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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一章 無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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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猩紅的影子一閃而過,下一瞬,它的身形出現在宋云荷的上方。

  “先殺個你吧。”

  “四五境的修為,敢直視我卻還沒瘋,真有趣。”

  它輕輕說道,細長的手臂伸向宋云荷的頭,后者用手中的龍淵勉強擋開,一股巨大的力量從上面猛地傳來,宋云荷喉嚨一甜,忍不住向后退去。

  與此同時,一柄銀白的飛劍穿過了那怪物的腦袋。

  白鹿從后顱而入,自眉心而出,一個手指般粗細的血洞呈現在兩人眼前,其中蘊含的龐大靈氣像是刀鋒一般攪碎了其頭部的肉體。

  它顫顫巍巍地走了兩步,碰地一聲栽倒在了地上。

  然而蘇言和宋云荷兩人的表情卻看不出絲毫開心,他們凝視著地面上已經不抽動了的怪物尸體,果不其然,眼前再次一片墨水般濃稠的漆黑,等到黑暗散去之時,他們又回到了之前的位置。

  怪物咯咯地笑著,站在幾秒前的地方,腦袋上的血洞已經不翼而飛。

  而那貫穿其的白鹿,早已經完好的回到了蘇言的懷中。

  他沒有猶豫,幾乎是回到原點的一瞬間,餐霞便再度出鞘,凜冽的劍氣在洞窟中散起。與此同時,那懷中的飛劍也接著劍意的勢頭再次橫穿礦洞,奔向怪物的眉心。

  然而一道紅光猛然閃過,一陣滋滋的聲響從不遠處傳來。

  它僅剩一條的手臂伸出,用兩根細長的手指,捏住了那柄飛向面門的飛劍。

  白鹿因為慣性依舊在上面轉動著,發出那滋滋的聲響,磨掉了手指上不少的肉塊;可那怪物胸腔中發出的咯咯聲響更為濃厚,它有些癲狂地笑著,用沒有眼睛的頭顱望向蘇言。

  “啊,你看,同樣的招數已經沒有用了呢。”

  如同孩子一般玩心四起的樣子,它輕輕將手中的白鹿舉起來,端詳著。

  下一秒,它身影閃爍出現在蘇言面前,一拳打向其的面門。

  蘇言閃身躲過,那纖細的手撞在身后的崖壁之上,堅硬的山崖發出一陣奇怪的響動,等到怪物把拳抽開的時候,那里已經出現了一個融化的大洞。

  它狂笑著,又迅猛地攻向他。

  蘇言沒有說話,腦袋飛速運轉著。

  它第一次說的確實沒錯,自己想的也沒有問題,這東西在一次次的死亡中不斷成長,最令人感到滲人的,便是這可怕而迅猛的學習能力。

  現在還好,盡管它在不斷的學習,但是總體實力遠不如人形態的宋陽秋,無論是力量還是速度都差了一大截,自己還能比較輕松的解決掉。

  可問題在于,哪怕殺死了它,時間又會回到之前沒有死的位置。

  自己的術用不了,便不能抵消這一循環的過程。

  而在這一次次反復的過程之中,這東西究竟能成長到什么地步,無人知曉。

  “怎么辦,能不能避開它,先去解決另外那個讓人能力無效化的?”

  蘇言一腳踢飛它,拉開了一段不小的距離;宋云荷站在他身邊,有些焦急地說道。

  “這樣打下去,它在不斷適應你的攻擊,一直學習你的招式,變得越來越強大......”她輕聲說道,“打不贏的。”

  “哦哦哦,你們再說另外一個嗎?”

  它從遠處的黑暗中走出,拍了拍身上的灰塵,看起來格外的歡快。

  “為了引你們來,我可是花了不少力氣啊,還要模仿人類的字跡給你寫信,還要刻意在礦區里搞出事情,把無量山的人吸引了過來。”

  “陸塵那封信,是你寫的?”

  “不光是我寫的,我還調查了很多關于你們的東西......”它用手指撐開嘴角,笑容咧到耳根,“那無量山的副宗主是九境,據說還被人類稱為什么璞玉大圣,嘛,不過正好被貳所克制,至于那個陸塵,七境罷了,不值一提。

  “光憑你們這些人,是不可能破局的。”

  它饒有興致地望向蘇言。

  “話說,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有一個叫俆安的女人。”

  它沒有五官的臉龐憑借著猩紅的肌肉扭曲成了一個邪惡的形狀,尖細地聲音突然放低,靜靜的,回蕩在黑暗的洞窟之內。

  宋云荷疑惑地望向師兄,卻發現他的身體猛然繃緊。

  “俆安是誰......?”

