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兒準備暗中調查一下云港鎮近日可有什么大事發生?”
  “比如一些條例的變動,出乎尋常的人事改變等。”
  “另外就是從基礎的事情做起。”
  “至少我需要知道這家人到底是叫什么名字,這個宅邸又是為什么空著了。”
  “當然。”
  “最后如果能找到那個竊賊,那么是能夠大大增加事情的進度了。”
  李玄舟如實回答。
  他是想要找到那個竊賊的。
  眼下這種情況,這種竊賊的話竟然是最值得信任的。
  飛鳥悠悠,船只是定在了碼頭。
  云港鎮中到了吃午飯的時間了。
  偌大的云港鎮已經是炊煙裊裊,各種食物飯菜的香氣傳遍了大街小巷了。
  瓦娘是朝著宅邸走過去。
  她的旁邊站著另外一個男人,這個男人是叫做徐如海。
  瓦娘是甲派碼頭的大人物。
  那么這徐如海就是乙派碼頭的領頭人了。
  而所謂的大人物倒也不是什么背后數金銀的肥頭大耳,是渡口碼頭搬工的頭兒了。
  當然雙方都是根深蒂固的云港鎮人物。
  再怎么有錢有勢的游商,他們來到這云港鎮的時候都要給這瓦娘和徐如海一份薄面。
  別的不說。
  整個渡口的運轉都是靠著兩個人在維持的。
  只要是兩個人一聲令下,所有搬工全部停止,千號人說停就停,齊心協力,那場面是嚇人的。
  誰都不知道這兩人是如何攔得過凡人的私心和內斗,能將這搬工擰成一股繩的。
  如此在這云港鎮中官府則是可憐了許多。
  小小的一個宅邸都沒有現在李儒和李玄舟呆著的這個宅邸大。
  他們根本決定不了云港鎮的大事,每天除了準時升堂吆喝兩句之外,就不做什么事情了。
  于是現在甲派和乙派的兩個大人物在云港鎮中走著,其他人一邊是各種打招呼,一邊是好奇這兩個大人物怎么有空聚在一起吃飯了?
  “昨日我們乙派送了三條大船,六條小船,收金七百兩,拋去千人搬工費用的五百兩,余下兩百兩中大半是用在了修繕渡口上了,是有一條愚蠢的大船撞碎了我們的渡口,害的我這渡口破碎不行,真的是糟心啊。”徐如海搖著頭苦悶的說著,他粗眉大眼,粗枝大葉,穿麻布背心,額頭有麻衣防汗綁帶,整個身軀體格極其寬闊。
  “不是沒有搬工受傷嗎,那么你計較這個干什么?”瓦娘隨意的斜了一眼徐如海,再輕松的說道,“這么多年的時間了,我可就不信你這家伙還活到狗身上去了,別人年年都在我們云港鎮中轉悠,撞碎了就撞碎了,又不值得多少金銀了,還能借著這個機會修一下你們的破渡口,你們這渡口我都不忍心看,之前就想去罵你兩句了。”
  “嗚呼!”
  “你這瓦娘說的。”
  “我這不是為了今年結束的時候能給搬工們弄多點分紅的!”徐如海無奈,再瞪著眼好奇的問道,“看你這樣子,你們這甲派今年年初弄了不少了?!”
  “一般。”瓦娘淡定。
  “多少!?”徐如海追問。
  “現在六兩金子吧,具體也沒有細算。”瓦娘走著,是摳了一下手指頭。
  駐足半息。
  “嗚呼!”
  “我們這只有四兩銀子,你這瓦娘是接私活了?”徐如海說著竟然是老臉一紅的偷偷看著瓦娘,“怎么個價格,你看我這條件的,多少能答應我?”
  “價格是你的狗頭。”
  “我殺你了,我就接你的客。”瓦娘一邊說著,一邊這手膀子開始動起來了。
  猛地轟擊。
  這一手肘直接轟在了這徐如海的胸膛上。
  “砰”的一聲。
  徐如海是憨笑著一聲不吭的接受,只是后退了一步,再笑著追上來了,摸著頭說道:“開玩笑的,開玩笑的,這么些年,你還不給我開玩笑啊。”
  “好好笑哦,我都笑的直不起腰了。”瓦娘鄙視的看了一眼徐如海。
  隨后兩個都是隨意的笑起來了。
  來到了宅邸后,瓦娘是敲門進入了。
  徐如海站在宅邸門口,別的東西沒多想,他是在算今年乙派渡口的一些收成問題。
  收成越多,年底搬工們能夠分到的也就越多。
  “至于別人經常問我和瓦娘到底是怎么讓搬工們結在一起的,這還不簡單?”
  “我出力最多,得兩份金銀,他們得一份就行了。”
  “如此相差不大,各有各的好處。”
  渡口做事講究一個一清二白。
  都是云港鎮的本地百姓,實在的很。
  而不管是瓦娘還是徐如海,他們碼頭運轉簡單的很。
  一個搬工一天半兩銀子打底,余下來的金銀都是收集起來,年末年關來臨時會將渡口的支出和日后的計劃維護金銀扣去,最后剩下來的錢財全都拆開。
  普通搬工一人約摸能分到十兩銀子,瓦娘和徐如海這邊則是二十兩銀子了。
  相差不多,在這云港鎮中能被當成是人,而不是產肉的牲口。
  所以別說是搬工了,但凡是神識正常的人都知道游商和瓦娘之間該如何選擇。
  一個是剝削,一個是同患難,根本不同。
  那么瓦娘或者徐如海吼一句,“弟兄姐妹們,我們廢了他們。”
  哪個搬工又會愣神?
