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車上，黎麗雅的話逐漸多了起來。
“哎，那誰！”
“我叫楚源歌！”
“楚源歌，你昨天那招挺帥的，改天教教我唄？”
“那叫回手掏，多撿垃圾就會了。”
“你以前干什么的啊？”
“撿垃圾的！”
“……”
在楚源歌的印象里，黎麗雅就是那種人狠話不多的類型。
然而，今天的黎麗雅徹底顛覆了他的印象。
剛才看起來還挺文靜的，怎么一上車人就變了？
就仿佛有五百只鴨子圍著自己轉，煩不勝煩。
越野車出了燈塔來到集鎮，中途停了一會，黎麗雅打開車門快步跑進一家雜貨鋪，在回來的時候，手里還多了兩塊東西，邊往回走邊啃著。
她手里的東西楚源歌很熟悉，那可不是蛋白塊嘛！
蛋白塊一般都是給集鎮人吃的，價格便宜，雖說口感不錯，但吃多了也會感到惡心反胃。
楚源歌詫異道：“沒想到你也會吃這東西。”
“我第一次出塔的時候吃過一次，感覺還不錯，蛋白塊在燈塔里沒有賣，只有出塔的時候才能買到！”黎麗雅回到車內，朝楚源歌遞去另一塊：“你吃嗎？”
楚源歌光聞著眼前蛋白塊的味道都快吐了，不禁一旁挪了挪，搖搖頭：“不用，我剛吃完早餐，現在還不餓！”
“你好像很不喜歡蛋白塊。”黎麗雅將手收回，好奇道：“你們以前在集鎮上生活，不都是吃這東西的嗎？”
“是，也不是！”楚源歌坦然道：“在我小時候確實挺喜歡吃這東西的，不過現在看到就想吐，你應該明白，一種東西天天都在吃，會是種什么感覺！”
“也是！”黎麗雅點了點頭，這點她身同感受。
以前她小時候十分喜歡吃一種小零食，當時還夢想著以后要開零食廠，天天吃到夠呢！
然而沒過多久，就光她零花錢買的量，就吃到膩了！
“其實我很好奇，這蛋白塊到底是用什么做的？”趁著這個機會，楚源歌將自己內心疑惑了多年的問題問了出來。
黎麗雅不假思索道：“我大概知道一點，以前聽我老爸說，流民們吃的蛋白塊都是使用人工飼養的昆蟲制作的，以前覺得還挺惡心，后來在去飯店吃過炸螞蚱后就沒這么抵觸的，反倒覺得這些東西比吃過的山珍海味還美味！”
當聽到昆蟲這兩個字的時候，楚源歌還小小的惡寒了一會，不過很快就平復下來。
其實集鎮上有很多人在連蛋白塊都買不起的時候，就會在燈塔勢力范圍內尋找可以吃的昆蟲，比如螞蚱蚯蚓之類的。
當然了，這些昆蟲都生活在燈塔燈光的范圍內，不用擔心會感染衰變病菌。
只是令楚源歌沒有想到的是，燈塔人也會吃昆蟲，而且還被做成了一道菜，這些在流民眼里隨處都能找到的昆蟲，在燈塔內，竟然還要花錢才能吃到。
“不過……”
黎麗雅打斷了楚源歌的思緒，她接著說道：“如果是從正規渠道上買來的蛋白塊，確實是使用人工飼養的昆蟲之類加工而成，可如果不是在正規渠道上買的，很有可能就會吃到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
“例如？”楚源歌又一種不好的感覺。
黎麗雅好像想到了什么，也沒有繼續吃下去的胃口，打開車窗將剩下的一塊蛋白塊丟了出去。
“這事還是第一次出塔回去時，羅叔知道我吃了蛋白塊給我說的！”
黎麗雅沒有再繼續說下去，反而問道：“你對衰變體了解嗎？”
“了解一些，也殺過不少！”楚源歌點了點頭，他不知道黎麗雅為什么提這些：“這個和蛋白塊有什么關系？”
黎麗雅默認了，她雖然沒有直接回答這個問題，但楚源歌已經隱隱有了大概得猜測。
“不會吧，那確定能吃？”
黎麗雅看了楚源歌一眼，說道：“但事實確實是這樣的！”
“你應該知道，在衰變體失去行動能力的時候，它體內的衰變病菌就會散去，因此會有專門的人去尋找并獵殺衰變體，運回黑作坊，制作成蛋白塊，然后通過渠道在集鎮中銷售。”
“通常來講，這種蛋白塊會比正常的蛋白塊便宜上一半，同樣也會更有膠質，口感也會更好一些，不過尋常人卻很難分辨出來。”
“你也知道，集鎮上吃不上飯的人有很多，甚至蛋白塊在他們眼中都會略顯有些貴，這時如果出現只需要一半價錢就能買到的蛋白塊，很快就會銷售一空。”
“因此，調查軍也很難展開調查，總不能告訴他們，這些蛋白塊是用衰變體制造的吧？這樣不但會引起恐慌，還會影響真正的蛋白塊銷售，再加上流民們的有意隱瞞，調查軍根本就無從下手調查。”
“總之，燈塔管理者也是自私的，目前來看，這種蛋白塊還沒對流民構成影響，也就作罷了。”
“那你還買來吃？”楚源歌感覺黎麗雅的膽子的真是，都不知道該怎么去形容了，明明知道有這種黑暗的一面，竟然還能吃得下去。
楚源歌光是聽著就一陣惡心反胃，渾身都不自在，鬼知道以前吃過的蛋白塊有沒有是用衰變體制作的。
“沒事啊！”黎麗雅淡然道：“那家雜貨鋪的老板是許氏的人，他賣的蛋白塊都是正兒八經用昆蟲制作的。”
狠人！
楚源歌還能說什么？
就算不是用衰變體做的，光是聽說原材料是昆蟲，就能讓很多人抗拒了吧？
經過這次的交流，楚源歌對這個世界又有了更加深的認識。
以前作為流民，是真的什么都不懂，一直都認為，同樣居住在集鎮上的人都是豺狼虎豹，只要能夠震懾住這些人，就能夠在集鎮上活的很好。
在進入燈塔后，現在才知道，集鎮人真的不算什么，他們頂多只是欺軟怕硬，燈塔人才是真正的豺狼虎豹，他們總想著如何去壓榨一層的平民與集鎮上的流民，甚至對流民的生命視如螻蟻，死了就是死了，死了一個還有一大群可以繼續壓榨，壓榨完老的，還有年輕的可以壓榨。
他們明知道有一批用衰變體制作的蛋白塊流入集鎮，在發現沒有出事之后，就再也沒去管這事。
畢竟，就算流入的假蛋白塊再多，也無法完全滿足集鎮中的流民，流民還是要去正規渠道購買。
現在楚源歌的心情是沉重的，黎麗雅也發現了楚源歌現在的狀態，便也沒再出聲。
直到他們準備出圈（燈光極限范圍），私軍開始注射疫苗的時候，楚源歌這才開口。
“咦，你們的疫苗顏色怎么是透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