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結束西巡,不日即將返回上京城》
《昨日上京城西熠鎮上發現尸毒,一家四口感染,裁決軍已經及時處置》
《上京城警局提醒你,發現可疑人等,及時上報可領最高一萬金幣重賞》
黑色的出租馬車歡快的在大街上奔跑著,街上行人匆匆,穿著雨披躲在車棚下的車馬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繼續趕著馬車,窗外的雨嘩啦啦的下個不停,雨滴打在車窗上,整個上京城籠罩在一片迷蒙的雨霧之中,天空是鉛灰色的一塊。
夏平安坐在馬車里,臉上沒有戴著如意面具,而是已經恢復了本來面目。
他身上穿著一套黑色的長袍,他看著早上收到的報紙,手指輕輕的敲著車窗,腦袋在飛速的運轉著。
今天是第二天,6月1日,今天的這場大雨,似乎也預示著上京城雨季的到來。
昨日和藍無畏見面過后,夏平安直接把周公樓的鑰匙丟給了草草,今天一大早,夏平安就準備去東港督查署就任,周公樓的事情,就徹底交給草草了。
這些日子,報紙上刊登的尸毒事件已經有四五起,不過除了衛戍軍團那次之外,在其他幾起尸毒事件中,中毒的人都不多,少則一兩人,多則七八人,而且這些尸毒沒有造成多大影響就已經被裁決軍平定。
但即使如此,整個上京城還是人心惶惶。
中了尸毒的人已經化成了灰燼,但,施毒的血魔教成員卻沒有找到,也沒有什么可用的線索,也無怪上京城中的百姓有些驚恐。
說實話,夏平安有些同情裁決軍和北堂忘川,因為像上京城這么一座繁華的大城,要在這城里藏幾個人,太容易了,現在的局勢就是敵暗我明,裁決軍想要把人抓出來,還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普通人施毒需要面對面,而對一個掌握更重術法的召喚師來說,只要有尸毒在手上,要害人,太簡單,完全可有做到神不知鬼不覺。
報紙上爆出來的那幾個中了尸毒的人身上,就完全沒有任何的共同點和交集,有的人下班回家坐了一趟有軌小火車到了家中就感染,有的人是從菜市場回來就感染,還有的在家中哪里也沒有去同樣也被感染,還有的在街邊的館子里吃了一頓飯就感染,這要怎么查?
對大周國和裁決軍來說,發現隱藏的血魔教成員,是比擊殺消滅已經出現的血魔教成員更難的事情。
或許這,也是北堂忘川提拔重用自己的原因之一,畢竟自己之前有著“輝煌的戰績”,夏平安甚至懷疑,北堂忘川可能已經猜到自己成功融合了“千幻童子”界珠,只是他想不到的是,自己召喚的不是千幻童子,而是福神童子。
大商國的皇帝是北堂照天,之前西巡,一直不在上京城,上京城的一切都由北堂忘川主持,夏平安也不確定北堂照天這次返回上京,是不是因為上京城面臨的局勢險惡,但上京城的報紙把北堂照天返回上京城的新聞放在最醒目的地方,無疑也有安定人心和警告的作用。
等夏平安在出租馬車里看完報紙,出租馬車已經駛到了上京城的東港區。
是的,這東港區就是上京城東邊靠海的一個區,碼頭什么的都在這里,對東港區,夏平安不算陌生,甚至可以稱得上熟悉。
東港區非常富裕,但窮人也多,這里每日的人流貨物來往都是一個巨大的數量,魚龍混雜。
整個東港區都籠罩在雨霧中。
馬車直接來到東港區海神大道,在一棟有著三層樓高的由花崗巖建起來的古樸建筑的大門外面停了下來。
“客官,地方到了……”馬車車夫下了車,撐起一把雨傘,才把馬車的車門拉開。
“辛苦了……”夏平安也撐起了自己的黑色雨傘,在下車的時候,多給了車夫一個銀幣的車資,最后在車夫的感謝聲中,夏平安就直接朝著路邊的那棟建筑走去,而車夫看了那棟建筑外面掛著的純銅招牌一眼,就連忙趕著車走了。
那棟建筑的鐵藝大門外面,掛著的銅牌上只有一行字——裁決軍東港督查署。
天空之中落下的雨滴把那個招牌洗刷得分外透亮,那建筑青色的花崗巖被雨水一淋,顏色更深。
這里的大門是敞開的,大門里面是一個院子,院子里有一塊寬敞的草坪和一座噴泉,噴泉后面有上到建筑樓上的樓梯,夏平安沒有看到有人站崗,只是在大門旁邊的門房里,有一個頭發花白的老頭和一條狗,正在門房里昏昏欲睡。
裁決軍的督查署,這里可是重地,比東港警察局的地位更高,不可能像表面上那么松懈。
夏平安朝著門房里的那個老頭看了一眼,就發現那個老頭身邊的狗是真的狗,不是召喚物,那狗趴在地上呼呼大睡,那個老頭身上的氣息有點詭異,似乎是一陽境,但又不像,那個老頭的面前,門房里的桌子上點著一盞燈,自己跨入大門的時候,那燈的燈火就跳動起來。
昏昏欲睡的老頭抬起頭,夏平安才發現那個老頭的眼睛瞎了一只,剩下的一只,也是百多黑少,看起來有些詭異。
在那個老頭抬起頭來看向自己的時候,夏平安感覺天空中落下的雨滴的軌跡開始變化,似乎變成了一張羅網,在當頭照下,自己的腳下的花崗巖的地面下,隱隱有符文術法在波動。
有點意思!
