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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一十四、不死不休(一)

請牢記域名:黃金屋 重生之浩蕩年代

  4月17日上午,從外地出差途中緊急趕回來的葛士龍,急匆匆來到了江大附屬醫院。

  守在病房外的第三任妻子看到葛士龍的身影后,連忙朝自己肋下嫩肉猛掐了一把。

  直把自己掐痛到淚水漣漣,小了他二十多歲的妻子才急急忙忙撲倒了葛士龍懷里“老公阿驍的腰椎摔斷了,醫生說他以后再也站不起來了嗚嗚嗚”

  葛士龍聞言一個踉蹌......

  一把推開小嬌妻,葛士龍進病房的腳步卻又被民警攔住了。

  因為肇事逃逸,葛驍此時是犯罪嫌疑人的身份,即便因為傷重不得不送醫,也被限制與他人會見。

  并且,今天凌晨發生的事,民警剛好又在場。

  民警不阻攔還好,此時阻攔的動作正好提醒了葛士龍。

  “讓律師過來”商海沉浮幾十載,葛士龍很快冷靜了下來。

  年近五旬葛士龍一共有過三段婚姻,卻只有葛驍這么一個和首任妻子所生的兒子。

  年輕時忙于事業,無暇照顧兒子,后來事業有成,在愧疚心作祟下,葛士龍對兒子有求必應,從不讓兒子受任何委屈。

  前段時間葛驍肇事之后,葛士龍第一反應就是如何幫助兒子逃脫制裁,這種想法即使在得知受害者有一個年輕有為的孫子以后,依然沒有改變。

  前幾天,民警上門后,葛士龍承受的各方壓力越來越大,這才讓兒子出門躲幾天以觀后續發展。

  同時,安排兒子出國讀書的事也已經就緒。

  沒想到在這個節骨眼上,兒子受了這么重的傷。

  葛士龍一輩子奮斗下了偌大家產,如果兒子癱瘓了,也就意味著后繼無人了......

  他至此時還以為是民警在追捕過程中,兒子失足才造成了這么嚴重的后果。

  想到此處,葛士龍靠在醫院長椅上仿佛瞬間蒼老了幾歲,同時噬人的恨意也涌上了心頭。

只是他不知,就在十多天前,在同一家醫院,有一個年輕人用同樣的姿勢坐在走廊內,心中的恨意一點不比他的少  龍江地產的律師抵達醫院后,代表葛士龍和警方做了交涉。

  然后卻帶給了葛士龍一些匪夷所思的消息......

  “警方不是因為追捕4.5車禍案才去的榮悅溫泉?”葛士龍驚訝道。

  “對,今天凌晨西郊派出所接到一通舉報電話,舉報內容是榮悅108棟,也就是葛公子入住的別墅里有人聚眾吸食違禁藥品,民警這才上門查看,不想竟驚的公子從后窗跳樓”

聽律師的陳述,此事完全是一樁巧合但葛士龍卻沒那么好糊弄,過分的巧合背后總能找出一些人為操作的草灰蛇線,譬如  “舉報電話是誰打的?”葛士龍馬上就抓住了重點。

  “還在打聽”律師避開了點民警,小聲道。

  “我給你12個小時,別怕花錢,把人給我找出來!”

  葛士龍負手而立,望向窗外的陰鷙眼神讓律師不寒而栗。

  其后兩天,葛士龍獨子摔成癱瘓后被警方控制的消息不脛而走。

余州市內關注著此次事件發展的人不由大跌眼鏡,本以為能看一場龍爭虎斗的大戲,誰知竟以一個看起來頗為滑稽的‘意外摔傷’而結束了  有人意猶未盡,有人卻憂心忡忡。

  意猶未盡之人,覺得此次葛士龍只能自認倒霉了,畢竟葛驍摔殘一事和沈家沒有什么關系。

他們在嘆息葛老板這么大一份家產卻要無人繼承的同時,也在感嘆沈君諾怎么這么好的運氣,不用他出面結仇,老天就幫他報了仇  憂心忡忡之人卻不信這是‘天意’......

  “你覺得是君諾做的么?”陳建新神色凝重。

  “不好說。”許睿心里也沒底。

  兩人的談話是在陳建新家里的書房中進行的,談話內容不但不能被外人聽去,甚至連自己人都要背著。

  比如趙家寧,又比如張琳......

  兩位母親要是得知此事,不知又要嚇成什么樣了。

  “君諾身邊那個退伍軍人,以前不是跟著你的么?”

  陳建新不滿道,在他看來,許睿身為長輩,自然要掌握沈君諾的一舉一動。

  “以前是跟著我,現在卻是跟著君諾了,我用了幾年才建立起他對我的信任。”

  許睿言下之意,自己再從沈君諾身邊的人打聽后者的消息,極易引起沈君諾的戒備和反感。

  “你心也真大,一點不約束他不怕他下大禍?”

  陳建新搖頭,不認同許睿的理念。

  許睿卻苦笑道:“老哥,以君諾現在的實力,咱倆誰能約束的了他?再說了,他是成年人了,所做一切的后果也該他自己承擔了,這點我教過他”

  陳建新聽了默默無語,開始擔心起女兒來‘這小子太敢折騰,可人這輩子怕是安生不了了’

  “上邊是什么意思?”許睿和陳建新能想明白此事另有隱情,肯定有其他人也能猜出來,這偌大的余州市絕不止他們兩個聰明人。

  “上邊?能有什么意思......兩家企業都是余州的財富,上邊當然希望他們能和平相處”

  陳建新說完又沉默了下來。

  良久,許睿嘆道:“現在這種局面,難”

  4月20日,春日漸深。

  明媚陽光下,一陣春風襲來,江大附屬醫院院內的杏花脫離枝頭紛紛揚揚灑了漫天。

  楊金虎和一位不住四處打量的年輕人走在沈君諾兩側。

  年輕人是楊金虎的戰友,名叫關雷雷,剛剛退伍幾個月。

  兩人體型同樣的精干,不過關雷雷卻比楊金虎高了半頭。

  “老班長,你那么緊張干什么,我們不就是來看個病號么?”

