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衛國看樣子是真的不太著急。
他慢條斯理的給陳言泡上了茶,然后端過來,對陳言說道,“小陳總。我喝茶都是隨便喝的,也不懂什么茶道或者茶葉好壞。所以,你湊合著喝。”
陳言點了點頭,說道,“我也不懂。所以,沒關系。”
說著,他拿起茶杯,喝了一口。
茶確實就是個普普通通的茶。。當然也可能是陳言自己分不清好壞。
喝了兩三杯,曹衛國也聊起了正事,他放下茶杯,然后說道,“我是今天早晨接到的通知,說是趙老哥被帶走了。”
“之后,我去打探了一下消息。”
“據說是和兩年前的一起縱火案有關。”
“縱火案?”陳言遲疑的問道,“什么縱火案?”
曹衛國說道,“你還記得當初趙老哥假死過一段時間吧?”
陳言點頭。
曹衛國,“他假死的原因就是天都一棟大樓著火,他被困在大樓里,沒來得及逃跑。”
“當初,其實除了他之外,還有一位死者。”
“是趙老哥的秘書。”
“而這個案子,在有心人的推動下在重審,辦案人員現在是懷疑趙老哥和這個縱火案有關,而且故意害死了那個女秘書。”
聽到曹衛國的話,陳言回憶了一下當年的報道,還有一些傳聞,不由的問道,“這是真的嗎?”
曹衛國搖搖頭。
就在陳言松了一口氣的時候,曹衛國說道,“我不知道。趙老哥并沒有和我說過這件事。”
陳言僵了一下。
之后,他大腦飛轉,又問道,“可是,就算是這個女秘書死在了火災里,辦案人員抓的也應該是放火的人吧?和趙叔有什么關系?”
說到這,他頓了頓,道,“雖然我不知道是誰。但是猜一下,應該是趙擎天?”
“辦案人員應該抓他啊。抓趙叔干嘛。”
曹衛國一臉怪異的說道,“這個你還真的猜錯了。”
“當年,縱火案的罪犯就伏法了,說是自己對趙宣心懷不滿,所以放火燒了整座大廈。”
“但是.....”
“但是?”陳言不由的看向曹衛國。
曹衛國道,“但是,最近辦案人員卻發現,這個人很可能沒有說實情。”
陳言接話道,“是趙擎天指使的?”
曹衛國,“辦案人員懷疑是趙宣指使的。”
可能對當年的事并沒有太多了解,陳言簡直感覺自己腦子里一堆的漿糊,“趙叔放火燒自己?”
曹衛國點頭。
可能因為曹衛國的表情太過于認真,所以即使感覺這個可能性很夸張,但陳言還是在那不由的思索起這件事的可能性。
之前陳言覺得沒人會傻到自己燒自己,但是再一想當年趙宣做的事:假死脫身,擺脫趙擎天的監視和針對。
這么看的話,他還真有自導自演的動機。
陳言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
所以,果然還是老年人玩的花??
見陳言懂了,曹衛國說道,“不過這件事你也不要太緊張。”
“雖然趙老哥沒有和我說當年的事,但是前段時間,他卻是和我閑聊過一次。”
“當時,他好像預感到了這一天,所以說只需要耐心的等待就好。他都有安排。”
“之后,還讓我暴露身份,并且幫助你做你想做的事。”
聽到曹衛國的話,陳言眉頭微皺。
他不由的開啟了內心耳機,想要驗證一下曹衛國的心里話。
但是不知道曹衛國現在的心態特別的平和,內心耳機里只有靜靜的心跳聲,并沒有其他的聲音。
這種狀態陳言已經不是第一次遇到了,以前他對楊柔使用這個道具的時候,也會有這種反應。
一直到楊柔和自己發生了關系,心態完全破了以后,陳言才能聽到她內心的一些雜念。
陳言覺得,這是心態平和到一定程度,波瀾不驚的境界。
所以,他關掉了內心耳機,不再做無用功了。
和曹衛國聊了一會,喝了點茶,陳言就找了個借口,起身離開。
曹衛國一直把陳言送到辦公室門口。
在臨走的時候,陳言突然停下了腳步,然后轉頭問道,“曹哥,陳叔說你會幫我,那么我做任何事,你都會幫忙嗎?”
