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王志成解釋了半天，K總算明白了這個安保協議的意思。
說簡單點，就是有錢沒人的客戶才是康陶的最愛。
所以...K有點明白康陶的市場地位了。
走的就是一個物美價廉，連人帶槍全員售出的路數。
客戶沒槍，康陶有便宜的；
不會用？傻瓜操作；
實在有錢，手下又素質不太行？
康陶安保了解一下？
“不行，第二種不行！我自己的戰車，讓你們開了后門，這不穩妥。”K行走江湖雖然不久，但也知道，自己家壓箱底的東西不能給別人抓了一手。
這就跟霍元甲上擂臺比武，有個人要捏他籃子號稱能治他的肺病一樣。
這不扯淡呢么。
“第一種我不考慮，第二種更不考慮，第三種呢？”K上演霸道總裁模式。
“老哥，我就是打個比方，目前你不需要買坦克...”王志成語氣一軟；
“不需要坦克，但我可告訴你，絕對不能出現后門，明白嗎？”
K剛敦促完，發現一個問題。
康陶的武器都是智能武器，那它...該不會都有后門吧...
“老哥你別擔心，太低級的我們一般不弄后門...不過老哥你仔細算算，你目前錢太少了，說實話，你攤子挺大的...”
果然王志成跟荒坂賴宣不一樣。
這話讓K很受用——4700萬，如果只是用來升級裝備，那是綽綽有余，人均3000DPS不是夢。
但問題是，K買完呢？
漩渦幫的小弟們干嘛？
不是說漩渦幫的小弟離開K他們活不了——反而是K離開他們活不成。
人才是打贏戰爭的關鍵！
人生不是游戲，游戲里，大家都是佐羅、是亞瑟王，是大名鼎鼎的V。
落在現實世界，這筆賬可不是這么算的。
這里算的是勢力——而老天還是對K青睞有加。
漩渦幫作為基本盤再穩健不過。
第一，這個幫派很弱。
屬于夜之城頂級拉胯幫派。
第二，這個幫派人其實很多，但內部架構并不嚴密。
游戲里的夜之城有很多高等級地區——有些地區的突發事件都比漩渦幫厲害。
所以大差不差，漩渦幫和他們所在的沃森區應該是夜之城的洼地。
那么，K面前有個這么好的機會，他得知道珍惜啊。
珍惜的方式很簡單——漩渦幫除了必要的工人、技師之外，全員都干進第三產業。
K的想法非常接地氣，他準備把漩渦幫改造成一個專門鏟事的幫派。
夜之城里打手多，一個V忙不過來，一個K也忙不過來，漩渦幫幫眾雖然勢力拉胯，但仗著人多，還有他們個個古怪的面容。
在夜之城干點兒平事兒的買賣應該是沒問題。
目前唯一的缺憾，就是裝備不齊全，不夠有自己幫派鮮明的特色。
這時候，王志成和康陶的作用顯現出來了。
兩人在十分鐘內，敲定了訂單細節，坦克什么的，K先緩一下，買了二十萬的電力，漩渦幫上下按照三個人一把槍、一套戰斗服的標準，進行采購。
千萬別以為K是在這里摳細節、摳錢眼兒。
布里克今天大概匯報了一下，漩渦幫里還會喘氣的，目前就有五百多人。
五百個人，按照每套裝備一萬的標準，K是絕對出得起這個錢的。
但一次吃飽，下次呢？
人心嗎，一點考驗都沒有，K怎么知道這幫人服不服自己？
K有錢、K有朋友，但他就是沒時間。
如何快速拉起一支能打仗的隊伍？
最快的辦法，就是內部競爭。
的確是屁股決定腦袋，上輩子K遇到這種事，硬著頭皮上之余，老板全家肯定都要問候的。
但這輩子，他就是老板...
