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哇哇！”
清晨一大早，韓非羽就被宋以晨的一陣大喊大叫給吵醒。
他揉了揉酸澀的眼睛，迷迷糊糊地翻身下床。
才走到客廳里，就被宋以晨一把抓住胳膊。
只見她臉上滿是難以掩飾的興奮，說道：“小羽羽，我的腿能正常走路了！”
韓非羽撓了撓亂糟糟的頭發，耷拉著腦袋毫無興致地點了點頭，表示自己已經知道。
就這點事值得大清早擾人清夢嗎？
韓非羽看了眼時間。
七點三十六。
顯然想要回去再睡個回籠覺是不可能了。
干脆繞過仍在興奮中的宋以晨，走到洗手間開始準備洗漱。
而那邊的宋以晨則是恨不得親手把纏在腿上的繃帶拆開，迫不及待地想要重新體驗雙腿直立行走的感覺。
又是嶄新且重復的一天。
午后，日光傾斜。
韓非羽帶著宋以晨再次回到充滿消毒水氣味的醫院中，準備做一次檢查。
檢查結果也很快就被醫生整理出來。
她的腿已經順利完全康復，并且沒有留下任何后遺癥。
宋以晨這才松了一口氣，隨后便是一陣歡呼雀躍。
喜悅之情溢于言表。
韓非羽也覺得渾身上下輕松不少。只不過沒有表現在臉上。
醫院門口。
“小羽羽，我們要不去吃火鍋吧，慶祝一下！”
宋以晨臉上帶著宛如陽光般明媚的笑容，站在韓非羽身邊。
在房間里憋了這么久，她整個人都已經快要瘋掉。
此時此刻，只想好好吃上一頓熱騰騰的火鍋。
韓非羽聞言板著一張臉，默不作聲地在她眼前比劃了一下。
“什么意思？”
宋以晨不明所以，抬起頭疑惑不解。
韓非羽肩膀一垮，嘆了口氣說道：“有錢嗎你？money？懂不懂？”
“阿巴阿巴阿巴。”
宋以晨眨著一雙大眼睛，纖長的睫毛上下翕動。
干脆裝起啞巴來。
“歪比歪比？”
“阿巴阿巴！”
“……”
兩人一番加密交流后，韓非羽率先破防，黑著一張臉說道：“別裝傻充愣，給我說人話。”
“沒錢……”
宋以晨低著頭，小聲說道。
“沒錢還想吃火鍋？喝多少啊？怎么腿好完又把腦子搞壞了？”
韓非羽被她的話給氣笑了。
“你不是有錢嗎？小羽羽。別這么小氣啊。再說咱們這關系，你忍心讓我花錢嗎？”
宋以晨笑嘻嘻地說道。
心里的小算盤敲得噼啪作響。
您這哪是沒錢啊，您這是還不要臉啊。
韓非羽呵呵一笑，也懶得戳破，丟下三個字——滾犢子。
然后瀟灑地轉過頭，雙手插在褲子口袋里，朝家的方向走去。
“不行，你別跑！”
宋以晨見情況不對，立馬抓住韓非羽的胳膊死也不放手。
“你干嘛？快松手。”
“不放手，我要吃火鍋。”
“吃個錘子火鍋，我看你想火鍋。”
“不行不行不行！”
“……”
宋以晨直接半蹲在水泥路面上，賴在原地。擺出一副不答應就不走的架勢。
韓非羽仰天長嘆倍感疲憊。
嘶，力氣夠大的，抓的人生疼。
低下頭定睛一看。
好家伙，手指甲可不短，該修剪了，可惡的女人！
“你走不走？”
“我不走！”
“別站在那里，沒看見人家環衛大爺在打掃衛生嗎？”
宋以晨回頭看了一眼，只見一個拿著掃帚身穿黃色小馬甲的滄桑老大爺正在彎著腰清掃地面的落葉。
她撇撇嘴挪了挪身體，換個位置和韓非羽繼續僵持。
“……”
韓非羽一時間竟然無言以對。
“小伙子，追女孩子得有耐心，生氣時候你要哄，不能對著來。”
這時候站在后面不遠處的黃馬甲老大爺似乎有些看不下去了，一副過來人的模樣，停下掃帚語重心長地對韓非羽說道。
韓非羽下意識地翻了翻白眼。
這都哪跟哪啊？大爺啊您就別在那添亂了。
誰要是追她那得眼睛近視多少度？怕不是倒了八輩子血霉！
“就是就是，你看大爺說得多對，像你這種人，活該到現在還沒有女朋友，單身一輩子！”
宋以晨撅著嘴自以為是地點了點頭，附和著說道。
這和追女孩子有個錘子關系？
爺就單身不行嗎？
韓非羽苦笑著搖搖頭，心想大爺您什么都不知道就別跟著瞎攪和了。
“我跟你說，想要追女孩子，你首先得嘴上會說，這樣才能哄得住，其次臉皮要厚，有時候男人得主動，不然機會都沒得，知道不？”
環衛大爺繼續站在那里侃侃而談。
韓非羽只覺得腦袋越來越大。
師傅師傅，求您別念啦！
