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西走到美隊面前,看著他那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尸體,瞪大的雙眼里盡是疑惑和不解,似乎沒有想到自己的終局會是這樣。
阿瓦達索命咒是巫師世界的死咒,在強烈的殺人渴望和咒語之下,魔力凝結會為邪惡的力量,能夠直接攻擊敵人的靈魂。
從古至今,只有傳說中的救世主·大難不死的男孩一人,從死咒之下保住了性命,其他人無一幸免。
所以,我真的殺人了。
露西的神情有些恍惚,自從在學校中失手殺人之后,她就過上了東躲西藏的生活,長期的生活壓抑讓的情緒逐漸暴躁而極端,并且開始自暴自棄。
這讓她自己真的認為,自己或許就是一個邪惡的黑巫師,即使產生了殺人也無所謂的錯覺。
人總要為自己的行為找到正當理由。
殺人,這就是黑巫師應該干的事。
以她的能力,想殺一個人非常容易。
但露西畢竟只是一個十幾歲的孩子,和失手殺人不同,親手殺人所產生的心理負擔,遠遠不是她所能夠承受的。
果然,看到美隊被自己親手釋放的阿瓦達索命咒擊中殺死之后,露西沒有任何如釋重負的感覺。
反而感到十分的驚恐,進而對自己產生了一種厭惡感。
“對不起,對不起……”
露西身子一軟,癱倒在美隊的尸體旁邊,掩面失聲痛哭。
直到這一刻,她才明白,原來自己遠不是想象中的那般瘋狂邪惡。
忽然,她感到一個溫暖的大手蓋住自己的頭頂,撫了撫自己的頭發。
這不會是凱文,山姆和西弗還在地上暈著,會是誰?
露西移開手,抬眼望去。
只見原本已經被阿瓦達索命咒殺死的美隊,現在竟然又站了起來,而且身上的氣息完全不同。
之前的美隊雖然也是一副正氣凜然的樣子,但露西總感覺那個美隊身上的氣息有些過于的偉光正,甚至讓人感覺有些不真實。
因此,在之前心態失衡的露西看來,所謂的美國隊長,多半也是個道貌岸然的偽君子。
但是現在的美隊雖然五官面孔,衣裝打扮都可之前相同,甚至身上還沾染了不少灰塵,但卻讓露西感到多了幾分人味。
看到美隊沒有死亡,露西并沒有絲毫的驚恐,反而多了幾分釋然和解脫,她笑著說道:
“你沒死,太好了”
“睡一會兒吧。”
美隊一記手刀敲暈了沒有任何反抗的露西,而后扶著她躺在地上,自己再站起身,握了兩下拳,感受著自己鮮活的身體。
史蒂夫怎么也沒想到,自己會這么無厘頭的,從小丑手中重新奪回自己的身體。
阿瓦達索命咒是針對靈魂的單一魔咒,向來是以被擊中者從無生還,沒有解咒而聞名于世。
但是美國隊長偏偏是個一體雙魂的極特殊存在。
小丑的靈魂和史蒂夫靈魂在同一個身體中相互糾纏,摻雜不清,就連古一法師當時都對其束手無策。
但是誰都沒有想到,這么近乎無解的問題,竟然被一發致死性的阿瓦達索命咒解決了。
當時,正是小丑的靈魂在美隊的身體中占據主導,他也就成為了露西的施咒目標。
正因為露西不知道美隊是一體雙魂,所以她默認的是眼前著個靈魂是自己目標。
魔法是心想事成的力量,呼應著露西的心愿,阿瓦達索命咒直接一發毀滅了當時占據美隊身體的小丑靈魂。
史蒂夫眼神有些復雜的看著這個想要刺殺自己,結果反而救了自己的小姑娘。
從她最后的話中,史蒂夫已經能夠聽出悔意,但是現在卻不是手下留情的時候。
這一點,身為百戰老兵的史蒂夫還是分得清的。
露西一行四人,白狼,灰狼,和女巫已經躺到在地上。
此時唯獨還剩下一個吸血鬼不見蹤影。
佩姬!
