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兩兄妹都起了一個大早,天還不亮,差不多五點就起床了。
窮人家的孩子,可沒有睡懶覺的習慣!
兩人一起做了早餐,吃飽以后,夏寧把她的畫板支架和顏料紙張收到一個背包里背好,夏平安也背著一個厚厚的雙肩包,雙肩包里放著他出攤用的的油布,氣球,打氣筒之類的東西。
然后兩兄妹裝起25000元的現金,把剩下的15000元在家里放好,隨后就出了門。
離開小區之后,兩人先到了警局附近的一個銀行的自動營業廳中,把25000元錢在柜員機上存好,然后又一起來到附近的一個車站,等了一會兒,就坐上一輛公交車,朝著城外駛去。
今日是周末,在香河市南邊城郊將軍廟附近的空地上,每個周末都有市民們自發組織形成的廟會。
在那樣的集會上,不少商家都會把各種小吃和各種玩樂的設施搬到哪里,而到那里的市民,也可以自己賣一些自己的東西,舊唱片,舊家具,各種二手物品,還有一些手工制品等等。
將軍廟的廟會,是一個熱鬧所在,都是來到炎國的華夏移民們帶來的,聽說已經有幾百年的傳統了。
到了八點多,太陽已經出來了,兩兄妹轉了兩趟公交車,終于來到了將軍廟附近的空地。
已經有不少人先來到了,許多來到這里的人都開著私家車和皮卡,把私家車和皮卡找個地方一停,車尾一打開,就可以賣東西。
夏平安和夏寧找了一塊五六平米的空地,就開始擺起攤來。
夏寧拿出她的畫板,支架,染料和紙張,掛起兩幅已經畫好的人物肖像畫,就等著人上門畫畫。
夏寧畫一幅畫30塊錢,不算貴,而且她畫得已經非常好,許多人看到這么一個漂亮又有才藝的小姑娘在賣畫,都會忍不住來畫上一副。
而夏平安從自己的雙肩包里拿出油布和一個折疊架子,再給自己頭上戴上了假發和笑容可掬的小丑面具,就開始拿出一堆長條形的氣球和打氣筒,開始給氣球打氣。
打好氣的氣球在夏平安手上變成黃瓜一樣的長條狀,然后夏平安就用打好氣的這些氣球,在手上麻利的折來擰去,把氣球擰成小狗,花朵,刀劍之類的小玩意,賣2塊錢一個。
來到這里的小朋友很多,只要有一個小朋友買了一個,其他的小朋友看到,就都會想要。
這出攤的生意是夏平安已經干了好幾年,這生意投資少,見效快,不怕虧損,技術要求也不高,也不引人注目,只要買點氣球和氣筒,再來一個折疊桌和一張油布就能開張。
小丑面具和假發是用來吸引小朋友的,真算起來,幾百塊錢的成本就夠了,生意薄利多銷,也不惹眼,干得好的話,在這里出攤一天可以賺上個三四百塊錢,少的話也有一兩百塊。
主要是會場這邊還有其他兩個擰氣球的攤位在和夏平安競爭,所以大家掙得也不算多。
“哥,咱們攢錢,也買一輛皮卡吧,以后你開車來,咱們想去哪就去哪兒,除了可以擺攤,還可以去旅游!”夏寧看著旁邊那些開皮卡來賣東西的特別方便,不由羨慕的說道。
占據了整個北光洲的大炎國地廣人稀,皮卡這類的農用商用兼顧又能載人的車就特別受普通家庭歡迎,此刻廟會的集市上,開皮卡來的占了七成以上。
“好啊,你什么時候去學個駕照,等你學好了,我們買一輛二手的,可以一起開!”
聽夏平安這么一說,夏寧一下子就高興起來,一下子充滿了干勁,“那咱們現在就成立家里的第二個家庭基金,名字就叫做二手皮卡基金,對了,一輛二手皮卡大概要多少錢?”
“一般的兩三萬,車況稍微好點的的大概要七八萬吧!”
