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于不用裝瘋賣傻在這么熱的天氣里發傳單了。
宋以晨開心得像個好不容易吃到糖果的孩子。
再拿到那微薄的幾十塊錢收入時，更是激動的差點掉下眼淚。
這可是一整個下午辛勤工作換來的報酬，得好好珍惜合理利用。
“小羽羽，我們走，去吃頓好的。”
宋以晨晃了晃小拳頭，興沖沖地說著。
兩人已經把厚重的玩偶服裝脫掉，現在穿的是本來的衣服。
總算是有那么一絲絲涼爽的感覺。
“吃個錘子，從早到晚就知道吃，真懷疑你上輩子是做什么的，飯桶成精嗎？”
韓非羽在商場大的公用洗手間里洗了把臉，沒有好氣地說道。
直到現在，他的心里都堅信一件事：宋以晨這個可惡的女人絕對是個坑貨。遲早他也會被帶進坑里，不是現在就是不遠的將來。
“嘿嘿嘿，你才是飯桶成精。”
宋以晨憨憨地笑著反駁。
眉眼彎彎。
韓非羽有些無語地拍了拍額頭。
完蛋，這傻婆娘肯定是沒救了。
連被嘲諷都還能笑的出來，要么是真的心態好，要么就是沒長腦子。
就這種情況怎么能讓人放心她一個人在外面啊。
怕不是被人給賣掉還傻乎乎地數錢。
“晚上吃什么，快給點意見啊。”
宋以晨斜挎著一個小巧的粉色背包，背帶深深陷入在衣物之中，著急的直跺腳。
吃飯不積極，思想有問題。
還有什么事情能比吃飯重要？
天大地大，吃飯最大。
“……”
韓非羽沉默不語，完全不知道說什么好。
“要不去吃披薩？附近剛好有家西餐廳，我剛剛有在外賣店注意到。”
宋以晨指著一個方向說道。
“隨便你。反正我說了又不算。”
韓非羽肩膀一聳，懶得多說廢話。
“gogogo！”
“罵誰狗呢你？”
“英文！英文！你個文盲！”
“……”
好吧，韓非羽表示自己只是ptsd病癥復發。
兩人很快就來到十字路口，頭頂上是燈光閃爍的西餐廳招牌。
宋以晨已經急不可待地推門而入。
而韓非羽則是停頓片刻，透過玻璃窗稍微向里面望了一眼，里面的人不是很多。
還好還好！
其實他并不是很喜歡熱鬧的場所。
如果可以的話越安靜越好。
韓非羽隨后也進入到餐廳之中。
兩人選好一個靠近窗戶的位置坐下。
緊接著就是宋以晨。
點單這種東西韓非羽完全不用擔心，更何況他也不擅長。有吃貨在一切就都交給宋以晨。
韓非羽只需要坐在位置上仰著頭發呆就可以。
餐廳里的裝修風格很不錯，這是走進來以后給人的第一印象。
有一種身處于童話故事里古堡的感覺。
只不過身前的餐桌不是那種長圓類型的，是大大的減分項。
時間在用來等待時，永遠是那么的漫長。
哪怕只是短短的幾分鐘。
坐在正對面的宋以晨已經開始百無聊賴地刷起手機。
韓非羽瞟了一眼，見怪不怪。
她安靜下來的時候不是在睡覺，那就是在刷手機。
大多時候都吵得不行。
韓非羽搖搖頭轉向窗外。
許久沒有好好留意眼前的世界，有時候也會發現別樣的風景。
就比如說剛剛路過的打扮時髦的一男一女。
俱是瘦成竹竿，讓人懷疑是不是風吹就倒，衣著樣貌也是打扮夸張。
牽著條小泰迪，兩人一狗乘上一輛跑車咆哮著揚長而去。
這是什么？行為藝術嗎？
韓非羽忍不住自嘲，根本猜不透現在年輕人的審美。
渾然不覺他也才二十幾歲。
也是個不折不扣的年輕人。
哎，老了。
跟不上時代的節奏。
韓非羽自覺羞愧難當，于是收回目光重新停留在餐廳之中。
“小羽羽，那邊還有架鋼琴啊。”
耳邊響起宋以晨的聲音，韓非羽從放空中回過神來，順著她手所指的方向看去，果然有一架看起來就昂貴不菲的鋼琴。
鋼琴四周沒有做任何防護，安然擺放在哪里。
有些讓人摸不清頭腦。
難不成只是當作裝飾品？
餐廳老板是怎樣想的，鬼才知道。
恰在此時，餐廳的門被人從外面推開。
一男一女走進來。
男人年紀看起來二十五歲上下，一身正裝，不長的頭發整齊地梳在腦后。
身后的女人也是同樣年紀，長發紅裙，臉上畫著濃妝，顯得嫵媚妖嬈。
但是舉手投足間卻和男人保持一段距離。
男人臉上戴著諂媚的笑，而女人則是面若冰霜。
對不鮮明。
韓非羽挑了挑眉。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舔狗嗎？
沒想到竟然在今天見到了！
巧合的是，兩個人就在韓非羽的身后的位置坐下。
還成鄰居了？
“玲玲，我跟你說這家西餐真的很不錯，之前來過幾次，這次你一說還沒吃晚飯，想吃西餐，我第一時間按就想到這家店。”
男人扶了扶眼鏡，面帶笑容地說道。
叫玲玲的紅裙女人依舊面無表情，放下手包后，翹起腿掏出手機把頭低下就再也沒有抬起過。
“嗯嗯。”
“這家老板聽說是從國外回來的，牛排做得絕對是頂級正宗。”
