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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執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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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煙華海頓時掀起驚天大浪,拍擊千百衣冠冢,震懾得柳枝零落一地。

  似乎在為葬身煙華海的故人訴不平!

  幾位先祖默然,不發一語。

  其中一位灰袍老者點了點頭,說道:“我們走錯了一生的路,錯了一輩子,不能再讓后代跟著我們錯一輩子了。”

  “這刀...”

  灰袍老者仰起頭,望向天際,驀然出聲道:“我握定了!”

  許家府邸。

  許長安在天井畔佇立良久,旁邊是少了一條手臂的老者張老。

  井中無端空穴來風,順著井壁鉆出。

  許長安伸手過去,按住這股罡氣凜然的刀風,瑩白溫潤的手掌瞬時間被劃出了幾道血淋淋的口子。

  許長安神色不變,眼中光芒反而越發閃亮!

  張老看著架勢,不禁嘆聲道:“決意要去了?”

  這將軍府中天井乃東望城最為兇險的一座魂獄,里面罡風無盡,狂暴至極!

  如同雷法一般,可以對魂體造成恐怖的毀滅性傷害。

  因為許鴻遠作為東望城最有實力的第一高手,這魂獄自然也是建在了他的眼皮子底下,安插在他的府邸當中。

  目的很簡單,就是為了震懾大兇之物。

  況且,這罡風不光針對陰物,對人類修士同樣是有著巨大的傷害。

  動輒就是罡氣灌體,沖撞人體丹田及五臟六腑,很少人敢輕易下去受這等酷刑。

  但是,挑戰與機遇并存!

  接受罡氣的洗禮,可以增強人類身體的強度,甚至在一定程度上做到刀槍不入。

  最重要的是,可以勾動體內蘊藏的真氣雷術,使其雷力大增。

  那么在同境界雷法的修士當中,將實力強橫無匹。

  饒是如此,但依舊沒人愿意冒這個險。

  不死則傷,誰會那么想不開。

  話雖這么說,但歷史上還真有那么一個人。

  一次酩酊大醉后,失足不小心跌進了天井當中,面對數日的罡風摧殘,硬是一個人抗了下來。

  最后這人趁著魂獄的罡風消耗殆盡,才一個人灰頭土臉地爬了出來。

  這件事震驚了整座城的人,就連老城主都忍不住爆了粗口。

  那個人就是當時松吹軍總兵——許鴻遠!

  如今他的子嗣許長安,又為了再一次提升實力要投身魂獄天井中,接受罡風的磨練!

  許長安躊躇良久,從懷中將之前方儀獻身時交給他的虎符拿出,扔向了張老。

  “母親的感覺沒錯。”

  “一個不會以大局為重的人,確實沒有資格成為松吹軍的總兵。”

  看著張老懷疑的神色,許長安笑道:“至少現在還不行。”

  “你就先將虎符還予老城主,如果我真能活著出來的話,我會親自向他去取。”

  “但總兵的位置,我將會一直替方儀她留著。”許長安一臉真誠道。

  就在這時,井內一股龐大的氣勢鋪天蓋地的向二人席卷而來,幾乎將近在咫尺的許長安淹沒。

  張老拿著虎符,罵罵咧咧地推開門離開了。

  “一定要活下來!”許長安心中思忖道。

  許長安猛地長吸一口氣,運轉渾圓樁的功法,將體內精氣神盡數使出,護住本我體魄。

  同時,他將一口真氣始終吊在丹田處。

  若是這口真氣潰散了,他就會離死不遠了。

  許長安長嘯一聲,向前猛然踏出一步。

  地面顫抖,青磚炸裂。

  少年之身毅然騰身躍入天井中,絲毫不拖泥帶水。

  罡氣颶風裹挾著許長安的身體,將他拽住井中。

  井畔垂落在地面上水桶粗的鐵索猛烈晃動,自發將他的四肢牢牢束縛住。

  井底中的許長安只能一動不動地站樁,全身暴露在肆意絞殺的罡風之下,接受著刀割般的摧殘。

  許長安艱難地睜開雙眼,四周漆黑無余光。

  井壁中,不斷鉆出凌厲的風氣在井中瘋狂沖撞。

  其中不免有大部分吹在了井中央鐵索困縛的許長安身上,疼得他呲牙咧嘴。

  很快,許長安就衣衫襤褸,布條撕裂。

  整個人衣不蔽體地暴露在了風眼中心。

  他突然想到了什么,下意識地看向自己兩腿之間。

  在確保小雀雀還在后,頓時松了一口氣。

  旋即,他全身真氣匯聚,死死地保住了那里。

  呼哧!

