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已經如此的艱難,有些事情就不要拆穿。
  韓非羽腦海中莫名其妙地出現這樣一句話,沒有打算和宋以晨繼續拌嘴下去,反正無論如何到最后吃虧的都是自己。還不如假裝聽不見。
  踩著拖鞋,狼狽不堪灰溜溜地開門跑下樓取外賣。
  幾分鐘后。
  韓非羽拎著幾個袋子回到客廳之中。
  好在宋以晨算是有良心,還不忘記點兩道他最愛吃的菜。
  宋以晨坐在沙發上,而韓非羽則是不知道從哪里搬來了個還沒有茶幾高的小椅子,像個受氣包一樣,端著飯盒自顧自地吃著東西。
  茶幾上擺放著幾盤菜,涇渭分明。
  靠近宋以晨擺放的那幾分菜,韓非羽連伸出筷子去夾的興趣都沒有。
  全都留給她吃。
  早晚胖成個球,看以后誰還敢娶你。
  嘿嘿嘿!
  韓非羽大口地吃著最愛吃的豆腐。
  宋以晨下單的這家店鋪他以前也經常光顧,在一個陌生的城市里難得能夠吃道符合自己口味的飯菜。
  可能是因為老板也是從北方過來的吧。
  嗚嗚嗚,為什么突然間又些想念老媽做的飯菜了?
  韓非羽晃了晃腦袋。
  自從讀完大學工作以后,每年回家的次數就越來越少,簡直屈指可數。
  往往只有過年的時候才有機會回到家里好好帶上幾天,和老爸老媽聚在一起吃幾頓懷念依舊的家常菜。
  想來每一個出門在外闖蕩的人都是一樣的吧……
  哎,距離今年回家的日子還是那么的遙遙無期。
  韓非羽悄悄地嘆了一口氣。
  生活有時候就是這么的普通平凡枯燥無味。
  總要忍著不是。
  一瞬間他甚至在心中涌現出想要把工作辭掉的想法。
  對于大部分平平無奇的年輕人來說,想要實現真正的自由還是難如登天啊。
  而韓非羽……則是完完全全的作繭自縛。
  有些人也許天生就是賤骨頭,他就是這種人之一。
  “這邊的菜你怎么不吃啊,我一個人又吃不完。”
  宋以晨慢慢停下筷子,看著不停往飯盒里加豆腐的韓非羽問道。
  “沒關系,我最近火氣比較大,吃點清淡的。那些你來搞定吧,吃不完就剩下。”
  韓非羽連連搖頭,嘴巴里塞滿了米飯。
  菜的味道倒是還不錯,就是大米不太香。
  “賤人就是矯情,來,吃片肉,光吃豆腐怎么能行!”
  宋以晨翻了翻白眼,難得善心大發地竟然給韓非羽夾了一片肉。
  韓非羽宛如發現新大陸般瞥了她一眼。
  真是稀奇,這女人竟然還有主動給別人夾菜的一天?
  該不會前面又挖好什么坑,等待自己主動跳進去吧?
  鬼才會上你的當!
  “嗯?怎么,你是在嫌棄我嗎?小羽羽。”
  ”沒有沒有,哪能啊。“
  韓非羽很快就啪啪把臉打得出奇的響,屁顛屁顛地送出飯盒,接下宋以晨夾過來的肉。
  絕對有鬼,同時在心里不斷地提心自己,千萬要小心眼前這個女人。
  他嗎的,女人都是吃人不吐骨頭的怪物,鬼知道她們腦袋里到底在想些什么東西。
  很快,客廳里又短暫地恢復平靜。
  只能夠聽見兩人用餐的聲音。
  這時候,“花臂”好像也嗅到飯菜的香味,好奇寶寶似地跑了過來。
  探出兩只前腳扒在玻璃茶幾上,不停地眨著大眼睛打量著上面的菜品。
  “哎呦,大哥你也來了,快快快,里面請啊!”
