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靜閑趁仲蒙沒注意,扶著木門就溜了出去。
也不是怕他發現什么,只是懶得解釋什么。
落日的余暉傾瀉在慶安街街道。
道路兩旁的攤販收了攤,都準備回家了。
羅裙女子順著街道一路向城南的方向走去,步履緩慢。
身后的青衣丫鬟不緊不慢地就跟著她走。
二人有說有笑。
林靜閑悄悄尾隨,打算一探究竟。
很快,二人就出了慶安街,來到了城門口。
林靜閑一路跟到這里,皺眉道:“這難道是要出城么?”
可是這快到了亥時了,城門還有官府的衙役看守。
這還能出得去嘛?
糟糕!
林靜閑驚訝地發現,自己剛一走神,那一女子和丫鬟不知何時就走出了城外了。
他迅速走上前去,往城門的方向走去。
“哎哎哎,干嘛的?”
一個看守衙役攔住了他,一臉警惕地盯著他。
“這么晚了,不知道城中現在執行宵禁令呢?還往外跑。”
“說,你是什么人!”衙役惡狠狠地看著這行蹤詭異的少年,厲聲說道。
林靜閑笑呵呵說道:“大人,我想出去撒泡尿。”
林靜閑自知此番失算了,肯定是出不了城了。
所以隨意胡謅了一個理由。
“啥?”
這名衙役掏了掏耳朵,一臉難以置信。
誰他娘的大晚上出城就是為了撒一泡尿?
糊弄鬼呢!
衙役皺了皺眉頭,不自覺往后退了退,說道:“你是什么來頭?”
其實衙役也心中暗自發慌。
敢這么囂張說話,可別是董家的人。
畢竟,現在泉津郡整個衙署官場,大部分都是董家的人。
他一個小小的官吏可惹不起。
衙役已經做好賠禮道歉的準備了。
“胡不喜客棧的一個記賬先生。”那少年一臉單純地說道。
“哎呦我這暴脾氣!!!”
守門衙役當時就來了氣。
他當以為什么人呢?
原來就是個小百姓,還敢在這故弄玄虛。
信不信老子抓你進去吃幾年牢飯?
“讓他出去。”
這時,一個清朗的聲音突然從他身后響起。
一襲華裳錦衣的俊逸年輕人從后面走來,捏著衣袖,意態閑適。
衙門轉過身去,看清來人后當即抱拳尊敬道:“小的見過董胥吏!”
林靜閑看了過去,眼睛一凝,脫口而出道:“是你!”
一張消瘦而又剛毅如刀削的臉龐,如鷙鷹般銳利的目光。
這人...
正是當初在慶安街巷子里執劍斬殺董家三個客卿的青衫客!
怎么會?
而且剛才聽這守門衙役說他還姓董。
難道是巧合?
林靜閑說道:“你不是...”
他話還沒說完,就看見男子搖了搖頭,在胸前悄悄做出了一個噤聲的手勢。
林靜閑頓時了然,沒有說話,當即轉身就走,越過了城門。
那名看守城門的衙役真是無語,心中無奈。
這少年雖不是董家的人,卻是一個關系戶。
被衙役叫做董胥吏的男子站在原地,看著少年離去的方向,沒有說話,過了一會兒就轉身離去了。
出了城的林靜閑神色有些沉悶。
他知道,二人早晚有一天還會再見面,有許多沒說的話都是要說出來的。
他隱隱約約有一種預感。
這一天不會太遙遠,就在這幾日...
城外,掠過羊腸小道就是一片荒林,與林靜閑來時的路并不相同。
林靜閑站在原地閉上雙眼。
眼角的蓮花疤痕閃現一絲靈光,緊接著他感受到自己的六根變得無比靈敏。
他鼻翼翕動,前方的森林深處遙遙傳來一抹淡淡的蘭花香氣。
下一刻!
林靜閑猛然睜開雙眼,步伐迷亂,施展出了身法馬踏飛燕,身影瞬間掠入深林中。
樹木震動。
林靜閑腳踩在樹干,微微曲腿,便彈躍到另一棵樹木枝干上。
宛如一只輕身的飛燕,身形卻快如駿馬,瞬間一頭扎入茂密叢林深處。
林靜閑如同一道流矢砸在地面,腳下地表崩裂,出現了一個深坑。
他微微喘息,將纏繞在手腕上的一根雜草拽下,瞇著眼看著這里周圍環境。
密林深處。
一個二十丈長的半圓湖泊坐落在柔和的月光之下。
湖泊周圍長滿了白色的蘭花,在微風中輕輕搖曳。
這時,漸漸有霧氣從湖泊中央慢慢升起,很快就將周圍的蘭花彌漫其中,滋養著它們。
林靜閑深吸了一口氣。
迎面而來的霧氣沁人心脾,吸入后神清氣爽。
他喃喃道:“這就是天地靈氣么?”
就在這時。
他湖泊對面的林間陸續走出兩道人影。
正是那羅裙女子和青衣丫鬟!
羅裙女子此時面容掩在一塊白紗之下,模樣看不真切。
那丫鬟正與他遙遙相對,撅著瓊鼻,兩手掐腰怒斥道:“呔!你是哪家的浪蕩登徒子?”
“不但跟著我們走了這么遠,怎地還盯著我家姑娘這樣看,真是船上打傘,沒天沒地!”
林靜閑捏了捏大腿,一臉麻煩地呲著嘴看著對面,覺得這小丫鬟真有趣。
“姑娘,你也別怪我一直盯著你家小姐看。”
“只是我看你家小姐妖氣纏身,這未必是人啊!”
披著頭紗的女子在聽到他的話后身軀明顯一震。
林靜閑將這一切收入眼中,暗中握緊了拳頭,心中猜的應該沒錯了。
同時他略微還有一絲緊張。
畢竟這是他第一次面對山澤精怪,還曉不曉得打得過呢!
“你是誰?”
白紗下的女子聲音顫抖,帶有些許慌張。
旁邊的青衣丫鬟也眼光變得冷冽起來,一把袖中斷刃從衣衫中滑出,被她握在手中。
林靜閑靈機一動,抱拳朗聲道:“在下胡姓,名字取自‘樹移午影重簾靜,門閉春風十日閑’中靜閑二字。”
“雖是一介莽夫,但行事都為了武林正義。”
“有人的地方就有恩怨,有恩怨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有我胡靜閑。”
“因為我胡靜閑,就是專門為了了結恩怨的人。”
“幸會幸會!”
“胡靜閑”再次抱拳。
那青衣丫鬟聽后張了張嘴,扯了扯輕紗女子的衣角,小聲說道:“小姐!”
“那人好像是個傻子誒,我們不要理他好不好?”
傻...傻子?
林靜閑六根敏慧,當然聽得見那個頭矮小的小丫鬟在說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