史蒂夫一驚,連忙從思緒中脫離出來,向著佩姬·卡特的病房跑去。
到了佩姬·卡特病房的門口,卻看見凱文仿佛一個孝子一樣,趴在睡著的佩姬·卡特身邊。
他抬眼看向史蒂夫邪邪一笑,露出兩顆森然的細長犬齒。
凱文已經看明白了,自己等人是完全錯估了美隊的戰斗力,四個打一個,竟然被打了一個零換三,只剩下一個自己,也是絕對沒有幸免的可能。
現在就只能手握人質,嘗試讓對方投鼠忌器才行。
甚至……
凱文邪邪一笑,低頭對著佩姬·卡特的脖子,狠狠的咬了下去!
“不!”史蒂夫連忙跑上前想要阻止,但卻聽到耳邊傳來聲音,讓他硬生生停下腳步。
“你可要想清楚,初擁的過程如果被打斷,可是會死人的。”
凱文看得出美隊十分在意這個老人,雖然不知道他們之間是什么關系,但是只要有在意的東西,就可以進行拿捏。
他和山姆、西弗那兩個沒見過世面的鄉巴佬不一樣,也不是露西那個缺愛的問題少女。
自幼在吸血鬼家族中長大的他,雖然身處底層,但是爾虞我詐的事情可是見的多了。
想要忽悠幾個問題兒童來做自己的炮灰非常簡單,同時他也更加狠的下心。
這是吸血鬼在人類間發展子裔的重要方式,在初擁之后,兩代吸血鬼之間會形成一種類親自關系。
同時,這也是一種類似于上下級的等級隸屬關系,上級吸血鬼的命令,下級吸血鬼將會很難違抗。
只要初擁完成,美隊再想殺自己,就要投鼠忌器,凱文也就有了些許周旋的余地。
初擁不是吸血。
吸血是從目標的身體中抽取血液,但初擁卻要向對方的身體中,注入自己珍貴的原血。
原血是每一個吸血鬼的生命之源,也是他們力量的源泉。
原血越多,吸血鬼的力量就越強,反之,如果一只吸血鬼失去大量的原血,那么他無論是生命還是力量都會大打折扣。
一般吸血鬼如果想要發展血奴,只要一滴原血就夠了,不會對自己產生大的影響,只有在想要發展嫡親子嗣的時候,才會給予大量原血。
現在,凱文就是想要將佩姬·卡特,變成自己的血奴。
一滴原血進入佩姬·卡特的身體,凱文正要拔出自己的牙齒,靜靜的等待她變成吸血鬼。
但就在這時,凱文卻忽然發現自己的身體的不聽使喚了,他的犬齒依然留在佩姬·卡特的脖頸位置。
更重要的是,自己的原血還在遠遠不斷的流向佩姬·卡特。
這是什么情況?
凱文瞬時間驚恐萬分,他現在已經顧不得什么回旋余地了,只短短的幾分鐘,自己就流失了接近四分之一的原血。
現在的他,只想把自己的牙齒從佩姬·卡特的身體中拔出來,結束這次初擁儀式。
但是無論凱文怎么掙扎,他都無法動彈一絲一毫。
自己的原血就像壞掉的自來水管一樣,瘋狂的從自己的身體中流出,注入到佩姬·卡特的身體之中。
這到底是…怎么了?
史蒂夫看著眼前的一幕有些迷茫,即使他不懂吸血鬼的初擁是怎么回事,也能明白眼前的一幕不同尋常,至少不是正常進行的初擁儀式。
佩姬·卡特的容顏,肉眼可見的從衰老變得年輕。
曾經的雞皮銀發,從根源向上迅速的變為一頭青絲,皮膚重新變得水嫩有光澤,充滿著膠原蛋白的氣息。
臉上的皺紋被撫平,簡直比史蒂夫當年見到她的時候,還要顯得年輕。
如果說,這是被初擁成為吸血鬼而產生的效果,那么凱文的表現就絕對是出了問題。
只見伴隨著佩姬逐漸變得年輕,凱文卻在飛速衰老。
他一頭梳的整齊的金發飛速變得花白,仿佛失去營養的雜草般萎縮雜亂,年輕俊秀的臉龐也隆起了皺紋,甚至還長出了點點褐色的老人斑。
一雙炯炯有神的眼睛,也在驚恐中變得渾濁。
如果這就是初擁的常規流程,那全世界的美容院,恐怕早就失業了。
而且真當吸血鬼全都是活不成,能夠這樣犧牲自己,發展子嗣,更何況現在凱文和史蒂夫還是交戰狀態。
無論如何,凱文都沒有理由這么做。
正在史蒂夫疑惑,但卻不敢輕舉妄動之際,從外面溜溜達達的走來一個人。
女士白色襯衫,黑色包臀短裙,黑色絲襪,硬底小皮靴踩在樓道中響起“嗒嗒”的聲音。
來人正是凱文等人之前見到過的,正是很好看的前臺小姐姐。
然而,當她睜開笑瞇瞇的雙眼,露出的卻是一雙血紅色的赤瞳,一雙短而尖利的上犬齒昭示著她的身份——吸血鬼。
不,說是吸血鬼或許不準確,凱文感受著她無意中對自己造成的血脈威壓,這種不由自主的感覺,他就連在家族長老的身上都沒感到過。
她到底是什么人?