可惜韓非羽不是會七十二變的孫悟空，環衛大爺也不是優柔寡斷的唐三藏。
倒是宋以晨，活脫脫一個見風使舵，演技精湛的女妖精。
“小伙子，我跟你說，趕快道個歉，拉著女娃娃去吃點好的，別像個電線桿杵在這里礙事，讓人看笑話。”
大爺仍舊站在那里滔滔不絕。
韓非羽抿著嘴唇有苦說不出，抬手到耳邊想要狠狠給自己一巴掌卻又猶豫再三下不去手。
嗚嗚嗚，蒼天在上，您看我還有救嗎？
韓非羽欲哭無淚，明明他才是這其中的受害者。
想是這樣想，可最終韓非羽還是率先服軟的那個。
“走吧，別蹲在這里。”
“去哪里？”
宋以晨可憐兮兮地問道。
“吃火鍋。”
三個字仿佛抽空韓非羽全身力氣。
宋以晨卻在瞬間開心地原地跳起來。
“沖沖沖！火鍋我來啦！”
“……”
祖宗啊，你可慢點跑，那腿才剛剛好，經不起折騰！
吃飽喝足之后，宋以晨毫不留情地拍拍屁股率先走人，留下韓非羽一個人在火鍋店吧臺結賬。
“宋以晨，你是屬豬的嗎？一頓飯吃掉大爺我七百多？！”
韓非羽拿著一長串的賬單走到她面前，瞪大眼睛不敢相信。
宋以晨風輕云淡地拍了拍肩膀，笑吟吟地開口說道：“不多不多，以后等我有錢請你吃更好的。”
“等你有錢個屁，怕不是等到我閉眼睛躺進棺材里都看不到那一天。”
韓非羽憤懣不已。
心想老子的節日禮包就被你丫的一頓飯給吃光光，可憐自己養在游戲里的兒砸都一年多沒有換新衣服了。
嗚嗚嗚，爸爸對不起你！
白紙黑字的賬單就在手上，越看越是心煩。
韓非羽將它撕得粉碎，順手扔在路邊的垃圾箱里。
夜晚已經悄悄降臨。
路上的行人反而變得多起來。
韓非羽雙手插在褲子口袋里，一聲不吭地跟在好奇寶寶一樣的宋以晨身后。
時不時地打量路邊來來往往的行人。
有的行色匆匆，顯然是剛剛結束加班的打工人。
還有的打扮潮流，應該是傳說中這個時代的后浪。
他實在是很久沒有在夜晚出來散步了，今天全當是陪宋以晨開心。
反正她胸大，她說了算。
兩人當下所處的位置是這座城市之中比較有名的步行街。
每當夜晚來臨時，這里的氛圍比白天似乎還要熱鬧幾分，往來行人大都三五成群絡繹不絕。
看起來對單身狗不是很友好啊！
因此以前他一個人的時候根本不會來這種地方。
不會閑著沒事給自己添堵。
但宋以晨卻是與他截然相反，哪里熱鬧就喜歡往哪里鉆，攔都攔不住。
韓非羽有時候真懷疑她是怎么平平安安長這么大的。
就這么一轉眼的功夫，她人又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韓非羽心累無法用語言來形容。
四下打量后，才發現她正站在路邊的一個門店前，好想和店老板正在交談什么。
韓非羽想了想慢悠悠地走過去。
“老板這個手串多少錢啊？”
“美女看上這條了？四百八，便宜賣你。”
“好貴哦。”
“……”
“那個多少錢啊？”
宋以晨放下手串，指著角落里不起眼的一對兒童電子手表問道。
“這個便宜，十塊錢一個。”
“十五塊錢，我要那一對。”
“……”
老板呆在原地訥訥無言，想著今天還沒開張，最終無奈心不甘情不愿地將那對手表遞給宋以晨。
宋以晨掏出手機付過錢后，欣喜地將手表拿走。
咳咳……
十五塊錢她還是有的。
韓非羽走過來時，她也恰好轉身。
宋以晨一眼就看見走過來冷著臉的男人。
于是興沖沖地跑到他的面前，炫耀剛剛獲得的戰利品。
手表一只白色，一只粉色。
白色的那只印著狗狗圖案，而粉色的則印著可愛的小兔兔。
“什么玩意？”
“吶，這個送你了。”
宋以晨拉起他的手，將白色的手表拍在韓非羽的手心，兩只眼睛笑著瞇成一對彎彎的月牙。
韓非羽嘴角情不自禁地抽了抽。
這不是小孩子才喜歡帶的手表嗎？
記憶中年幼時候也曾經有過一只，只不過款式有點差別罷了。
“宋以晨，你是還沒有長大？”
“你才沒長大，難道不覺得很可愛嗎？”
“哪里可愛？”
“哪里都可愛！別廢話，你要不要？不要我就送別人。”
“呵呵。”
韓非羽哪能容得她反悔，手心向下一翻，將白色的手表揣進口袋里。
然后自顧自地向前方人群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