  有盈就有虛。

  上半身的氣力用在了下半身后,情況就有些危險了。

  一抹罡風鉆了空子,在他眼睛下的臉頰上劃出一道凄慘的傷口,鮮血頓時汩汩而流。

  只不過沒多久傷口就自發風干了,結了一塊暗紅色的血痂。

  許長安欲哭無淚,抬頭看向約莫九丈高的井壁,心中多了一些絕望。

  不知過了多久。

  罡風煉體,疼得他是死去活來的,全身上下肌膚沒有一寸完好之地,都結滿了大大小小的血痂,儼然沒了人樣。

  許長安昏迷了無數次,又無數次醒來,神經完全麻木,痛感漸漸變得弱了。

  他一咬舌尖,頓時一激靈,心中后怕不已。

  剛才那虛弱得痛感,意味著他差點就過去了。

  體內丹田茍延殘喘的一縷真氣,如呼嘯冷風中孤弱搖曳的一盞燭火,仿佛隨時都會熄滅。

  許長安被罡風撞擊得如破麻袋似的,心中有了憋屈感,漸漸起了無端殺意。

  許長安怒吼。

  人體秘藏府門頓開,四氣于丹田匯聚,衍化出無邊的雷力。

  氣力從內而外迸發而出,籠罩在他強健的肌肉上,一股腦地砸向四周井壁。

  可是,這可是牢獄啊!

  哪有什么東西能輕易逃出?!

  所以,他的雷電無一例外打在井壁上,來回彈射,更是折回打在了他的身上。

  其中一道極其兇狠的雷光朝著他腦門就撞了過去。

  “我他媽心態崩了!”

  許長安腦袋一歪,昏了過去。

  體內那口真氣在堅守了這么久之后,也徹底潰散泯滅...

  這時,井壁光芒大盛,浮現出許多圖案和文字。

  在它們的照拂之下,束縛昏迷許長安的鐵索應聲崩碎。

  許長安身體旋轉,浮在了井內半空當中。

  井壁上的圖案和文字驟然烙印在許長安的身體上,鉆入體內消失不見。

  良久,血肉模糊瀕死的許長安猶如枯木逢春。

  五臟中的中宮之土脾臟雷光縈繞,一股土黃色的氣流從中流溢而出,沿著經脈達到丹田。

  轟隆隆!

  宛若神人擂鼓,巨大的轟鳴聲從他體內傳來。

  剎那間,滔天的五色雷光自發涌出,護佑在身體周圍。

  五色雷光不斷與魂獄中凌厲的罡風對峙著,甚至比這還要霸道!

  東望城外戰場,幾個人間兵器正在大開殺戒!

  魏元良兇氣逼人,氣勢滔天,邁開大步。

  他手中彎刀執起揮落,在茫茫大軍中橫沖直撞,沖殺出一條血路來,很快就與一名鬼將干上了。

  那名千年鬼將握緊手中金戈長矛,狠狠地朝著如蠻牛般沖撞過來的魏元良刺來。

  咔嚓!

  一刀砍過,長矛斷為兩截。

  魏元良身上四氣流轉。

  在小酆都一行中,憑借修羅領域的增幅,摸索出了些許突破的契機,之后一舉破境到達了三氣朝元的境界。

  是在同齡人中,繼參將許長安、總兵方儀之后,第三個達到此境界的年輕人。

  可謂是得天獨厚!

  魏元良渾身肌肉繃緊,如巖石般堅硬。

  陰兵手中的槍戟刺在他的身上,要么直接滑開,要么當場折斷。

  根本傷不到他絲毫!

  渾身沾染鮮血的魏元良眨眼間殺到近前,此名鬼將沒想到他會這么強勢,再想躲避已然是來不及。

  魏元良五指捏拳,將此人打飛。

  方是時,他騰身飛起,一刀狠狠刺進他的腹部,然后用力一攪,挑出了幾塊碎骨。

  一陣削砍劈撥,蹲越閃轉,手起風生,呼呼直響。

  這名可憐的鬼將目光渙散,胸口深深塌陷進去,腹部鮮血迸發,骨頭都快碎成粉末了。

  身形還未跌落在地上,便已經斷絕了呼吸。

  要知道,早在小酆都的城隍廟里。

  魏元良配合著慕剛等人,依靠三氣巔峰的實力,跨過一個大境界,將三名鬼將給親手解決了。

  如今四氣朝元,不同往日。

  面對一名鬼將,雖說不是那種輕而易舉的碾殺,但戰果幾乎沒有什么懸念。

  在偌大的戰場狼煙中,魏元良并不是唯一一個耀眼的人物。

  還有三氣巔峰卻可牽制鬼將層次陰物的慕剛、汪喜兒、岱俊拔三人。

  汪喜兒一襲黑色夜行衣,速度極快,難以琢磨到痕跡。

  她總是出乎意料地出現在戰場的不同方位,從背后暗地里給予敵人一擊,招招致命!

  瘦弱的岱俊拔指間雙刃舞動,嚴肅冷靜地看著面前的鬼將敵人。

  咻咻!

  兩柄利刃驟然從指間彈出,尋著敵人的雙眼刺去。

  鬼將腳下一滑,側身躲過利刃,但雙頰卻被這拉出殘影的利刃給劃傷了。

  岱俊拔沉著冷靜,眼看一擊未著,迅速繞到他的身后接過雙刃,近身搏斗。

  眨眼間,步伐迷亂的岱俊拔將敵人耍得團團轉。

  鬼將大怒,全然不顧刀子劃在肌膚上的痛楚,只為揪出他狠揍一頓。

  可是還沒等到他殺敵一千自損八百,岱俊拔就朝他詭異地笑了笑了。

  這名鬼將心中一凜,背脊驟然發涼,迅速后撤,盡量拉開距離。

  但依舊是遲了!

  場中一道黑影閃現。

  汪喜兒的目光如刀劍般鋒利,神色冰冷,殺意強烈,馬尾直接纏住了他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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