  她弱弱地說道,然而蘇言卻沒有回答這個問題,他只是抿著嘴唇望向前方,眼睛一眨不眨,手指甲似乎陷進了肉里。

  “啊,看你這個樣子,應該是沒忘呢”

  它臉上的笑意更加濃郁。

  “真是感人啊,感人,又有趣......明明自己獲得了主上的恩惠,卻又違抗命令,她應該殺了你的,卻又鬼使神差喜歡上了自己的敵人。”

  “真有趣啊,你說是不是?渺小的她妄想著全知全能的主上沒有發現,在神只的注視下,孤獨的女孩,做著孩童一般卑微的幻夢......”

  “真惡心呢。”

  蘇言的骨節泛白,餐霞劍身嗡鳴。

  “哦,話說回來,你知道更有趣的是什么嗎?”

  它一口一個有趣的說著,但是臉上的笑容卻驟然消失,只剩下純粹的邪惡與恐怖的猙獰,籠罩著猩紅的軀體。

  “據說她在死之前,嘴里都一直重復著你的名字。”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她已經斷成了兩半,呼吸都幾乎停下了,卻還是念著你的名字,啊,真是太蠢了。”

  蘇言依舊沒有說話。

  他只是站在那里,一動不動,甚至表情都沒有絲毫變化,好像一尊孤獨的雕像,佇立在黑暗的洞窟之中。

  就好像沒有悲喜似的,那雙眼睛只是低垂著眼簾,望著眼前的景象。

  剛才那番話似乎沒有任何用處,喚不起他的任何感情。

  然而宋云荷卻感到一陣發自內心的恐怖。

  眼前再熟悉不過的人,此刻似乎變得格外的陌生,他深邃的眼睛里閃爍著莫名的弧光,一種詭異而恐怖的感覺充斥了少女的內心,她雙膝一軟,腦海深處竟然有種想要跪拜的沖動。

  殺意,在空氣中彌漫。

  蘇言閉上眼,一言不發。

  那怪物停止了咯咯的詭異笑聲,它歪過頭,似乎對這樣的反應有些意外,只是好奇地盯著眼前的人。

  下一秒,它的四肢湮滅,化作了渣滓都不剩的虛無。

  “欸?”

  它的軀干失去了支撐,向地面落去。

  太快了,這是他的劍意?不,不是,他的劍意不是這個樣子的。

  這力量是什么?

  它軀干砸到地面上,發出了一陣沉悶的輕響。

  蘇言的身影出現在一旁,靜靜凝望著它,眼神中有種莫名的憐憫,就像是高高在上的神,注視著自己的仆從。

  “我曾經以為你們這些人都是瘋子,你知道嗎?”

  他默默地說道。

  “直到我遇到了俆安,我明白了人是復雜的,就像她姐姐一樣,你們這些人,或許也會有自己的苦衷,有自己過去不愿提起的故事。”

  “我覺得你們也會有感情,會有人類肌膚的溫度,會有邪惡與善良共存的一面。”

  “但是我錯了。”

  蘇言輕輕挑起餐霞,避開要害,貫穿了它的腰腹。

  他依舊是那個表情,不帶任何感情的樣子。

  “我應該感謝你。”他說,“感謝你讓我認識到,你們不過是純粹的惡而已。”

  宋云荷悚然,望向地面上那怪物的斷臂。

  這斷臂是在第二次復活時被餐霞斬斷的,在這之后其一直沒有死過一次,所以理所當然的,身體便沒有回到最開始的狀態。

  只要不死,便一直是這個樣子......

  是啊,為什么要現在殺了它呢?

  只要讓其沒法行動,傷害重到失去戰斗能力,不就好了嗎?

  似乎也意識到了這一點,那怪物有些怔怔地看向蘇言,胸腔里咯咯的笑聲漸漸微弱。

  “我不會殺你,現在不會。”

  蘇言輕輕說道,餐霞在其的腹部剜下了一大塊肉。

  “不過等我將另一人殺了之后,你最好祈求著,我會只殺你一遍,你既然喜歡死亡,那我便成全你,讓你盡情體驗個夠......”

  怪物不笑了,他用沒有眼睛的面部凝望著蘇言,洞窟里只剩下觸手摩擦微弱的響聲。

  良久,它再次咧開嘴。

  “是嗎?”

