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朗西斯教長,你好!”
“我是法蘭西商會的杜朗索隆尼斯。”
“當然,在巴黎城中,他們稱呼我為另一個名字。”
剛剛出現在大宅的樓梯口,通道下方的“鉆石花”杜朗立刻起身向他露出微笑。
做了一輩子生意的老油條深知這位“維京外交官”不一定懂得太多禮儀。
為了避免讓雙方感到尷尬,他張開雙臂,兩人如同許久未見的老友輕輕擁抱,隨后在管家的指引下走入旁廳之中。
弗朗西斯教長盡管貪財好色,但是就品味而言,勝過絕大多數維京海盜。這一點,從當初被他裝飾的富麗堂皇的“林蒂斯法修道院”可見一斑。
買下這座大宅后,他并沒有如同那群西哥特土豪一樣把外墻皮全部拔下來,鑲上金磚。而是保留了大部分原有的構造,只在最關鍵的幾個節點上用東陸花瓶和維京商品做裝飾。
旁廳的正面墻壁上都懸掛著來自斯堪的納維亞半島的寒地毛皮,以及海豹皮,海豹牙,猛犸顱骨等等。
杜朗進入房間后立刻就感受到了一股來自北方的奇異景象。他不由自主的靠近墻壁仔細觀察這些西大陸中平日里難得一見的奇珍。
跟在他身后,體型搖曳生姿的女伴也同時解下面紗。
直到這會兒,老教長才發現這竟然是巴黎城中當紅歌劇團“雪玫瑰歌舞團”的高音主唱:“夜鳶“寶格莉。
老子來到巴黎城中5個月,托管家買了不下50次票,沒有一次能夠走進“金雀花大劇院”一睹真容。就連今天進入一家次級劇院的門票也是依靠著很多運氣才買到。
沒想到第一次看到名角本人竟然是在這里!
巴黎城中的這群大人物,當真不是小國寡民能夠想象的...
弗朗西斯教長所言非虛。
正如中世紀的貴族與平民是截然不同的兩種人...中世紀的“法蘭西公國”和“英格蘭7國”也是截然不同的兩種國家。
英格蘭7國中,只怕只有南安普頓中駐扎著幾名外國使節,其他各國幾乎全部都是封閉且原始的狀態。
然而在巴黎城中,類似“諾曼底大區”這種沒有名號的小國使節...沒有200也得有180。在絕大多數時候,小國使節的面子甚至不如一些中型商會來的管用。
察覺到老教長所有若無,總用一雙賊眼瞄著自己,寶格莉摘下手套,伸出白嫩的素手。
老教長捧在手心中輕輕一吻,那雪白的手掌柔軟且精致。
指縫間還帶有一股馥郁的玫瑰花香。
“維京..可真是一個神奇的國度。”環視一圈,杜朗首先打破僵局,“聽說你們的勇士常年地處偏僻且寒冷的荒原,終日里需要和野狼與巨熊搏斗才能收獲到足夠的食物。”
“難怪‘劍齒雇傭兵’向來都是西大陸的搶手貨!”
“呵呵,這當然了!”看到杜朗一屁股坐到首座上,老教長沒有發出任何怨言,反而陪笑著為他的女伴也拉來一張椅子。
“上天沒有賜予我們完美無瑕的土壤,但生命,自會尋找到出路嘛...”
“如果會長先生今天是為了購買皮貨而來,我可以向您保證!從我手中流入市場的皮貨每一張都是我麾下的獵人們深入群山中親自捕獵而來...”
嘴上說著這些有的沒的,但是老教長的心里清楚,這種大人物深夜來訪,他所求一定不是幾桶鯨油或者幾張獸皮。
老教長的第一個任務,就是套出杜朗此番尋找自己的目的。
然而杜朗沒有搭話。
他只是用一雙睿智的深藍瞳孔望向他。半晌后,取下左手食指上的一枚祖母綠戒指。
熟悉他的人都知道,這是他有要事相商的習慣。
寶格莉優雅的起身,將紅潤的嘴唇湊到他的耳邊,輕吻一下他的鬢角隨后起身離開。弗朗西斯教長身后的管家也非常識時務的倒退走出,臨走不忘關上旁廳的大門。
當旁廳中僅存他兩人時,杜朗從懷中取出煙斗,老教長恭敬為他點燃。
“弗朗西斯先生,我覺得你和那群維京人很不一樣。”
“你比他們...要文明的多!”
“哈哈!這是當然啦!”老教長裂開大嘴哈哈大笑,“不瞞您說,從我的名字就能看出來,我媽將我命名為弗朗西斯,就是為了紀念她的故鄉!”
“我的出生地并不是在維京,而是在諾森布里亞,,其實也沒什么好說的,鐵匠學徒和糕點師的兒子,也并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出身...”
“這么說來,弗朗西斯先生能走到今天的位置,想必也是付出了許多常人難以想象的努力嘍。”
呵呵...
老教長回想起他孤身一人在寒冷的北海上駕駛長船,回想起他只身爬進林蒂斯法修道院得到伊瓦爾已經被蜥蜴人附身的情報。
“杜郎先生能夠獲得今天的地位,無論財智努力,皆是勝我十倍!”
“我這點本事在您的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他忽然收低聲音,將巨大的頭顱貼近到杜朗身邊。
“會長大人若是有什么需要兄弟我代為操勞的事情,您根本不用客氣,直說就是!”
“您甭看我雙眼生的小,但我還是分得清‘哪只船大,哪只船小的’!嘿嘿...”
在林蒂斯法修道院中做了半生教長,依靠出賣嘴皮子忽悠信徒的弗朗西斯總結出了一條至關重要的經驗:在自己不擅長的領域,千萬不要說太多的話。
言多,必失!
這法國老頭子進來之后就一臉假笑,有一搭沒一搭的閑聊,他必然是有某件大事想要找機會向自己說明。
既然如此,不如我先行表明立場,直接進入主題!
若是再這么有一句沒一句的閑扯下去,說不定哪句話就會暴露出我的破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