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就是這樣，明明心里知道答案，可總是期盼那一絲希望。
太一沒有回答她，緊緊攥了攥她的葇荑，嫦曦便靠在他懷里。
宴會正酣，太一和帝俊以及幾位妖將、妖師，默不作聲的將所有人打量一遍，絕大多數都如紅云一般，逍遙自在的散仙，毫無顧及的行樂。
那些與妖族交好或者有些仇怨的族群，反而是心有忐忑，不知道妖族要他們來干什么，是吞并還是別的。
一段時日后，太一讓西王母領著女眷們離開，氣氛驟然變得嚴肅起來。
“各位能來，我感到非常榮幸。”
太一敬了大家一杯，緩緩說道：“圣人言妖族管天，我想大概是天空吧，畢竟巫族又不會飛。”
“哈哈哈哈。”
講了一個不好笑的笑話，誰沒見過巫族飛啊，笑過之后眾人沉思，妖族這是還不愿放棄大權啊，試問洪荒哪個不會飛，而只要離開地面就歸妖族管轄，這樣與一統洪荒有什么區別。
紅云覺得不妥，妖族這是在玩火啊，沖撞了圣人豈是兒戲，可正欲開口，鎮元子早早攔下，緊皺雙眉搖搖頭。
“紅云賢弟，此乃兩族大事，不改摻和的別摻和，想當年打殺東王公我都沒怎么攔你，這次卻是不能看著你往火坑里跳。”
“唉。”
紅云何嘗不知道，嘆了一聲閉口不言。
四海龍王湊在一塊嘀嘀咕咕，“那我龍族居于海域，是不是不受天庭所管。”
“哼，你想得到美，太一的意思你還不明白。”
“那圣人豈不是成了笑柄。”
敖元瞪了他們一眼，“慎言。”
眾人心思各異，卻沒人站出來說句話，既不是反對也不是贊成。
太一見無人響應，便給白澤使了個眼色，立刻有人出列作揖，問道：“敢問陛下，既然我等皆歸妖族所管，可需尊什么規矩？”
不少人默默點頭，當年反了東王公不就是不愿意受到約束嘛，只不過妖族勢大，想反都沒能力。
“沒什么規矩，諸位只需入我天庭掛個名頭，不與妖族，不與天庭為敵，洪荒之大想去哪里去哪里，可是莫要忘了圣人初衷，勿行濫殺。”
絕大部分人都在翻白眼，妖族剛戰了一場，還好意思說，不過條件如此豐厚，就算加入也無妨，畢竟妖族的面子還是要給的。
準提接引坐在那假寐，入了天庭又沒好處，不入天庭太一也不敢拿他們怎么樣，二人根基在西方，打定主意在巫妖結束前不摻和兩族之事。
三清更不愿寄人籬下，雖說是來求和的，但臉面還是要的。
“我等愿加入天庭。”
本就親近妖族的族群，立刻站出來響應，同時心底也松了口氣，原來真的就這么簡單，還以為會有什么幺蛾子呢。
那些有仇有怨的，也都接二連三起身，相互看了一眼，不情不愿的應道：“我等也愿加入天庭。”
堵在心口多年的一塊石頭，算是徹底崩碎了，到頭來還不是俯首稱臣，這些年他們都干了什么，堅持了什么，又怎么和族人們交代。
可……，唉，真是一聲嘆息萬千愁。
等他們坐回去，又有三三兩兩愿意加入，之后場面再次冷了下來，蓋因當初圣人阻戰，大家都看出一點端倪來。
巫妖的氣運之爭，透著一點詭異。
讓人不免想到龍漢大劫，三族退避洪荒，難道他們的下場也會如此？
搖晃著酒杯，太一似乎不在意底下的人竊竊私語，身為準圣他哪里會聽不到，只是不想聽，看他們的表情就知道他們想什么。
帝俊給大哥使了好幾次眼色都無功而返，傳音道：“大哥，不是說好了讓他們袖手旁觀就可以嗎？干嘛逼他們？”
太一看了他一眼，“二弟，既然肯承認的我們的地位，那加不加入又有什么區別呢，而且我也沒想過要他們做什么。”
“可是你這樣會引起他們的不滿的。”
太一笑了笑道：“不會的，他們都是聰明人，聰明人只會等結果。”
現在這番情形和太一預料的差不多，這已經讓他很滿意了，是敵是友已經觀察出了一二，好比如求和的三清，妖族只是為了讓他們保持中立，才會給他們個笑臉。
見到太一起身，眾人皆是一驚，唯恐有變，一個個皆是站了起來，太一輕輕笑著端起酒杯，“既然大家做慣了閑云野鶴，我也不勉強大家，但是巫族管地，不知道諸位以后還如何相處。”
眾人一頓，巫族也是個狠茬子，而且野心不小，現在得了圣人欽點，難免會大力發展勢力。
太上覺得這個時候自己有必要表個態，畢竟他可是有前科的人，現在不加入天庭，又怕這兩位多想。
“天帝說笑了，巫族是巫，我們是仙，他管的是地，我們在的是天。”
這番說辭倒是符合眾人心思，誰也不想被一個巫族管制，紛紛應和，若是巫族真的頭鐵到想管他們，大不了飛起來，把那番說辭一說，自有高個子頂著。
“諸位還請記得今日之言。”
一飲而盡，舉杯示意。
眾人哪敢耽擱，紛紛飲盡杯中酒，算是給了妖族一個承諾。
該說的該做的，都完了，這些人也沒心思坐下來行樂，礙于面子又叨擾了些時日才離去。
“大哥此舉不妥啊。”
帝俊望著空空如也的宴園，惹不住埋怨起來，“此事當為徐徐圖之啊，現在讓眾人生嫌，日后該怎么辦。”
“圣人要我們兩族同歸于盡。”
太一只說了一句便離開了。
帝俊渾身一顫，冷汗淋漓。
“大哥怎說？”
白澤幾人圍上來，見他如此，都是一驚。
“我妖族，有大難。”
帝俊哆哆嗦嗦抬眼望向混沌，這圣人怎能如此！
早有察覺，可從未想過大哥會如此肯定，那一日他與圣人到底說了什么，問不出來，可就這一句，便知道圣人心腸狠啊。
“巫妖死絕，萬族當興？”
帝俊雙目空洞，緊攥著拳頭，“何至于此！”
“如何當興？”
抬眼問天，一臉迷茫，“萬族相爭難道不比巫妖相爭更加慘烈，莫非這圣人鐵石心腸，想讓洪荒生靈統統死絕？又是為何？又是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