聽到陳言的話,曹衛國明顯錯愕了一下,然后他笑著說道,“這當然不可能了。我還是要看看你要做什么,才能選擇幫忙啊。”
曹衛國的真實讓陳言笑了笑,然后他說道,“如果是損害微博的利益呢?”
曹衛國不由的露出了一絲為難的神情,他道,“這個怎么說呢。需要看損害到....”
他還沒說完,陳言就說道,“我會給出足夠的補償,現金,投資,乃至.....我旗下公司的股份。”
聽到陳言的話,曹衛國這下眼前一亮,露出了感興趣的神情,他點頭道,“那這個可以聊一聊。”
大致搞清楚了曹衛國的想法,陳言也不再繼續浪費時間,他和曹衛國說了再見,就帶著趙瑛、姜小蕓離開了舊浪總部。
坐在車上,趙瑛好奇的看了看陳言,問道,“怎么樣?”
雖然明知道趙瑛聽不明白,但是陳言還是稍微解釋了兩句,“不太樂觀。曹衛國并沒有給咱們多少實質性的幫助,只是讓咱們不要著急,說你爸一切自有安排。”
聽到陳言的話,趙瑛松了一口氣,說道,“那也可以的。”
陳言看了她一眼,說道,“你這么想,可很容易出問題。”
趙瑛問,“什么問題?”
陳言反問道,“如果曹衛國并不是你爸的人呢?”
趙瑛愣了一下。
陳言又反問道,“如果他確實是你爸的人,但后來被趙擎天給收買,收買了呢?”
“又或者,他只是權衡利弊,覺得支持一個失敗者,不如支持成功者的收益大,所以放棄了你爸呢?”
陳言總結道,“那這樣的話,一旦咱們相信了他的話,按兵不動。那么就很可能錯過了最佳拯救的時機,讓你爸身陷囹圄。”
聽到陳言那一套一套的話,趙瑛不由的有點呆。
所幸,她也心大,所以過了一會,她點了點頭,道,“那一切就都靠你了。”
陳言也不知道瑛哥這性子到底是好,還是壞。不過在這種危機時刻,這種性格的人至少不會鬧出什么亂子。
這么想著,三人又開車回到了趙宣的別墅。
陳言讓趙瑛幫自己找了間客房,然后有打發姜小蕓幫自己回天都的家收拾了一下被褥和生活用品。
之后,陳言把自己關到了房間里,開始做起了接下來的計劃。
在做計劃的時候,陳言也沒忘記楊柔。
他給楊柔打了個電話,然后交流了一下現在的形勢,之后兩人一起查缺補漏,把接下來的計劃一一完善。
陳言之前對曹衛國的判斷是他內心的真實想法。
因為這次和曹衛國見面并沒有得到一些實質性的幫助,而且曹衛國還讓陳言按兵不動,耐心等待。這讓陳言對曹衛國的身份產生了一定的懷疑。
所以,陳言才打算按照自己的想法來。這樣,就算以后真的發現曹衛國有問題,至少陳言不會為當初的錯信而后悔。
而陳言和楊柔的計劃,也很簡單。那就是.....主動進攻。
進攻是最好的防守,與其耐心的等待,看趙擎天動用自己的力量把趙宣推入深淵,陳言還不如主動對趙擎天發難。
趙擎天不是在陳言身上玩聲東擊西的計謀嘛,那么陳言也可以玩一手圍魏救趙。
因為,要針對的是一個萬億級集團的掌舵人,所以陳言和楊柔計劃做的非常詳細,忙了一下午,加一晚上,兩人才將將把計劃給做完全。這還是有著以前計劃為藍本的情況下。
做好了計劃,陳言總算是心情稍緩,然后他出了房間。
房間外,姜小蕓坐在沙發上在那看書。
這個小姑娘雖然不能說話,但是性子卻非常的要強,努力。也正是她的這個優點,當初才會被宋闖給看中,破格錄用。
而趙瑛則是和她完全兩個極端。
可能因為趙宣的寵愛,也可能因為她的性格,她好像對一切都不在意。
這一次難得看到她在意,所以.....就特別的讓人心疼。
陳言發現她的時候,她就坐在別墅后面的假山旁,看著池塘里的金魚,呆呆的,傻傻的。
從未見過她這個樣子的陳言,不由的感覺心里堵了一下。
然后陳言走過去,輕輕的抱住了她,把她的腦袋埋入自己的懷里,輕聲的說道,“沒事。有我呢。這件事一定會過去的。趙叔不會有問題的。”
聽到陳言的話,趙瑛默默的點了點頭,然后她有點天真的問道,“陳言,你說.....一群人為什么有懲罰一個人的權利?”