  早就直接抄著各種兵器沖上去了,戰斗力極為驚人的可怖。
  當然這種事情說的簡單,不過真的做起來就很復雜的。
  這里不得不說瓦娘和徐如海也是厲害,以至于不少的名門正派弟子瞧見他們的時候都會尊敬的稱呼兩句。
  要么就是瓦管事。
  要么就是徐大哥。
  那叫一個親切了。
  包子大個。
  肉餡美味。
  滾燙新鮮出蒸籠了。
  不一會兒。
  原本是瓦娘和徐如海的二人行,現在就已經是變成了四人行了。
  瓦娘和徐如海在前面笑著繼續說一些渡口碼頭上的事情。
  李儒和李玄舟師徒二人顯得很無辜。
  早一刻,他們還是在調查整個院落的,隨后瓦娘就直接來叩門了。
  門一開。
  瓦娘是直接邀請他們去吃飯了。
  瓦娘盛情相約,這是不好拒絕的,除此之外,瓦娘壓根就沒有問這案件的任何事情了。
  沒有問這一個時辰二人有沒有發現什么異樣。
  是完全忽略的那種。
  李玄舟剛開始還是有些不相信,這好歹是死了四個人啊,認為瓦娘這邊是不想給他們什么壓力?
  結果現在一看,對方還真的不在意。
  口中說的事情,是和這委托絲毫沒有關系的,完全都是碼頭的運轉適宜了。
  他聽不懂這些運營之道,只能是看著別處的跟在自己師傅后面了,如此師徒二人,他們這也是很快就被拽著鼻子在云港鎮中穿梭。
  樸素的酒館。
  醉人的香氣。
  穿過街道上數不清的人頭,師徒二人是在瓦娘和徐如海的帶領下來到了一個酒館。
  酒館中人頭濟濟。
  搬工、游商、門派弟子皆在其中,吃的東西一樣,坐的木凳也是一樣的簡單。
  熱熱鬧鬧的嘈雜,大聲的笑著。
  “瓦娘幾位啊?”小二是挑著毛巾,趕忙跑過來了。
  “四位,多準備些肉啊。”
  “誒,好嘞,隨小人去樓上,樓上還有位置的。”
  一行人這是在哄鬧的酒館中順著木樓梯上去了二樓。
  二樓也不會有什么雅間一說,都是敞開的木桌,究其原因,是這云港鎮實在不缺客人,天天都是常規鎮子的超大型的大集市,雅間獨坐太浪費。
  都是正兒八經吃飯的地兒,也不講究這個。
  好吃。
  干凈。
  便宜。
  快速。
  這就夠了。
  二樓,瓦娘和徐如海看見李儒和李玄舟坐下后,他們兩個也是挨個坐下了。
  到瓦娘這邊笑著看著李玄舟,道:“小少年啊,等會不夠直接和嬸說,我們這云港鎮啊什么不多,就是吃的特別多!”
  “謝謝瓦娘。”李玄舟連忙是站起來作揖道。
  “誒,不必這樣,就把這里當成你的院落,怎么隨意怎么來,不用怎么拘束。”瓦娘是笑著按下了李玄舟的肩膀。
  李玄舟這就被小雞仔一樣的壓回到了木凳上。
  是驚嘆瓦娘的力氣,不是修道人,卻比一般修道人的力氣大,是有些厲害!
  徐如海也是笑著看著李玄舟的聽話模樣,道:“長身體的時候,不吃怎么能行,吃的還不如雞子多,殺頭都比別人少二兩肉,多吃點,準沒錯,你瞧瞧我們這些搬工,哪個是瘦竿小猴?”
  李玄舟汗顏。
  對方這大漢說話的確有些感覺。
  隨后他這邊還沒有說下什么,甚至于他這邊還沒有坐下超過幾個呼吸,小二就已經是左右手托著兩個木盤子上來了。
  “來嘞!”
  一聲吆喝。
  木盤放在這四方木桌上,這飯菜竟然已經是端上來了。
  四個人。
  一個老人,兩個壯年,一個少年,這是有三大盆肉,一大盆綠葉菜了。
  李玄舟看的頗為驚詫。
  速度快是一碼事,這飯菜看起來更是別有一番滋味在里面。
  里里外外透露著隨意,但里里外外的隨意中又透露出來一份考究。
  各種油碟、醬料擺放規矩。
  各家都是明白各家的主兒,而這種相處竟然是讓人感覺到有些舒服。
  “吃吃吃!”
  “吃完了咱有個晌覺的時刻。”
  “完了我帶你們去泡湯,等到晚些時候還會有攢勁的節目哦!”徐如海摸著蒜頭鼻子嘿嘿的笑著。
  攢勁的節目……
  那是什么?
  徐如海的熱情讓他有些手足無措。
  “你這家伙辦事怎么咋咋呼呼的,小少年還小!”瓦娘則是瞪了一眼徐如海。
  隨后在李玄舟這邊略有松懈的時候,她是補了一句,“要找也要找兩個技法利索的,別叫小少年自己主動,他很羞澀!”
  李玄舟眉頭一簇。
  不成有大事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