板筏本就沒有船那么穩當,面積又小,哪里吃的住這么多人,嘩啦一下便翻了,不光鮑晴天張萱兒,就連擠上去的七八個人全滾落到水里,體弱的大人小孩站立不穩,隨著水流便向前沖去。
鮑晴天和張萱兒倒是力氣頗大,本可以安穩抓住板筏重新安穩下來,但看那些被沖的婦孺,他手一松,便借著水勢往后猛竄,張萱兒也照做著,但張萱兒不識水性,勉強自保有余,但要救人難上加難。
鮑晴天見此喝道:“你上去。”
這一喝,張萱兒還從沒見過,一時愣住了,等她回過神來時,她已經被鮑晴天抱到漂流過來的板筏上,鮑晴天馬不停蹄,又去忙活,他每遇到一個人便雙手一抓,往旁邊一丟,便丟到水流較緩之,然而落水的人多,鮑晴天一人也無法全救起,加之水流甚急,就連他也險些站立不住。
忽然一竹筏駛到身前,筏上一人大喊道:“鮑縣令,快快上船!”說著伸出手來拉他。
鮑晴天扭頭一看,正是李知府派去搭筏救人的兵書。
他抓住兵書的手臂,跳上竹筏。
兵書拉他上了船,來不及說話,先指揮周圍竹筏的府兵搶救落水者。
過不多時,越來越多的竹筏,甚至看到了小船從城外駛來,分散各地,將落水的,受困的百姓一一救起。
鮑晴天見此松了一口氣。
被送到淺水區后,李知府急忙走過來:“鮑縣令,你剛才太魯莽了。”
“救人如救火,沒時間想那么多。”
他說著卻忍不住瞥了眼張萱兒,因為他又食言了,張萱兒確實生氣,只是生氣之余又生欽佩:“這不正是我喜歡他的原因嗎?”
這般想著又不怎么生氣了。
二人身上都濕漉漉的,哪怕烈陽高照,但張萱兒還是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鮑晴天有些心疼,走到大街上對那些拖家帶口的災民喊道:“誰愿借兩件干凈衣裳。”
災民本來是麻木的,不過看到李知府的官袍,他們心思又活絡起來,其中一人快速的從自家娘子手中拿過一個包袱,遞給鮑晴天道:“給。”
“我定加倍奉還。”
鮑晴天本來是想給銀子的,但在這場合,他覺得不合適。
那人假裝客氣道:“不就兩件破衣裳嘛,公子客氣了。”
雖是這樣說但人沒有離去,就干等著。
鮑晴天也不揭穿,對他道:“等我家夫人換好衣服,你便隨我去昆明縣。”
“也罷,反正我們也是走到哪算哪,去昆明縣碰碰運氣也好。”
張萱兒聽見鮑晴天喊自己為夫人,心里又羞又喜,看鮑晴天過來難為情道:“這...這如何換衣服。”
“你可記得那日妍兒是如何出恭的。”
鮑晴天笑著提醒道。
張萱兒立時就紅著臉,環顧四周道:“現在是白天,哪里有那安全隱蔽的地方。”
“沒有,那就造出來,大不了我來當護花使者好了。”
張萱兒也沒有反對,隨著鮑晴天往疙瘩角落里走去。
這里也被水沖了,此刻都是殘骸,找了一個無死角的地方,鮑晴天便抄起那些破碎的竹簍,破布,木棍接著三面圍墻搭起了一個臨時帳篷。
鮑晴天則站在門口守著。
張萱兒有些緊張,但她很心安,寬衣解帶,然后換上衣服,全程鮑晴天都沒回頭看一眼。
“你明明是個登徒浪子,為何沒有回頭偷看呢。”
張萱兒穿著農婦的衣服走出來,手里拿著濕漉漉的衣服包了起來,裝進了包袱里問道。
“萱兒,你好像很希望我偷看啊。”
鮑晴天笑瞇瞇的說道。
“不理你了。”
張萱兒臉色一紅,邁步往外走去。
鮑晴天跟上:“這次大功,我相信我們很快就能回京城了,萱兒,你就等著穿嫁衣吧。”
張萱兒心里忽然也憧憬起來,哪個女子不想嫁給自己心愛的人。
“鮑縣令,本官就去和城外的將軍說說軍糧之事,昆明縣便交給你了。”
李知府看到鮑晴天滿面春光的走來說道。
“大人放心吧,有我在,昆明亂不了。”
李知府點了點頭,隨后邁步往城外走去。
而鮑晴天也轉身帶著那送衣服的一家四口往昆明縣而去。
那男子聽到李知府喊鮑晴天為縣令,心下大定,甚至還想賴上鮑晴天。
回到昆明縣城外,士兵們還牢牢的把守著防線,那些百姓大多數都轉頭去了別的地方,還有一些不甘心離去,尋找著機會溜進去。
鮑晴天看人也不多,便對那士兵領頭的說道:“放這一批進去吧。”
那領頭士兵是奉知府大人的命令,鮑晴天一沒穿官袍,二年輕的不像話,咋一聽自然不答應。
“我是這昆明縣的縣令,讓你放人就放人,出了什么事我來負責。”
鮑晴天有些惱。
領頭士兵多看了鮑晴天幾眼,還是有些不放心。
“怎么,你是要我去把你們李知府叫來?”
領頭士兵猶豫了一下,看災民確實不多的樣子,一擺手,便放開了道路。
那些災民猶如抓住了救命稻草,瘋狂的涌入。
鮑晴天隨在后面,張萱兒有些擔憂道:“晴天,我們真的做好準備了嗎?”
“盡力而為。”
鮑晴天才剛到縣衙門口,正準備安排安頓災民事宜,只聽不遠處突然跑來幾人,便跑邊哭喊:“鮑大人,你可要為小民作主啊!”
鮑晴天向跑在最前方的胖子看了一眼,是幾個身著綢緞,大腹便便的商賈。
一人跑上前,跪在鮑晴天面前,哭道:“求鮑大人為我們作主啊……”
鮑晴天不耐煩道:“你先起來,到底出了什么事?”
那人道:“大人,剛才小人家里來了一群匪徒,將糧倉開了。我的那些糧食……都被流民給搶走了啊……求大人快派兵去捉拿匪徒啊!”
旁邊幾人也紛紛附和,不是家中糧倉遭搶,就是米店布店大門被開,店中貨物不翼而飛。
鮑晴天心中暗道:“流民才剛剛進城,怎會如此迅速。”隨后看著那幾人問道:“你們確定是流民所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