  關雷雷小聲問向楊金虎。

  ‘看病號’三個字讓楊金虎嘴角扯了一下。

  “不過沈總買的禮物也太那個啥了......”

  關雷雷以前跟著楊金虎從軍時就是個話癆,現在依然如故。

  沈君諾扭頭“雷雷,禮多人不怪,做人不能太摳,看望病人當然得買禮物了。”

  “”關雷雷看了看手中的兩件禮品,被沈君諾‘做人不能太摳’的話驚到了。

  關雷雷左手提了件‘康帥博’紅燒牛肉方便面,這種偽劣假冒產品就連他們老家趕大集時都沒人買了,也不知道沈總從哪淘了件這玩意......

  拎著這么一箱冒牌貨,關雷雷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還好,右手拎著的禮物總算還像那么回事,也是牌子貨。

  關雷雷顛了顛右手拎著的三鹿牛奶想到......

  來到了骨科病房樓層,關雷雷看著圍上來的幾個壯漢,終于知道剛才楊金虎為什么緊張了。

  “葛老板,來探望的”沈君諾揚了揚手中的三鹿牛奶,笑的人畜無害。

  葛士龍面無表情,朝手下揮揮手,壯漢們這才散開了。

  正在活動關節的關雷雷顯得頗為遺憾。

  已經從ICU搬進普通病房了的葛驍,雖然還不允許探視,但至少能夠隔著玻璃看上一眼了。

  他下半身外露著不少固定骨頭的鋼針,閉眼躺在床上,痛苦讓他眉頭緊鎖。

  “你還敢來這兒?”葛士龍望著病房里的兒子,給了沈君諾一個側面。

  沈君諾并排和他站在玻璃窗前,同樣望向窗外“禮尚往來,你都敢去我爺爺的靈堂,我為什么不敢來看看葛公子。”

  沈君諾笑著把禮品放在了葛士龍腳下。

  禮尚往來的潛臺詞,你去靈堂磕了頭,我來醫院送三鹿,大家都是講禮貌的成年人......

  葛士龍不和沈君諾爭口舌之利,平靜的指著兒子問了一句“你的杰作?”

  “咦,葛老板可不能亂講,我還是一名大學生哩”沈君諾急忙搖手否認。

  “那晚的報警電話誰打的?”

  “不知道”

  “那晚游泳池里怎么沒水了?”

  “不清楚”

  “路口監控顯示,那晚你去了西郊!”

  “對啊”

  葛士龍從沒期望沈君諾會承認什么,但他知道那晚發生了那么多蹊蹺的事,絕對和沈君諾脫不了干系,可出乎意料的是沈君諾竟直接承認了去過事發現場!

  “這么說你承認了?”葛士龍扭頭盯著沈君諾,仿佛要擇人而噬。

  “我承認什么了?”沈君諾迷茫道:“那晚我是去過西郊,因為有人告訴我葛驍在附近出現過,作為受害者家屬,主動尋找肇事逃逸的罪犯不犯法吧?可惜最后也沒找到葛公子......”

  沈君諾把‘罪犯’二字咬的極重。

  在手機卡不用實名注冊的年代,想要追查一個陌生號碼的所有者,難如登天。

  什么證據都沒有的葛士龍,即便心中再篤定,也對沈君諾無可奈何,至少明面上無可奈何。

  近十年從未感到如此窩火的葛士龍怒極反笑“年輕人,我兒傷殘怨我棋差一著,但我聽說你有個漂亮可愛的妹妹,你以后可得看緊了......”

  沈君諾終于收起了人畜無害的微笑“老葛,本來我已經準備原諒你家了,你卻嘴賤說了這么一句”

  晚上,陳建新和許睿聽沈君諾說完今天探視的全過程,盡皆默默不語。

  如果說以前雙方只是局部戰爭,但現在已經升級為全面戰爭了,甚至不排除使用‘核武器’等灰色手段。

  “你說你去醫院刺激他干什么?”已經失控的局面讓陳建新心悸,便沒忍住抱怨了一聲。

  沈君諾卻毫不在意“葛士龍篤定是我害了他兒子,就算我今天不去,他這種自負的成功商人就能忍氣吞聲?從此相安無事么?”

  沈君諾的回應不算客氣,至少對長輩不算禮貌。

  陳建新沉默了一會忽然問道:“這件事到底是不是你做的?”

  “”沈君諾沒想到陳建新會問這種問題,便猶豫了一下。

  不想卻惹惱了陳建新,他一拍桌子低吼道:“不是你做的為什么不敢說!”

  沈君諾從他的言辭中聽出了某些端倪,忙道:“不是!”

  陳建新的怒色瞬間消失不見,轉而換了一副平靜面容“以后不要猶豫......”

  “知道了......”

  別人也許還有立場可選,但陳建新和許睿卻沒有任何選擇余地。

  外界以為因葛驍‘意外受傷’而告一段落的戰斗,其實此時才剛剛打響。

  “下邊的事,你有沒有一個心理底線?”許睿永遠只關心核心問題。

  打不打對他來說不是問題,問題只是打到什么程度。

  但今天葛士龍提及沈伊諾,卻真真切切觸及了沈君諾的底線。

  人非龍,卻也有逆鱗。

  沈君諾微微沉吟后道:

  “不死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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