  韓非羽趕忙在空出的飯盒里夾放上兩塊豆腐,然后放在“花臂”的腳邊。
  它先是低下頭聞了聞,然后菜張開嘴巴咬上去。
  撕咬一會后,似乎覺得沒有想象中的那么好吃,便再次蹲坐在地面上舔舔爪子,興趣缺缺地一頭扎到韓非羽的拖鞋里。
  一動不動。
  好家伙,這拖鞋的味道比菜還香是不是?
  韓非羽要不是現在正吃著東西,空不出手來,真想揪著尾巴一把將它拽出來痛扁一頓。
  好叫它知道什么叫做貓生艱難。
  “你瞅瞅,你喜歡吃那東西,貓都不稀罕吃。”
  宋以晨瞧見了之后只覺得又些好笑,忍不住開口對韓非羽奚落道。
  “你懂個錘子……”
  韓非羽氣不打一出來,叫宋以晨嘲諷也就不說什么,竟然還叫只貓給無視了。
  這還了得?
  看來真要找個時間好好收拾下“花臂”,讓它知道誰才是這段地界上最靚的仔。
  不行就直接送去凈身房讓它做公公,看到時候還聽不聽話。
  “花臂”當然不知道現在韓非羽腦海中險惡無比的想法,但還是忽然感覺到露在外面的屁股涼嗖嗖的。
  尾巴不受控制地拖在地面上搖了搖。
  難不成有什么奸賊想要謀害本喵?
  喵喵喵~
  鏟屎的,是不是你?!
  “花臂”抬起小腦袋朝韓非羽的方向清脆地叫了幾聲。
  發現韓非羽還是一個勁地埋頭苦吃。
  這才重新趴下腦袋。
  而實際上,韓非羽已經在盤算著要不要把本來已經添加在購物車里的貓零食刪掉。
  “花臂”還不知道它即將失去的是什么……
  吃飽喝足后,韓非羽還要把垃圾收拾清理干凈。
  哎,真他娘的是條勞碌命。
  宋以晨則是完全依靠在沙發上,抽出一張紙巾來擦了擦沾滿油的小嘴,半瞇著眼睛看起來十分舒爽。
  甚至還有心思拍了拍仍舊平緩的小腹。
  心滿意足。
  與之相比,韓非羽就顯得尤為凄慘。
  在茶幾旁地著腦袋,老黃牛般任勞任怨地收拾著垃圾。
  媽蛋,還要分類,分個錘子的類!
  短暫的忙碌后,就是滿頭大汗,終于能夠暫時休息一下。
  韓非羽踩著拖鞋慢悠悠地走到床邊,打開窗戶后點燃一根香煙。
  望著窗外遠方燈火通明的世界,冷冷出神。
  甚至感覺眼前和和腳下是兩個世界,格格不入。
  即使天已經黑了下來,但天氣依舊明顯透露著一股悶熱的感覺。
  偶爾透過窗吹進客廳里的風也是溫熱的,讓人覺得胸口沉悶。
  韓非羽用力地吸了一口香煙。
  都說什么檳郎加煙,法力無邊。
  反正他是不喜歡,兩種味道結合在一起,對他而言那就不是在抽煙。
  簡單點不好嗎,都是什么狗屁商家想出來的奇葩宣傳語。
  竟然還能有人信以為真。
  沙發上躺著的宋以晨似乎已經休息足夠,半靠著勻稱的上半身,瞄了一眼韓非羽的方向,慢慢開口說道:“你還沒有把煙給戒掉啊?”
  韓非羽啞然失笑沒有回答什么。
  男人這輩子,煙、酒、女人這三樣東西,總得至少喜歡一樣吧?