前臺小姐姐走到史蒂夫近前,對他盈盈行了一個現今已經少見的貴族禮,而后開口說道:
“煜少主麾下,吸血姬見過隊長。”
“原來你是張煜的人。”
“正是。”
吸血姬轉頭看向凱文和佩姬·卡特,說:
“隊長是煜少主的朋友,還請不要擔心。”
“這個叛逆的吸血鬼將會在初擁結束之后,因為失去所有的原血而死去,這樣佩姬·卡特就失去了自己的長輩,以后也不會受到吸血鬼的束縛。”
“為什么?”史蒂夫悶悶的說:“以你的實力,完全可以在他們行動之前阻止……”
“這是最好的方式。”
吸血姬沒有過多的解釋,不過想了想還是說:
“御主大人也希望隊長這樣的人,能夠在這個時代獲得自己的幸福。”
史蒂夫沉默了一瞬,隨后感覺道:
“謝謝了。”
他看著佩姬那逐漸變得年輕,恢復生機的臉龐,曾經往事的一幕幕不住的閃回到眼前。
讓他恍惚見有些失神。
凱文的實力還算可以,在這一代的一眾新生吸血鬼中也算是拔尖的,血統從根源上看也是正兒八經的十三本源貴族。
雖然暫時身處底層,但只要不死,未來在吸血鬼高層中必有他的一席之地。
若非如此,他也不敢做什么吸血王朝的白日夢。
只可惜 心比天高,命比紙薄。
凱文作死,惹到了不該惹的人,一身辛苦修煉的原血,徒為他人做嫁衣。
初擁結束后,凱文失去了所有的原血,倒在地上像一堆朽爛的破木頭一樣死去。
只留下一身衣服,和一地黃褐色粉末。
但是凱文的下場如何,在史蒂夫眼中已經不重要了,此時他的眼中只有躺在潔白的病床之上,好似睡著了的那個美麗的人兒。
見到史蒂夫如此這般。
吸血姬當然也不會繼續留在這里做電燈泡。
這一對極具欺騙性的老年cp組合,可真是太甜了。
嗑cp嗑到飽的吸血姬,笑眼盈盈轉身退了出去,臨走卻也不忘提醒一句:
“隊長,你雖然被注射過超人血清,讓你可以在冰凍中沉眠,但這并不會延長你的壽命,而卡特小姐被轉化成為吸血鬼之后,不出意外的話,能夠活很久。”
“日后如何,還請早做決斷。”
吸血姬說完,便頭也不回的轉身離開。
史蒂夫此時完全聽不見她到底說了什么,此時他所有的注意力,全部都在佩姬·卡特身上。
史蒂夫有些僵硬的走到佩姬的病床邊,像是一個紳士般坐下,深情的伸出手想要撫摸她的臉頰。
小心翼翼的,就好像佩姬是一個夢幻般的肥皂泡,一不小心就會被戳破。
當史蒂夫的手觸碰到佩姬的時候,佩姬·卡特的雙眼微微顫動。
好像睡美人已經被王子喚醒。
潔白如雪的床上,佩姬一頭紅發隨意的散落著,溫暖的陽光傘下,就像是一個午后小憩的少女,被頑皮的竹馬喚醒,
佩姬睜開了雙眼,看到了史蒂夫那副緊張的模樣,他的眼中全部都是自己。
不禁彎起了嘴角 當年我青春年少,只一眼,便以為是永遠。
如今你我都已閱盡千帆,再相看,卻仍是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