所以，當天下午，當布里克召集漩渦幫幫眾齊聚在漩渦幫工廠的時候。
一向神秘的K老大露面了。
沒人知道K老大為什么站得那么高，也不知道為什么K老大不說話，就是呆呆往臺上那么一站。
要說這臺子也奇怪，漩渦幫很多人平時都不在幫派里。
好多人是名義上掛了個漩渦幫幫眾的名頭，實際上每天在街上游手好閑——有好處就撈一手，沒好處哪里管自己是幫眾這回事。
扭頭就能告訴別人自己沒幫派。
布里克早上給K解釋的時候，K既驚訝又覺得應該——這么大的沃森區漩渦幫之前的主營業務是做過期香腸。
這就足以說明一切問題。
所以當漩渦幫的各路小弟慢悠悠回到幫派總部，K身邊的布里克也在悄悄給K遞話。
基本上就是看到眼熟的，給K介紹一下，這家伙大概是混哪條街，怎么出的名，綽號是什么，有什么過人的本領。
K是越聽越心驚，越看越煩躁。
漩渦幫里，大部分人的本事就是對自己狠。
是的沒錯——這幫派跟別家不一樣，人家出來混是砍別人，就他們漩渦幫，比狠砍自己。
漩渦幫有名的幫眾，除了杜姆杜姆這類高低算個打手的以外，好些人就是因為敢于在敵人面前，自斷雙手得來的名氣。
是的，敢于在敵人面前，自斷雙手——屬于戰略性威懾的一個動作。
不過這些敵人一般都是普通人、良家婦男什么的，不然但凡是個滾刀肉，眼瞅著對面都自斷雙手了，這種時候不趕緊上去幫對方把脖子也斷掉，那就壞了江湖風氣了。
“原來你們這一直走的是惡心人路線啊...怪不得義體崇拜呢，壓根就看不上自己本來的零部件...”K咬著牙講話。
大概過了半個小時，K數了數臺下約莫站了二三百人，振臂一揮；
早就等在門口的杜姆杜姆臉上閃爍著耀眼的紅燈，漩渦幫的卷門被他狠狠拉下。
轟隆！
一道卷簾門接地，還沒等場內的幫眾們反應過來。
一道窗戶也被合上，然后下一秒，又一道...
轟、轟、轟、轟，本來就閉塞昏暗的前肉腸工廠，這個時候直接漆黑一片！
只有幾個幽暗的小燈閃爍著光芒。
屋子里，一群紅的、綠的燈光閃來閃去——這是他們的眼睛。
“今天，讓大家齊聚在這里，是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跟大家宣布。”黑暗中，K悠悠講到。
底下人雖然有不服的，但他們總歸還是不敢出聲。
能讓布里克站在旁邊、自己一個人站在中間的人，除了神秘的K老大還能有誰？
漩渦幫人均清楚K老大的事跡——可邪乎了。
這人先來漩渦幫，直接干掉了羅伊斯，然后不僅救出布里克，還幫著布里克拜托了清道夫的控制。
漩渦幫里大伙早就知道自己身邊有清道夫。
不過這幫人都不在意——只要清道夫不威脅到自己的腰子，那他們愛干嘛干嘛。
所以這種心態，K絕對不能允許。
如果有的選，他想選動物幫，但是老天爺就是這么不給面子。
這手牌就這樣，K硬著頭皮也得打、而且還得打贏。
系統大概不是叫自己來旅游的。
所以，在漩渦幫幫眾眼中，K老大很生氣...
今天這么神秘，不知道是什么主題？K老大怎么還出場了？
在漩渦幫普通幫眾的眼中，這個K老大很神秘...很強大，而且聽說很暴力！
當然，有普通幫眾，肯定會有比較核心的幫眾...
布里克給K講過，漩渦幫有二十幾個人屬于他的親信。
這二十幾個人，就是布里克隨時能指揮動的，全部人手。
要么說這家伙能被篡位、這家伙在自己老窩，倆腰子齊中兩刀呢...
這都是有原因的！
對自己小弟的小弟，K很大方；
在其他人震驚的眼神中...K用腳踢了一下腳下的高臺。
一層幕布緩緩落下，同時，工廠內部亮起燈光！
康陶就這點兒不好——他們的武器究極簡譜。
如果是軍用科技，這武器箱怎么也得有點兒說法：排場是第一位的，不管東西大不大，箱子首先要霸氣，讓人家一看就知道，這箱子里面肯定是狠貨。
如果是荒坂，那也有說法：武器箱本身就要有設計感，要融入荒坂自己的元素；
康陶就不一樣了，如果把康陶比作一個人，那這家伙就是個玩兒電腦的——還是那種，擠出所有預算瘋狂堆硬件的那種...