“那咱們二手皮卡基金的小目標就先攢七萬,加油……“夏寧開始給自己鼓勁兒。
夏平安剛剛擰出了兩條小狗,馬上就開張了,一個來到這里的小男孩,拉著他的媽媽,在夏平安這里買了一個紫色的氣球小狗。
在夏平安賣出五只氣球的時候,夏寧也迎來了她的第一個顧客,一個七八歲的粉嘟嘟穿著連衣裙的小姑娘,來到這里的時候,被夏寧畫的人物肖像吸引,忍不住要讓夏寧幫她畫一幅。
今天來廟會趕集的人比往日少了很多,生意也不算好,看來空間入侵的影響還未徹底過去,在這里出攤一日,夏平安賣出了106個氣球,營業額212塊。
夏寧給人畫了6張畫,營業額180塊。
兩兄妹在這里吃了兩碗米粉,兩份春卷,兩瓶汽水,一份果盤,夏寧還去玩了木馬,小過山車和射擊游戲,支出86元,到了傍晚時分,兩人收拾東西回家,忙活一天,就賺了306塊錢。
夏寧卻極為高興,從她初中開始,夏平安周末的時候就經常帶她來這里,每次來這里,對她來說就是一件快樂無比的事情,又能玩,又能畫畫,還能吃好吃的東西。
第二天,兩人宅家休息,看電視,打掃衛生,晾洗衣服,做好吃的,讀書,發呆。
夏平安早上就給修理廠的老板打了電話,告訴老板自己辭職,干不動了,準備換一份輕松的工作。
“平安啊,你還年輕,我也不攔著你出去闖闖,年輕人嘛,都想出去見見世面,很正常,你在修車這行當非常有天賦啊,要是你還想修車的話,盡管回來我這里,我每個月再給你加兩千塊的工資,你到其他修理廠,薪水也不會比這個更高了……”
修理廠的老板在電話里挽留著,對夏平安的離開,很是惋惜,因為整個修理廠,像夏平安修理技術這么好,這么踏實肯干的年輕人,真是太不好找了。
夏平安婉言謝絕了。
明天他就要到秩序委員會報道,他還不知道那邊有什么事在等著他,但以他的遙視能力,那邊估計是不可能再放他出來了。
在夏平安和修理廠的老板通著電話的時候,就在香河市國家秩序委員會的駐地,一個戴著厚厚的近視眼鏡,胡須拉茬,不修邊幅,穿著拖鞋,身上還騷包的穿著一件油膩大叔才穿的花襯衣的三十多歲的男人,插著褲兜,吹著口哨,穿過了悠長的走道,來到了漠言少的辦公室外面。
漠言少辦公室的門打開,和夏平安出過一次任務的那個短發美女和光頭男一起從辦公室里走了出來。
看到那個短發美女,穿著騷包花襯衣的男人眼睛一亮,哈喇子都差點流了出來,在吸了一口口水之后,立刻就湊了上去,”珊珊,又要去出任務么,今天晚上有沒有時間,到我那里去聽HIFI,我400多萬剛買的一套音響,效果棒極了,我家又大又舒服……“
短發美女眼皮都不撩一下,只是掃了一眼穿著騷包花襯衣的男人,嘴里冷冷的吐出一句話,“滾!”
騷包男一臉懊惱,卻并不敗退,“哎,早知道我應該直接點,問你愿不愿意和我滾床單!”
在那黑色長靴踢到他屁股之前,騷包男怪笑一聲,身形像猴子一樣靈活往前一竄,直接避過短發美女的一腳,一下子推開漠言少辦公室的大門沖了進去。
漠言少正在辦公桌后,剛剛收起一份文件。
“頭,你要的夏平安的資料我已經準備好了!”騷包男收起臉上的笑容,一下子變得正經起來,從口袋里掏出一個黑乎乎的U盤遞了過去,“那個家伙不簡單啊,很有意思……”
不簡單?很有意思?
漠言少有些驚訝的抬起眼,先看了一眼那個黑色的U盤,心里猶豫了一下,想著要不要把那個U盤接過來,那個U盤上似乎沾著一些不明物質,看起來臟兮兮的。
最后,漠言少潔癖戰勝了好奇,在猶豫了幾秒鐘后,漠言少沒有接過U盤,而是直接開口,“你說吧,我聽……”
“在他父母去世之后,他拒絕了政府社會工作署為他和他妹妹安排的領養家庭,直接就輟學去打工了,自己供養妹妹上學!”
“嗯,這我知道!”漠言少點了點頭。
“還有幾件事頭你一定不知道,他的第一份生意是去學校附近賣氣球,賣了一段時間氣球之后,因為這份收入不太穩定,等到十六歲,他就去一個修理廠當了汽車修理工!”
“16歲已經不算童工了,這有什么問題么?”漠言少問道。
“嘿嘿,這就是有趣的地方了,根據我搜集到的資料分析看來,在他從事汽車修理工之前,他從未修理過汽車,只有初中學歷,也沒有經歷過相關的汽修技術的培訓,但是他到了那個汽車修理廠后,頭你猜怎么著,只是不到兩個月時間,他就成了那個修理廠的主要修車技師,已經可以熟練的修理各種車輛,解決各種車輛的問題,而一般沒有接觸過汽修的年輕人,成為熟練的修車技師,也至少要培訓三年左右,他給修理廠的解釋是他在家自己學的!”