  他只是選擇香煙罷了,好像沒有什么過分的。
  況且他的煙癮也算不上大,只不過煙齡比較長一些。
  “就這樣了,沒辦法。”
  韓非羽搖搖腦袋,半晌過后才擠出這樣一句話。
  宋以晨聞言不以為然地撇撇嘴。
  男人的嘴,騙人的鬼。
  記得曾經看過一部網絡劇,里面就有那樣一句臺詞。
  大體上的意思就是:能把煙戒掉的男人都是殺人不眨眼的家伙。
  這樣轉念一想,他娘的你韓非羽竟然還算是有情有義的了?
  宋以晨感覺好像稀里糊涂地繞進死胡同,敢快強迫自己把腦海中的想法給忘掉。
  “抽煙,總歸對身體不好……”
  她想了想之后,還是忍不住開口勸說道。
  父親也是個大齡煙民,因此宋以晨也自然清楚讓一個男人戒掉煙是有多么的難。
  韓非羽熄滅香煙,將煙頭丟在垃圾桶里。
  緊接著關上窗戶,拿出手機來。
  忽然間想到一個很嚴重的問題。
  他媽的,似乎今天還沒有更新小說。
  打開軟件來一番查看,果然評論區第一頁都是催更評論留言。
  “還不更新,作者是太監了嗎?”
  “別問了,作者今天去割蛋,我是手術刀,我作證。”
  “在現場,我是麻醉劑。”
  “樓上扯犢子,作者分明是大保健被抓,拘留十五天!”
  “作者再不更新我就要取消書架了,1……2……3……!”
  “沒事,我不怕,已經告訴我孫子了,等這本小說完結就第一時間弄一本燒給我看!”
  “快更新!快更新!作者是屬蝸牛的嗎?蝸牛爬爬都比你更新快!”
  韓非羽看著各式各樣的留言,找到幾條比較惡劣的家伙,也懶得去對線battle直接來個刪帖禁言大禮包。
  隨后快步走回房間里,拉開座椅,啟動電腦。
  保溫杯里扔下幾粒枸杞,倒滿熱水!
  打開word就是干!
  一杯水,一包煙,三千個字碼一天!
  奧利給,碼字令我快樂!
  說是如此。
  可實際上卻是,韓非羽目不轉睛地盯著電腦屏幕,雙手在鍵盤上宛如野蜂飛舞。
  沒辦法,這打字速度都是以前在游戲里和人對噴練出來的。
  想保住族譜,就必須要有速度。
  雖然他現在已經習慣沉默是金,屏蔽所有隊友。
  沖沖沖,四驅戰士在行動!
  抬頭望望天,月亮在笑!
  韓非羽卡了一眼窗外,有個錘子的月亮。
  三千字順帶著修修改改很快搞定。
  習慣性地伸手去拿保溫杯,想要痛飲一口,卻發現水已經喝光。
  韓非羽推開房門,拿著水壺走進客廳之中。
  明亮的燈光下,宋以晨已經不知道什么時候在沙發上睡著,不遠處的手機屏幕還在亮著。
  韓非羽放下水壺,走上前去。
  她的手機屏幕上已經跳出電量不足的信息。
  沒有完全被遮擋住的是下面隱隱約約某個尋找工作的軟件界面。
  韓非羽輕輕拍了拍宋以晨那在燈光下顯得刺眼的白皙手臂,想著總不能讓她睡在沙發上過夜。
  宋以晨迷迷糊糊地半睜開雙眼,不明所以。
  “清醒點,怎么睡著了,我送你回房間。”
  “不……我不想動……我動不了。”
  “……”
  你既然不想動為什么還可以把胳膊抬起來啊?!
  可惡的女人!
  韓非羽惡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可是宋以晨卻渾然不覺。
  最后無奈之下,韓非羽只能彎下腰來,伸出手從她的肩膀和腿彎處穿過,一把將她抱在懷中。
  宋以晨也順勢雙手合攏摟住他的脖頸。
  “???”
  這時候你能動了是不是?
  韓非羽無話可說,板著一張臉將她放到房間里已經鋪好的床單上,氣呼呼地關上門離開。
  黑暗的房間之中。
  宋以晨閉上眼睛,臉上帶著莫名的笑容,再次安然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