比方說，如果砍掉所有的LED燈，能多上一根內存條，這事兒荒坂就做。
但如果是康陶，康陶甚至會為了多上一個風扇，砍掉所有的螺絲——然后用其他加固的手段，讓箱體穩固得粘合在一起，就算是自己用手按著。
所以，K不得不打燈光，就是為了方便讓漩渦幫的幫眾們看到康陶的LOGO。
好的，這幫人借助強烈的燈光，到底是看到了。
“額...所以這個銹鐵箱子有什么講究嗎？”一個幫眾終于還是沒忍住。
K心里發麻，包裝這一塊，康陶實在是太拉稀了。
杜姆杜姆沒有說話，一言不發從人群當中穿過——老有特工風范了，如果此時他套在手上的是純皮的黑色手套，再打上一條紅艷艷的領帶。
夜之城殺手就誕生了。
可惜，他炫酷的動作，戴上的卻是一對勞保手套...
漩渦幫幫眾一臉的“好吧、再忍忍、馬上就結束了、結束了繼續上街溜達”的表情。
杜姆杜姆也清楚自己現在形象不是那么的美妙，他加緊步伐，走到箱子前，K從上面給他丟了個錘子。
這把錘子沒生銹。
杜姆杜姆接過錘子，照著鐵箱接縫處，狠狠砸了一錘。
嘣，干脆利落的一聲之后，什么都沒有發生。
杜姆杜姆咬牙敲了第二錘。
K吐了口氣，心里恨不能殺了王志成；
這家伙早上開價的時候，明確說了，庫存貨能比新貨便宜3個百分點，唯一的缺點是庫存貨的箱子生銹了，面兒上不好看。
具有華夏優良血統、省吃儉用的K怎么會為了一個箱子多花三個點的錢？
這不是鬧呢么...
所以杜姆杜姆砸箱子的環節就出現了。
可惜，杜姆杜姆...砸不動。
連敲了幾下，什么反應都沒有。
他擦了把汗，顫抖著手從兜里掏出說明書——上面就寫了一行字：
大錘猛擊于接縫處，待銹跡松動，再按動開關打開。
這片紙還是從飯盒上撕下來的。
足以說明王志成的勤儉。
K看著杜姆杜姆實在是于心不忍——作為老大，他今天本來不準備動手。
現在，他好像不得不動手了！
于是，K給了布里克一個眼神。
后者馬上給他遞上薩拉達，這把槍最后一手是K，所以DPS很高。
作為一把充能霰彈槍，開鎖只是它的附加功能。
在漩渦幫，薩拉達還是有它的基本牌面的，這是漩渦幫的看家寶貝。
K死死捏著薩拉達對準腳下鐵皮接縫處，不管是臺下的漩渦幫幫眾、還是站在他身邊的布里克，他們都死死盯著K。
薩拉達在他手中，如同一個會震動的小蜜蜂，兩秒鐘之后，薩拉達蓄能完畢，槍口抖動中，火舌竄出。
噗，銹蝕的接縫處，嵌滿了薩拉達炙熱的子彈，整個鐵箱發出了工工工的聲音。
深吸一口氣，K抬起腳，照著箱子接口就是一腳。
工工工...崩！
咔嚓！
杜姆杜姆驚訝得看著鐵箱上出現一個按鈕——這兒本來是個被銹死的鐵方格。
他不管三七二十一，鐵方格既然彈出來了，杜姆杜姆直接給它抓住，然后使勁...給這玩意兒拉了出來。
鐵條抽出來之后，大鐵箱的前門就此打開，K用腳抵住鐵箱的門框，兩腿發力，往前一頂；
在漩渦幫所有人面前，是排放得密密麻麻的槍械，還有疊得整整齊齊的防護服。
“所有參與過舊發電廠改造的，向前一步出列。”K看著臺下晃動的紅燈，不多言語，直接開始篩選。
在其他人茫然無措、帶有嫉妒，甚至有些不解的眼神中，這二十幾個人一步上前。
“杜姆杜姆...”K只說了個名字，這家伙就已經響應。
從第一個人收到裝備開始，整個工廠里的氣氛就變了。
夜之城的氛圍，那是老底層互害了，漩渦幫自然屬于這個序列中最拉胯的存在；
看到之前跟自己一起鬼混的兄弟，現在就因為打掃了個戰場、搬了幾部爛機器，就能雞犬升天？
肉眼可見的嫉妒和氣憤，在人群中彌漫開來。
“不要急，今天，你們中，至少有一半人，能夠領到這些東西...”K的聲音在整座工廠中回響。
在一片紅綠燈的映射中，K的嘴角微微上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