小女孩離開不一會兒,就領著一個老人家走了進來。
老人家雖然兩鬢花白,蓄著的長胡子也都白了,看上去少說也有60歲往上,但是走路四平八穩,腰背挺得筆直,精神面貌也非常不錯。
而他那帶著慈祥笑容的臉龐,以及袖手走路的溫文爾雅姿態,又給人書香門第的濃厚書卷氣息。
德高望重!
看到了出現的這個老人家,封云天第一次對這個成語有了深刻認知,仿佛就像是對這個老人家的刻畫。
不過!
最讓封云天過目難忘的,還得屬老人家這個寸板頭配長胡子的獨特組合。
在這個還沒徹底脫離封建的年代,讀書人講究一個身體發膚受之父母,尤其是老一輩讀書人對這最為看中。
想眼前這個出生于上世紀,有著濃厚書卷氣息的老爺子,卻留著長度不足一厘米寸板頭。
封云天還真是第一次見到!
“菩薩保佑,封團長,你可算醒來了,老朽總算可以放心了,肚子餓了吧,小花,你劉奶奶早就把粥熬好了,你速速去拿過來給封團長填填肚子,晚些記得來爺爺這,爺爺繼續教你讀書寫字。”
老爺子一進門就熱情的招呼,對待封云天就像自家人一樣。
被老爺子稱呼為小花的,就是剛剛進門又跑掉,眼睛又大又圓的小姑娘。
聽到老爺子讓她去拿粥,立馬聽話的轉身歡快跑出了門。
活潑聽話又懂事,難怪老人家會如此喜歡這個小姑娘。
這邊封云天卻有些迷瞪。
“不是團長,是團附。”
老人家竟然能直呼他的名諱,這讓封云天很意外,糾正了軍銜后疑惑問道:“這位老人家,你認識我嗎?”
“團副也是團長,不礙事不礙事,封團長年少有為,完全擔當得起。”
老人家抬了封云天一手,隨后笑呵呵的解釋道:“老朽姓張,字崇仁,名問得,不才擔任敵后騰沖縣縣長一職。
封團長的豐功偉績早就有所耳聞,那諾維茲機場大捷報刊,老朽一日連讀數遍也意猶未盡,激蕩心情久久難以平復。
昨日鬼風口一戰,貴部川軍團血戰日軍大隊1000多人,擊斃大隊長立花奇雄,獲得了最終的勝利。
這個大好消息,在老朽的安排下,如今早以火速傳遍整個滇南地區,你們已經成為了我們老百姓心目中的大英雄。
封團長和貴部龍團長的名諱,不僅僅是老朽識得,滇南地區的所有鄉親父老,都認得你們了勒。”
張老爺子說的或許贊譽略有過剩,不過大體上基本屬實。
川軍團孤軍血戰鬼風口,殲敵逾千,俘虜日軍及傷員300多人,繳獲物資無數的重大喜訊。
經過一天一夜的醞釀,在鄉親們的口口相傳下,已經傳遍了滇南這片敵占區。
在國土淪陷的危難時刻,這種振奮人心的消息,往往傳的比平常更快。
而封云天的身份被張老爺子得知,其中還有一點有趣的小插曲。
鬼風口以日軍投降結束后,騰北抗日組織的近百名農民武裝,一起幫助川軍團完成善后工作。
包括幫著救治傷員、幫著將陣亡將士的尸首運回怒江、清理戰場物資等等。
川軍團當時正好急缺人,哪怕后續將怒江防線那200多名新加入的士兵,全部拉過來也不夠人手。
這近百名農民武裝的幫助,可以說幫了龍文章的大忙。
然而就在清點人數的時候,川軍團發現了一件大事——
團附兼一營長封云天不見了。
這還得了……
川軍團瞬間炸鍋!
封云天在川軍團的重要性,已經不是一個團附所能概括,那可是全團能夠一往無前的信心源泉。
那可是全團將士們,堅信可以帶他們打勝仗的精神領袖。
結果現在戰打贏了,封云天卻不見了。
這下不僅龍文章慌了神,親自帶人挨個去檢查傷員。
期盼這些打了半天肉搏戰,渾身臟得完全看不到長相的傷員里面,有封云天被錯放進去了。
畢竟有近百名滕北抗日的鄉親幫忙,也許有搞錯的可能性。
另一邊一營的士兵和軍官,得知自己的老大不見了,所有人更是當場就瘋了,一窩蜂沖出去漫山遍野找了起來。
哪怕是大腿被捅了一刀,剛剛還被孟煩了嘴損“以前天天說我是死瘸子,你看現在遭報應了吧”的迷龍。
都顧不上掙扎起來傷口崩開,血液順著大腿流下來的疼痛。
一瘸一拐地沖進了山里!
要不是阿龍肚子上中了一槍,這時候已經昏迷過去,恐怕反應會比尼龍還要激烈好幾倍。
那可是救了他這一條命,他發過誓誓死保護的“連長”。
好在當時吳小狼及時反應了過來,說他們在過來的路上救了一個官老爺,已經被他們送回去村里療傷了。
這場差點引起川軍團爆炸的事,才總算是又平息了下來。
本來孟煩了、迷龍、不辣等,和封云天關系好的老兵們,甚至團長龍文章,都準備一起來獵人村接封云天回去。
可他們每個人身上都有傷,其實整個川軍團也沒有人不帶傷。
只有傷勢輕與重的區別!
而要想前往獵人村,一路上需要經過兩處險峻的懸崖峭壁。
以他們這些人的傷勢,別說去把人給接回來,恐怕剛上去自己就得躺在村里,等著被別人治病療傷。
這樣不僅沒辦法幫到封云天,反而會占有僅有的醫療資源。
村里就一個老中醫!
再加上吳小狼做了百分百擔保,封云天的傷并不重,孫爺爺一定可以治好。
為了不影響封云天治病,孟煩了他們這群老兵才不得不打消念頭,龍文章也繼續抓緊主持戰場善后工作。
畢竟!
立花奇雄這一個大隊折損在這,竹內連山不可能不作出反應,為了報仇很可能會在極短的時間內派兵過來。
川軍團的戰場善后工作處理時間,并不是很充裕。
也就是川軍團這么一鬧,讓滕北抗日組織的這一群人,都知道了封云天的身份。
也由于不熟悉國軍軍隊的軍銜,有了錯把團附聽成了團副的事情。
而張老爺子接觸外界信息較多,一聽到川軍團的封團附,立馬就想到了報紙上締造諾維茲機場的人中豪杰。
于是有了剛見到封云天,就能如數家珍的這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