  它說完,怪物的軀體猛地扭曲,四肢斷裂處的肉芽飛速生長,一根觸手嗖地打向蘇言,他閃身躲開;然而正是這一瞬間的空隙,一根細長的手臂竟已經生長好。

  那東西沒有再次攻擊,反而是插向自己頭顱。

  “再見。”

  它獰笑著,眼看就要得逞。

  宋云荷猛地拔出龍淵,然而長劍揮向的不是怪物,而是自己的手腕。

  利刃劃過,鮮血橫流。

  她像那只怪物一樣咧開嘴角,神情猙獰。

  鮮血出乎意料地在空中倒飛而起,凝結成一個個細小的、鋼針一般的血釘。

  血釘飛速穿過空氣,重重打在怪物身上,一陣箭矢般的響聲,它被狠狠地釘在地面,那根已經長好的手臂發出一陣融化的響聲,開始飛速消失。

  “為什么,為什么你還能用術?”

  它有些震驚地望向宋云荷,后者走上前,捂住鮮血源源不斷流出的手腕。

  宋云荷伸出手,手心中是幾點飄散的漆黑灰燼。

  天符。

  “之前在那棵大樹的地方,我便覺得奇怪,盡管地面上都是吳長老戰斗的痕跡,但卻僅僅只是靈氣而已。”她表情在火光的映照下略顯猙獰,“我問過褚爺爺,他說吳長老的術是燃燒。”

  “可周圍卻沒有燃燒的痕跡,我一直百思不得其解,既然不是被一招殺死的,那正常人肯定會使用術的。”

  “所以我便想,會不會是因為,吳長老的術用不了呢?”

  她掏出天符,上面的一頁已經被撕掉了。

  “你剛才說過,我們的術是被無效化了,是吧。”

  “不過這頁可以記載一項術,我之前在進入礦洞前可以記錄了控制液體,也就是說,其實現在我自己的術還是被封禁的而已。”

  “這里沒有水,但是血不是還很多嗎,對不對?”

  宋云荷輕輕地俯下身,笑著低語道,望向地面上的怪物。

  血釘似乎帶著特殊的效果,在那身上每一寸的細小位置都輕微腐蝕著,肉芽一長出,便被其很快消融于無形。

  “剛好,前段時間受了師兄的啟發,修煉時術有了新的功能。”

  她望向一句話都說不出來的怪物,又看了看自己依舊流著血的手腕,血釘越來越多,將其徹徹底底封死在了地上。

  “要僅憑我自己,恐怕成千上萬個我加在一起,也不夠你打的吧。可惜,你大概也想不到,自己會栽在這種地方。”

  空曠的礦洞中,寂靜無聲。

  確保其徹底不能死,又不能自盡之后,蘇言和宋云荷兩人便離開了洞窟,準備去尋找另外的幾人。

  宋云荷吃了顆止血的丹藥,傷口已經凝固在了一起,然而氛圍卻不見得些許輕松,蘇言一句話也不說的走在前面,宋云荷微低著頭,跟在他身后。

  “那俆安,是你去京城認識的人,是嗎?”

  她突然輕輕地問道。

  蘇言點了點頭。

  “她也是這些人中的一員嗎?”宋云荷有些微弱地拽住蘇言的衣角,“只是,只是和其余人不太一樣。”

  “是吧。”

  “師兄,你喜歡她吧?”

  蘇言停下腳步,他慢慢轉過身,借著微弱的火光,宋云荷清楚的看見師兄的眼眶有些微紅。

  他緊咬著牙,嘴唇滲出了絲絲鮮血。

  “云荷,我很強的,對吧。”他說。

  “嗯?”

  蘇言聲音有些顫抖,帶著一種奇怪的微弱腔調。

  “師傅曾經告訴我我的修為沒什么奇怪的,但是并不是這樣的,是不是?”他望著宋云荷的眼睛,說道,“一開始不知道,但是其余人看見我的反應不太一樣,我比那些似乎很厲害的人還要強,對嗎?”

  “師傅不說,但我其實已經意識到了。”

  他似乎有些求助一般地看向宋云荷。

  “可如果我真的這么強的話,俆安又為什么會死呢?如果我真的很厲害,為什么卻甚至連喜歡的人,都保護不了啊?”

  一種深深的無力感,遍布了他的內心深處。

  宋云荷怔怔地望著他,眼中滿是心疼;她走上前,輕輕抱住蘇言,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他的身體很涼,涼到和那怪物的溫度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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