漠言少的眼睛亮了一下,微微瞇著,“還有什么,說下去……”
“還有就是他父母……”騷包男舔了舔嘴唇,“他的父母,是五年前香河市819重大交通事故的遇難者!“
“哦……”漠言少眉頭動了動。
819重大交通事故死亡11人,受傷幾十人,是當年轟動香河市的新聞,一輛跑車以時速150公里在市中心狂奔,然后撞向街邊人行道上正在等待紅綠燈的人群中,碾出一條血路……
漠言少對這件事還有印象,當年最早接手819事件調查的就是秩序委員會,后來發現這事就是一般的大型交通事故,和空間入侵與超自然能力無關,秩序委員會也就沒有再關注了,而把這件案子轉移到其他的部門按程序處理。
“819重大交通事故已經過去了五年,要不是頭你叫我查一下夏平安,我都要忘記這事了,然后我手癢,好奇的查了一下819重大交通事故幾名當事人的情況,頭你猜我發現了什么?”
騷包男還想賣個關子,但看到漠言少用不善的眼神瞪著他,他干笑了兩聲,直接說了下去,“那個大商集團的少公子趙袁四年前已經在德國死了,趙袁的尸體在他的別墅里被發現,德國那邊的報道和尸檢結果是趙袁長期吸毒,因為吸毒過量死亡,排除他殺,趙袁的父親大商集團的總裁趙金成在兒子死后三個月突發心肌梗塞,也死了!”
“從兩人的死因上看,沒有問題吧!”漠言少的手指輕輕敲著桌面。
“單獨看這兩個人的死因的確沒有問題,只是,給趙袁做精神鑒定讓趙袁逃脫法律制裁的那個醫生,在趙袁死后的第4個月,在家里洗澡的時候,躺在浴盆里,意外觸電身亡,819案件的主審法官,在趙袁死后7個月,開車的時候車在高速路上失控,翻下山崖死亡,819案件的主檢查官,在趙袁死后第9個月,偷情的時候被女方的老公發現,直接被捅死了,如果這些都是巧合的話,這概率不到千萬分之一……“
漠言少的臉色逐漸凝重起來,“還有呢?”
“最巧的就是夏平安唯一的出國記錄,就是在趙袁死前一周,用旅游簽證,買機票去過法國,他在法國那邊的信息我無法查到,他沒坐飛機,沒用手機,沒用信用卡,只在法國的斯特拉斯堡留下過一個酒店入住記錄……“
“我記得斯特拉斯堡距離德國很近,就在邊境附近!”漠言少皺著眉頭說道。
“是的,從斯特拉斯堡開車到德國的奧芬堡,只要一個小時的車程,在兩國來往很方便,趙袁死亡的地方曼海姆距離奧芬堡也不遠,開車幾個小時就到了,在趙袁死后的第四天,他從法國回來了……”騷包男砸了砸嘴,顯得有些意猶未盡,“尼瑪,那個時候夏平安才17歲,真難以想象……”
“沒有證據,不要瞎說,也不要暗示我,我自己會判斷!”漠言少一臉嚴肅的說道。
“嘿嘿,當然,我什么都沒說啊,只是在陳述一些事實,都是一堆人渣,死就死了,少點禍害,關我屁事!”騷包男聳聳肩,一臉無所謂的說道。
“還有么?”
“819案件的主檢查官死后的第二天,夏平安帶著妹妹去給父母掃過一次墓,頭你絕對想不到,而且這次掃墓后半個月后,夏平安獨自一人去過千龍寺,在千龍寺呆了三天,千龍寺的云谷法師在夏平安離寺之后就宣布封針了,不再給人刺紋身!“
“云谷法師封針也和夏平安有關?”漠言少是真的驚訝了,云谷法師漠言少認識,漠言少身上的火獅紋身,就出自云谷法師之手,在整個益州省,云谷法師都是刺青界第一人。
“這是我根據數據和資料做的分析推測,夏平安的手機定位數據在千龍寺有三天時間是不動的,這個時間剛好云谷法師完成一個紋身的時間,而等夏平安離開千龍寺,剛好千龍寺就說云谷法師閉關,
從那之后,到千龍寺求刺紋身的都由云谷法師的弟子接待,老屠去千龍寺求刺紋身的時候就沒有見過云谷法師,是由云谷法師的弟子代勞的,云谷法師其實就在夏平安離寺之后就已經封針了,只是不知道原因是什么,兩者之間有關聯的可能性很大!”
“好的,我知道了,這件事到此為止,你今天沒有來過我這里!”漠言少沉默片刻,默默拿起那個U盤,那個U盤在他手上眨眼就化成了輕煙,熔成了一團。
騷包男的眼皮跳了跳,拍了拍自己的腦袋,一臉茫然,”頭,你叫我來干什么,你看我這記性,又忘記了……“
“是啊,你又夢游了,回去好好休息!”漠言少笑了笑。
“看來我要回去補補瞌睡了,夢里的那些妖精太害人了,真是的……”騷包男打著哈欠,轉身就走了,一直走到門口,騷包男似乎又想起了什么,拍了一下自己的腦袋,轉過頭來,“頭,還有一件事,趙金成還有一個兒子,趙袁還有一個弟弟叫趙簡,趙簡一直在法國的一個貴族學校,聽說兩年前已經成為了一個召喚師……”
漠言少眉毛動了一下,“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