“每個人都不是自由的、平等的個體嗎?”
聽著趙瑛的疑問,陳言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他想了想,然后說道,“可能因為他們認為他做了錯事,所以才會懲罰他,把他關起來,這樣避免會傷害到其他人。”
趙瑛雙眼很是迷茫,“可是什么是對,什么錯?”
“為了避免傷害到其他人,就要把那個人關起來?”
“那如果。有一天,有人發現,只要殺掉一個無辜的人,就可以拯救十個人,那么是不是就可以殺掉他?”
“如果,有一天,大部分的人發現,少部分的人存在影響了他們的生存,那么是不是就可以直接把他們殺掉?”
陳言一時間有點不知道如何回答,他覺得趙瑛的問題好像充滿了哲學思辨,但卻有點偷換了概念。
所以,他重新回歸了主題,“你剛才舉例的是無辜的人。現在是他們認為那個人犯錯了,他傷害了其他人。”
趙瑛問,“傷害了其他人就是犯錯嗎?那獅子吃山羊是犯錯嗎?獵豹捕殺羚羊是犯錯嗎?一些人飼養、玩弄其他生物,導致它們死了、殘了,這個是犯錯嗎?”
“這種錯誤的標準又是誰制定的呢?”
陳言道,“它們是生物,而我們是人。我們不能....”
趙瑛抬頭看向陳言,“那我們‘人’,難道就不是生物了嗎?我們比其他生物又高貴多少呢?”
陳言一時間有點啞口無言。
見陳言不知道該如何回答,趙瑛低下頭,然后說道,“我不是在為我父親辯解。我只是真的有點不太明白。我沒經歷過這些。”
陳言看向趙瑛,趙瑛原本澄澈的雙眼充滿了迷茫。
陳言心中微微嘆了口氣。他不知道趙瑛是真的腦子缺了一塊,還是被趙宣保護的太好,導致她不明白這些社會規則。
但是,細想一下,又多少人真的能通透的明白這一切呢?
人們從小到大都被灌輸著各種規則,和條條款款。
覺得,順從這一切就是合法,符合道德。
一旦有人違反,會說出一萬個不該這么做的理由。
可是,連初中的課本上都寫著法律是統治階級意志的體現。
道德是人們共同生活及其行為的準則和規范。
但是這其中并沒有一個字寫著對或錯。又或者該用什么具體的標準來評判。
所以,大部分人都不過是按照別人告知的規則來運行罷了.....
甚至連這兩者的本質不同,都不了解:一個是少數人對多數人的約束。而另一個卻恰恰相反,是多數人對少數人的約束.....
陪著趙瑛聊了兩三個小時,姜小蕓來到后院找兩人:該吃飯了。
陳言總算可以擺脫趙瑛的十萬個為什么,拉著她去餐廳吃飯。
吃飯的時候,趙瑛確實安靜的多了。
只是,,可能因為心情不好,所以她食欲一般。
吃完飯,陳言就讓姜小蕓先回去了。
當時讓姜小蕓走的時候,陳言還沒什么感覺。
但是等她走了以后,陳言才后知后覺的發現,別墅里,只有他和趙瑛兩個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