“哦哦。”
“對了，下周你有時間嗎，我這有兩張電影票，想和你一起去……”
“下周沒空。”
“沒關系，那下次下次。”
男人臉上閃過一絲尷尬，但好在坐在她對面的女人正低頭玩手機，完全沒有注意到。
韓非羽一不小心聽地真真切切，當下更是忍不住嘖嘖稱奇，果然不愧是舔狗。
“玲玲，你工作的事情解決掉了嗎？這都已經是七月份。”
“別問。”
紅裙女人瞬間有些惱火，冷冰冰地從嘴里擠出兩個字。
惜字如金吶。
“好好。”
男人訕訕地笑了兩聲，終于沉寂下來。
然而只是短暫的幾分鐘。
破天荒的，這次竟然是紅裙女子主動開口。
“你現在有錢沒，再借我點，急用。”
理直氣壯不卑不亢。
終于不再是簡簡單單的兩個字。
“啊？借什么借，你就說需要多少，我現在就轉給你。”
男人一下精神起來，拍拍白襯衫下的胸膛，語氣豪邁地答應道。
同時也從口袋里掏出手機。
“八千。”
“好，我轉給你，嗯……等等多少？”
“八千！”
“你要這么多錢做什么？”
“買包。”
“好……好吧。你等等。”
很快紅裙女人手機上出現到賬信息。
她卻看起來還是不太開心。
男人肉疼之余，一時間竟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好。
東張西望地打量著四周，額頭上隱隱約約有汗水冒出來。
奇怪，為什么明明開著空調還感覺熱。
男人心想著，卻忽然注意到擺在餐廳正中間的那臺鋼琴。
忽然靈光一閃。
“玲玲，你不是一直有在學鋼琴嗎？要不要彈一首，那邊就有鋼琴。”
男人討好地說道。
聞言紅裙女人總算是抬起頭來，把眼睛摘離手機，重新安回眼眶里。
剛剛收到的八千元轉賬被她轉手間就包成紅包發給聊天軟件里一個叫“mr.wang”的人。
頭像是一個憂郁帥氣的男孩。
就是不知道是不是其本人。
您的紅包已經被“mr.wang”領取。
女人心里說不出的開心，但是臉上沒有任何表現。
“有時間一起吃個飯？”
“好呀，什么時候，我來請你。”
“下周六吧，我不忙。”
“嗯嗯，好的呢。”
“早點休息，注意身體。”
“知道啦，你也是，寶貝。”
紅裙女人心滿意足地收起手機來，看了一眼對面好像已經把笑刻在臉上的男人。
無來由竟然覺得笑容是如此惡心，讓人討厭。
一瞬間仿佛連繼續坐在這里的興趣都消失殆盡。
“你剛才說什么？我沒有聽清楚。”
女人皺起眉頭問道，她一句話都不想多說。
“嘿嘿，我剛剛說那邊有鋼琴，你要不要展示一下才藝，玲玲大才女。”
男人厚著臉皮說出來。
作為一名資深舔狗，怎么可能不清楚女神的興趣愛好呢。
“可以彈？”
女人似乎也忽然來了興趣。
“我去問問老板。”
男人站起身來，屁顛屁顛地朝前臺跑去。
紅裙女人繼續坐在位置上，好像一切都理所應當一般。
“玲玲，可以可以。你去吧，期待你的表演！”
沒過多久，男人快步走回來。
女人聽到他說的話后，也總算是舍得站起身，朝中間的鋼琴走去。
男人沒有坐會原來的位置，而是站在原地，臉上的表情充滿期待。
不遠處角落里，站著一個頭發花白卻精神矍鑠的老人，也饒有興致地注視著鋼琴的方向。
已經一把年紀的老人自然是對此刻坐在鋼琴前準備演奏的紅裙女人沒有半點興趣。
他只是有些好奇，有人會用這架鋼琴彈奏出什么樣的樂曲。
很快，音樂響起。
不少人都放下眼前的食物，尋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
韓非羽和宋以晨兩個到現在還沒有吃上飯的無聊人士，自然也是一樣。
紅裙女人演奏的是一個比較常見的曲目，并沒有多難。
但饒是如此，站在角落里的白發老人在一曲終了之后還是下意識地搖搖頭。
什么意思不言而喻。
餐廳里只有零星點點的掌聲，最響亮的那個是正裝男人發出的。
不管怎樣，鼓掌就對了。
馬德，連這點事情都辦不到，還算是有舔狗的覺悟嗎？
“咦，怎么沒有幾個人鼓掌，難道她彈奏得不好嗎？”
宋以晨好奇地看向坐在對面的韓非羽。
卻只見韓非羽笑著搖了搖頭，盡可能小聲地說道：“豈止是不好，簡直是差到家了，比小孩子都不如。”
“啊？還不如小孩子。”
宋以晨吃驚地喊出聲來。
惹來附近眾人的目光。
韓非羽立刻捂住她的嘴。
恨不得把她按到桌子底下。
正裝男人恨恨地剜了宋以晨一眼，掛著舔狗的招牌笑容走上前迎回滿面羞紅的紅裙女人。
“沒關系，玲玲，你彈得很好。”
“滾。沒你的事。”
女人將滿身惱怒都發泄給正裝男子，然后便一言不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