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令將身形讓開,喝道:“沒看到欽差大人在此嘛,自然是來重新調查錢金夫婦之死的了。”
錢屠戶一個哆嗦,跪在了地上支支吾吾道:“大人,這案子不是已經接了嗎?”
“還有些疑點,本官重新審查一遍,你無須害怕,起來。”
鮑晴天左右打量著錢屠戶,長的五大三粗,確實兇惡,而他常年屠宰豬羊,濃濃的血腥味讓人有些不舒服,但他沒想到這樣一個人居然會如此害怕官。
“還有什么疑點?”
錢屠戶站起身緊張的問道。
“這個得開棺驗尸之后才知道,今日本官前來正是為了此事,你可同意本官開棺驗尸?”
鮑晴天看著錢屠戶問道。
錢屠戶內心閃過一絲慌張,但還是鎮定道:“這死者都入土為安了,做弟弟的不敢打擾哥哥嫂嫂的安寧,大人,要不就算了。”
“難道你不想找到真兇?”
錢屠戶的神態全部落在鮑晴天眼中,鮑晴天心里閃過一絲懷疑。
“張三難道不是真兇?不可能吧,張三在我哥哥嫂嫂被殺之前,還因為債務大打出手,張三就是個地痞流氓,他肯定懷恨在心,不想還我哥哥的錢才痛下殺手的。”
錢屠戶露出一抹憤恨之色。
“你胡說,錢金夫婦被殺的時候,我兒一直在家中并未出門,如何去殺錢金夫婦。”
婦人吼道。
“你是他母親,自然包庇于他,官府都證據確鑿了,張三也認罪畫押了,此案還有什么要查的。”
“我兒是你們用刑逼供的,他真的是冤枉的,還請青天大老爺做主啊。”
婦人又對鮑晴天跪了下來,鮑晴天將婦人扶了起來,看著錢屠戶冷冷的說道:“此案本官既然已經重查,便一定會水落石出,本官給你一天的時間考慮,開不開棺你要掂量清楚了。”
鮑晴天說完便邁步離開了。
錢屠戶看著離開的鮑晴天,心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鮑晴天出了錢金家,并沒有著急回縣衙,而是四處打聽著附近的鄰里鄉親。
“這位大嬸,我想問一下,你這對門的錢金為人如何?”
那老者看鮑晴天一行是官府的人,也不好拒絕不說,搖搖頭道:“錢金真是個老實人,對我們這些街坊鄰居都很好啊,怎么就會被殺了呢,真是太慘了。”
“那他們兄弟關系如何?”
鮑晴天又問道。
“不是很好,我們經常聽到他們爭吵,有時候還動起手來呢,錢金沒有錢屠戶那般五大三粗,每次吃虧的都是他。”
鮑晴天聽到這里,心里大概有了個判斷,最后問道:“錢金的妻子她又是個怎樣的人?”
“人是長的不錯的,可是就是對錢金不好,倒是對錢屠戶不錯,真是奇怪。”
“原來如此。”
鮑晴天心中敲定了主意,目光微微瞥到了在門口偷窺的錢屠戶,露出一抹笑意,隨后對老者們說道:“多謝幾位大嬸了。”
說完便離開了。
鮑晴天一離開,錢屠戶便從家中走出來,惡狠狠的瞪了這些老者一眼,老者們懼怕他,全部躲進了屋子。
錢屠戶想了想,還是有些不放心,便帶上了自己的妻兒,藏了幾把鐵鍬一起去了后山的墳地。
“爹,為什么要挖開大伯伯的墳啊。”
他的十五歲兒子不解的問。
“別問那么多,趕快挖就是了。”
錢屠戶很賣力,他力氣很多,一鍬一鍬的土往外撥,很快便看到了棺材板。
他大喜,左右看了看,便對兒子說道:“搭把手,打開它。”
他妻子也同樣懼怕他,只是小聲發著牢騷:“也不知道你想干什么,你又不是不知道里面一點值錢的東西都沒有,廢這些力氣還不如多殺幾頭豬。”
錢屠戶瞪了她一眼,她便不敢吱聲了,在旁邊幫著兒子撬著棺材板。
費了九牛二虎之力,錢屠戶終于把錢金的棺材撬開,雖然尸體沒有腐爛,但一股尸臭還是將他們三人熏的不輕,他妻子更是站遠了些,招呼著兒子。
錢屠戶也不想上手,拿著鐵鍬捂著鼻子便對錢金的尸體一陣搗鼓。
完事后,便火急火燎的去挖錢金妻子的墳。
他才剛挖兩下,鮑晴天便帶入從山崗后面走了過來。
“你還真行啊,居然敢毀尸滅跡。”
突然出現的鮑晴天一行人,將錢屠戶嚇了一跳,一個哆嗦,坐進了錢金的棺材里,那股惡臭鋪面而來,加上心虛畏懼,他只覺得自己的腿被錢金給抓住了,怎么也出不來。
冷汗直流,情不自禁的喊道:“大哥,你也別怪我,實在是嫂子太迷人,我沒忍住,要是你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我也不會殺你的。”
他這話一出,縣令懵了,錢屠戶的妻兒也傻眼了。
鮑晴天冷笑一聲一揮手,便有衙役上前,將他扣押著出了棺材。
“你與嫂子偷情,被你大哥發現,把你狠狠的教訓了一頓,你懷恨在心,又貪戀迷人的嫂子,趁著夜色,摸進了你大哥的屋子,舉起屠刀便砍,誰知道你大哥起夜,你砍死的是嫂子,等你大哥回來后,你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把你大哥也砍死了,是也不是。”
“如花,我真的沒想殺你,我后悔啊。”
錢屠戶看著那錢金妻子的墳包喊道。
“開棺驗尸。”
鮑晴天看了眼被損壞的錢金尸體,對衙役指了指錢金妻子的棺材說道。
“別開,別開,我認罪,我認罪。”
錢屠戶拼命的搖著頭喊道。
他妻兒一聽癱坐在地上,感覺跟天榻了一樣。
“將棺材重新埋上,把他帶走。”
鮑晴天見錢屠戶已經徹底奔潰了,也不想打擾死者安寧,一擺手便說道。
案情反轉,那縣令就比較尷尬了,畢竟當初他還對張三用過刑的,沒想到居然是冤案。
“都怪下官疏忽,還望大人恕罪。”
心中忐忑,干脆先請罪道。
“以后大刑還是少用點,做我們這一行的,最好是以理服人。”
鮑晴天只是淡淡的說了一句。
“大人教訓的是,下官一定銘記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