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噼啪！”
一道皮鞭，抽打在教書先生的脊背上，單薄的衣衫頓時被撕破，細麻繩編織的鞭子沾了水，端地是厲害的很。
只是一下，就將老教書先生的脊背抽出了血痕，甚至還有點點血珠滲了出來。
“啊！”
教書先生哪里受過著凳子折磨，當即哀嚎起來。
“你做什么！”
周圍的老婦人頓時大怒，紛紛怒視韃子，給教書先生撐腰。
華人素來最重傳承，尊師重教銘刻在他們的骨子里，見到教書先生受辱，一眾百姓頓時怒了。
“噼啪，噼啪！”
馬鞭揮舞不停，清兵手持馬鞭，朝著這些百姓劈頭蓋臉的打來：
“作甚，要造反了不成！”
“嗤啦！”
“嗤啦！”
周圍的清兵都抽出了長刀。
“算了算了，鄉親們的人情我承下了，大家都趕緊做事。”
教書先生勸解道。
他的眼神，不停地朝著城外撇去。
一眾百姓頓時會意，這才各自散去。
教書先生的意思她們明白了，城外朝廷大軍已經在攻城了，這個時候可不能做了無畏的犧牲。
只要朝廷大軍殺上城頭，這些清兵可還有活路！
至于他們要讓自己等人扔石頭，這朝著云梯上丟是扔，朝著空地上丟也是扔啊！
“嘭嘭嘭嘭嘭嘭！”
火炮依舊在怒吼，城頭上炮彈、碎石飛舞，莫說是百姓了，就連清軍也是死傷慘重！
“殺啊！”
只見遠處的明軍大纛猛然前指，頓時從軍陣里沖出了一部明軍士卒，這些人扛著云梯，推著沖車，呼嘯著朝著城頭沖來。
“快，石頭！檑木！趕緊送上城頭！”
為首的清軍大將怒吼起來：
“金汁，燒金汁的呢！”
“趕緊將金汁架在垛口，等到南蠻子來了，朝著他們頭上倒下去！”
金汁就是燒開的糞水。
這玩意蘊含著大量的細菌，哪怕只是沾上了一點，被燙破了皮之后，就會化膿感染。
最后會造成大面積感染而死。
可以這么說，在化學武器沒有發明出來之前，這金汁就是最早的化學武器！
孫婆婆手中抱著一塊石頭，一邊瞄著城外，一邊用又快又急的土話道：
“鄉親們啊，咱們可要看準點，城外的才是親人，這城頭的都是畜生啊！”
“孫婆婆說的是，咱們都知道這個道理！”
周圍的百姓們紛紛應和道。
教書先生也抱著一根檑木，他微微瞥了一眼身后手持腰刀正在監督的清軍韃子，急急道：
“老少爺們，咱們可要認準了，可別忘記咱們家人是咋死的啊！”
城頭上，到處都有百姓在如此嚷嚷。
清軍屠殺的太狠，他們誰家沒有親人喪生在清軍手上呢！
這個時候，他們不反抗就是好的了，清軍竟然還敢讓他們幫助守城！
真當貴人都是好脾氣不成！
被當做了狗，還要跪舔的，可是某些文人，他們可不在此列！
素來兇悍的貴人，不給清軍添亂，都算是清廷燒的香高了！
“噗噗噗！”
一架架云梯搭在了城頭上，一行行明軍士卒，順著云梯開始攀爬，而他們的后方，卻是三行手持火槍的士卒。
火槍兵在大盾手的遮擋下，正在朝著城頭鳴放火銃。
“扔石頭！”
城頭上，躲在內側女墻邊，不讓明軍看到自己的清軍士卒，紛紛大吼了起來。
“啊！”
孫婆婆瞄準了云梯旁邊的空地，將青磚丟了下去。
正在攀爬的明軍士卒，見到城頭上飛下來一塊石頭，臉色都變了。
但是，卻見那白發蒼蒼的老婆婆，竟然只是將石頭丟在了一邊，明軍士卒頓時大喜！
“砰砰砰！”
孫婆婆只是露了臉，就有十幾桿火銃朝著這個垛口打來。
一個跟在孫婆婆身后正要投擲石頭的百姓，頓時被打倒在地。
“啊，救命啊！”
那百姓被火槍打中了臉頰，鼻梁都塌了，血流如注。
孫婆婆正要給他包扎傷口，卻見嗆啷一聲，鮮血飚了她一臉。
再次定睛一看，只見那婦人的腦袋，已經被清兵砍掉了。
“趕緊做事！不想死的就給我麻溜點！”
清兵們大吼連連。
‘狗日的韃子！’
孫婆婆在心底怒罵一聲，在敵人的屠刀下，只得再次抱起了一塊巨石。
她剛剛將巨石舉起來，正要朝著城下扔去。，卻見已經爬到了垛口，只剩下兩三尺就能跳上來的士卒，眼神里露出了哀求。
孫婆婆咧嘴一笑，滿臉鮮血的她就像是地獄里爬出來的惡魔。
她無聲的張了張嘴，用口型告訴士兵要給他們報仇啊！
然后將石頭丟到了云梯一邊。
看著擦身而過的巨石，明軍士卒驚出了一聲冷汗，在抬起頭來的時候，垛口哪里還有那個滿臉鮮血的婆婆喲！
“啪！”
孫婆婆剛剛抱起了一個磚石，就要砸下，卻不想被重重的抽了一鞭子。
“死老太婆，你想死是不是，剛才為何沒有砸中了南蠻子？”
身后督戰的清軍，已經從了望孔里看到了那明軍并沒有被砸下去。
孫婆婆正待說話，卻見剛才那逃過了兩劫的明軍士卒，已經第一個沖上了城頭。
“殺韃子！”
那士卒怒吼一聲，抽出嘴里的長刀，一刀將這揮舞馬鞭的清軍砍殺當場。
“殺啊！”
跟在他身后的明軍士卒，也沖上了城頭。
“你們這些該死的叛徒，你去死吧！”
身后依靠著內側女墻的清軍催領，已經全都明白了！
感情這些百姓，就沒有朝明軍身上丟石頭啊！
“去死吧！”
領催大怒，手中的火槍，已經頂著孫婆婆的后腰，鳴響了……
“嘭！”
“呃！”
孫婆婆只覺得一股大力，撕破了自己的衣衫，彈丸在自己的內臟中橫沖直撞，撕碎了腸子，絞爛了心肝。
“婆婆！”
從孫婆婆手下逃得兩次性命的明軍士卒，頓時大驚，這一刻，他已經認出來了，面前這個嘴角流著鮮血，依靠在女墻上緩緩滑倒的老夫人，正是放了他兩次的民夫。
“報……報仇……”
孫婆婆不知道哪里來的力氣，咬著牙在怒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