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詭異的童音讓奧瑞利安毛骨悚然。
這時后面的擺渡人卻是看著前方沒有的地平線上,他卻說:“坐穩了,風暴就要來了。”
奧瑞利安從驚懼中回過神,他猛然抬起頭,目視著前方,那里明明沒有一絲波瀾,平靜得有些出奇,哪里有什么風暴。
這時,他又響起了那個老者的話,幽河的河面上也是重疊空間,該不會.......
不知何時,在幽河上行駛的小船突然竄出一層白霧,掩蓋了前面的一切。
現在幽河就像大海,擺渡的小船就如同浪花翻騰間的失去控制的樹葉,黑色的天空沒有一絲光亮,就連幽河下的綠光也已經消失了,呼呼的冷風剮蹭著臉,手里的燈籠也是左搖右晃,里面的西貝拉縮成了一團魂火,自從到了小船上,她就沒有說過一句話。
在無光的地平線上,有一個龐大撐起天幕的颶風攪動著黑色的河水,就像立于這幽暗天地間的柱子,而腳下的擺渡船就被這旋轉的旋渦裹挾著,向著那道颶風不停地靠近。
“快遠離啊!快離開!”
奧瑞利安猛然轉過了頭,想將前面的情況告訴后面駕船的擺渡人,但是呼嘯的狂風掩蓋了一切聲音。
擺渡人張著嘴,似乎是在說些什么,但是奧瑞利安卻是聽不見。
小船失控著,向著旋渦中心,那道撐起天幕的颶風不顧一切地撞去。
耳邊不停呼嘯而過的烈風,他抓緊了要將他彈飛的船板,整個身子正在向外傾斜,旁邊就是滾動的,冰冷到刺骨的黑色之水。
船要翻了。
順著奧瑞利安的視線看去,立于船尾的擺渡人,在那黑色的兜帽下,看不清楚眼睛,嘴巴里還在長著,在告訴他什么。
這時耳邊有聲音響起,太過冰冷,如不化的寒冰,那正是擺渡人的聲音,奧瑞利安已然聽清,可是心也沉到了最深處。
“終點已至,我的客人,前面就是永生者的彼岸,想要進入,必須得先沉下去。”
說完,他破爛的黑衣和兜帽掉落到船板上,整個人都憑空蒸發了,就好像從來沒有出現過一樣。
嘩啦——
下一刻,小船翻了,他掉進了翻騰的幽河里,身體失去了平衡,失去了掌控,被強大到不可阻擋的吸力引向深處的旋渦。
在這種沒有盡頭的力量面前,就算是晉升到了中位的奧瑞利安,也顯得蒼白無力,束手就擒。
他手里拿著吊著長墜的燈籠,不想放手,翻騰的河水掩蓋了外面的嘈雜,但卻是遮不住底下生出的魔音。
“快來快來,我們等你很久了,充滿極樂沒有痛苦的世界等著你,來加入我們吧,快啊!嘻嘻嘻——”
尖銳刺耳的童音不絕于耳,奧瑞利安在波浪的拍打下,翻了一個身,看見了險些要讓他昏過去的一幕。
觸手,無窮無盡,綿延纖長的黑色觸手在往上升,有些觸手的頭目就是那泛著幽光眼睛,發出尖銳且刺耳的稚嫩嗓音。
它們就像鼓浪花海,羅織著一張巨大的網,網羅向沉下去的奧瑞利安,就如同深水里的未知巨獸吞涌而來!
冷冽的河水堵住了奧瑞利安的嘴,只能發出嗚嚕嗚嚕的沉悶聲,他沒有拿著燈籠的手向腰間的佩劍伸了過去,想要刺破這張大網。
“來啊,來啦,我們是永生者,大家都是永生者,我們和你一起!”尖銳詭異的呼喚,
現在他徹底陷入了絕境,但是老者口中的出口又在哪里。
“嘻嘻嘻——,我們來啦!”
觸手上的眼睛,瞇成一條縫,就像在笑一樣,尖銳刺耳的聲音里面充滿著喜悅。
它們已經到了奧瑞利安的近前。
奧瑞利安眼睛睜大,用力地伸著手,卻是怎么也夠不著無罪星光的劍柄。
眼睛們就像一條條水中的長蛇,蔓延而上,一直幽綠色手掌大的眼睛已經飄到了近前,它就像虛幻的一樣,根本不受著****的河面影響,不受著翻騰水浪的裹挾。
它眨著眼皮,綠幽幽的光照在奧瑞利安的臉上,放射出快要溢出來的喜悅。
對于這些眼睛來說,奧瑞利安就像是一塊放出來的獵物一樣,它們就是餓狼,但狼也喜歡吃上新鮮獵物的第一口不是嗎。
吃掉奧瑞利安,但卻不消化,共為一體,成為一只新眼睛,共同注視著黑色沒有一絲光亮的天空,泛著幽光,共享著漫無止境的歲月,還有所謂的“極樂”。
“嗚隆——”(水下),奧瑞利安大罵一聲,將手中的燈籠當做武器砸了下去。
嘭的一聲,欣喜微瞇著的眼睛被砸了下去。
眼睛沉到了水下,但是后面還有千千萬萬只眼睛在往上升,朝著奧瑞利安游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