地下的符文術法是畫地為牢的術法,即將被激活,頭上的雨滴改變軌跡,應該是用水來施展羅網術——召喚師的各種召喚術法并非是一成不變的,有些召喚師術法,會隨著召喚師能力和神力的提高,感悟的加深,使用熟練度的增加,或者和其他術法發生交融感應而發生一些變化。
比如說召喚羅網,普通的召喚師就用神力把羅網召喚出來,但有些召喚師卻能在召喚羅網的時候,就能賦予羅網水系或者是火系的五行能力,水系的羅網,在今日這樣的大雨之中,有大雨和天時的加成,同樣的神力施展出來,比普通的羅網更難對付,也更難掙脫,對某些生物的克制能力更強。
門房里的那個老頭,應該就是可以用水來施展羅網召喚術,夏平安其實也有這樣的能力。
夏平安沒說什么,只是拿出自己的督查使令牌,朝著那個老頭亮了一下。
一瞬間,天空之中的雨滴的軌跡似乎又恢復了正常,地面也沒有絲毫異樣,昏昏欲睡的老頭一下子來了精神,不睡覺了,直接踢了那在睡覺的狗一腳,一人一狗從門房里跑出來,狗跑得挺快,那個老頭卻一瘸一拐的,也不顧那雨滴淋到自己身上。
那條狗搖著尾巴,那個老頭則對著夏平安露出卑微討好的笑容,露出一口煙熏火燎的黃牙,“督查使大人,沒想到您今天來上任,怠慢了,怠慢了,我就去把他們叫下來迎接大人……”
“不用了,我自己去吧,對了,你叫什么名字,警惕性不錯?”夏平安看向這個老頭,發現這個老頭除了瞎了一只眼睛,兩只腳居然是假肢,怪不得走路有些別扭。
“大人叫我羅老窯就行,就是這東港督查署的門房,在這里混口飯吃!”
“行,你忙你的,我自己上去吧,是二樓吧?”
“嗯,就在二樓,推門就能進……”
夏平安朝著噴泉后面的樓梯走去,一直走到樓梯上面,夏平安回頭還能看到那個羅老窯和他的狗依然卑微的站在雨中恭送自己,他揮了揮手,羅老窯才帶著他養的狗,重新鉆到了門房里打起瞌睡來。
來到二樓樓口那道厚重的包銅實木門前,夏平安把雨傘收到自己的空間裝備,隨手就把門推開了。
門后,是一條長長的走道,走道上的木地板上鋪著厚厚的紅色地毯,這里的墻壁兩邊,還掛著各種畫和藝術品,這里,看起來非常有格調,就像一個博物館似的。
走道的前面,是一個前廳,在一張由大理石構成的前臺后面,坐著一個二十多歲戴著眼鏡的漂亮女子,看到這個女子,夏平安都感覺這個世界太小了,因為這個女子,就是魏美瑜,那個上京城大商圖書館的美女數學家。
魏美瑜穿著一件淺綠色的女式上裝,上裝里面是白色的黑色帶花邊的襯衣,下面穿著一條灰色的長褲腳上踩著高跟鞋,落落大方,賞心悅目。
魏美瑜居然會在這里,這倒有些出乎夏平安的預料。
夏平安腳步不重,又是走在地攤上,所以一直走到了前臺這里,一直低著頭寫著什么的魏美瑜才發現有人到來。
“先生,請問你……啊,是你……你怎么來了……”看到夏平安走來,魏美瑜一下子就從桌后站了起來,正要問夏平安有什么事,卻一下子就認出了夏平安。
魏美瑜又怎么可能忘記夏平安,看到夏平安的瞬間,魏美瑜又驚又喜,腦袋里一下子浮想聯翩,臉頰上瞬間就多了兩朵紅暈。
夏平安還沒有開口,不遠處就響起了另外一個女人的聲音,冷冷的說道,“小子,你好大膽子,欺負人欺負到東港督查署來了,我正想找你算賬呢?”
話音一落,夏平安就感覺有一個火球朝著自己的腦袋飛來。
那火球溫度不高,體積也不大,落在腦袋上的話,要不了自己的命,但是自己腦袋上的頭發估計要被燒個精光,腦袋還要被燒得皮開肉綻變成豬頭……
這是什么鬼?
夏平安沒想到在這里居然有人敢朝自己的腦袋上扔火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