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老弟,你聽我說……”
李寶才剛想用他的三寸不爛之舌解釋,將石再哄騙回來,然而石卻打斷了他的話。
“衛玨哥哥說過,蒙住眼睛,走三十步,再摘下來,幻境就會消失,我就會回到王府。”
石一邊說著一邊又照做了一邊,然后摘下布條哭著看向李寶才大喊:
“可是他們沒有消失!我們沒有回到王府!這一切都是真的!”
因為李寶才的一時疏忽,石終于發現了真相,他崩潰了。
李寶才深深吸了一口氣,他十分同情這個男孩兒,卻不能違背王多寶的意志。
既然不能亡羊補牢,他必須為自己的主人減少一些損失!
李寶才心一橫,伸手朝男孩兒抓去。
他要將石和破敗王者的袈裟強行帶回王府!
然而就在李寶才的手掌碰到男孩兒肩膀的一瞬間,石忽然伸開了他的手掌。
“別碰我!”
石大喊,李寶才則微微一驚。
他李寶才就算再不濟也好歹是神宮境的修士,一掌抓下豈是一個毫無修為的七八歲男孩兒打的開的。
然而下一刻,在李寶才的四周兀然浮現出幾具陰兵將其團團圍住。
是破敗王者的袈裟!
李寶才這時才發覺糟了。
手持那黑色布條,被王多寶賦予權限可以動用這件神器基本威能的石,根本不是他李寶才可以敵的過的!
好在石并未對李寶才下殺手,只是限制住他后就抱膝蹲在山坡上,看著被他親手滅掉的豐華城的方向默默哭泣。
一個時辰后,大衛京師恭王府內,泉拖著沉重的病軀推開了王多寶的房門。
昏暗的房中只有零星幾盞微弱的燈火。
盤坐在床上修煉內息的王多寶早就察覺到來人是誰,他微微睜開雙眼,緩緩吐出兩個字來。
“何事?”
“我的弟弟……石!他們,他們還沒有回來!”
泉靠在門框上撐著身體,喘著粗氣說到,她渾身都在發著高燒,病情不容樂觀。
“哦?”
王多寶略感詫異,也不曾太放在心上。
許是豐華城里的高手要比前幾座城難纏一些,因此多廢了些功夫。
不過出于小心起見,王多寶還是順著他留在那黑布條上的一縷意志,遙遙感應了一番。
“不好!出事了!”
這一感應讓他瞬間大驚。
在王多寶的感應中,破敗王者的袈裟并不處于激活的戰斗狀態,而是處于一種待機的狀態,位置也沒有移動。
雖然這個反饋王多寶不能確定到底發生了什么事,不過怎么看都不像是一個好兆頭,一定是有意料之外的事發生了!
王多寶立刻行動起來,戴上女妖面紗和重病在身的泉往破敗王者的袈裟所在之處趕去。
很快二人便感到了豐華城外的那處山坡。
看到蹲在山坡上朝著豐華城方向默默哭泣的石,以及被幾位陰兵團團圍住的李寶才。
王多寶瞬間就明白發生了什么。
真相敗露了!
他一招手,便將石身上的黑布條和破敗王者的袈裟收回的手中,下一刻重病在身的泉猛的撲到了石的身上抱住了他,關切的問道:
“別哭,發生什么事了,告訴姐姐。”
男孩兒一聽哭的更厲害了,鉆進泉的懷里痛哭著:“他們沒有消失,這一切都是真的,這不是游戲!”
泉心底咯噔一聲,目露悲切之色。
她早就知道這一切的真相,卻不得不和王多寶同流合污,將自己的弟弟蒙在鼓里,眼睜睜的看著他成為一個血腥的劊子手、殺人魔。
眼下,她只能一遍遍的摸著男孩兒的后腦、脊背來安撫,什么話都說不出來。
王多寶默默注視著這一切,眼角的余光冷冷的瞟了李寶才一眼,看的李寶才渾身打了個哆嗦。
眼神是無聲的話語。
王多寶在質問李寶才,出這樣的事,他難逃其咎!
李寶才也是心有玲瓏的聰慧之人,趕忙結結巴巴的解釋道:
“啟……啟稟殿下,這人有三急,方才快結束時,小人去一旁方便了一下,這出來……出來就這樣了。”
“哼!成事不足敗事有余!”
王多寶厲聲冷喝,嚇得李寶才撲通一聲跪倒在地連連叩頭。
“殿下饒命,殿下饒命!小人知錯了!”
“哼!”
王多寶再度冷哼一聲,語氣倒是放緩了不少。
“這世事難料,每個人都會有失誤的時候,都會有意外發生,此事也不全然怪你。”
他從一開始就不打算處置李寶才,不過是對這樣的變故略感生氣罷了。
李寶才是他用山盟蠱收服的手下,這泉石兩名姐弟不過是他用來執行計劃的工具罷了。
工具壞了可以修,沒了可以換,手下就不一樣了。
孰輕孰重王多寶分的清楚。
大不了再換一個人來操縱這神器就是。
王多寶緩緩走上前去,蹲下身來朝石深處手,臉上帶著和藹可親的微笑。
“好了,跟哥哥回家吧。”
石看著王多寶如同看著披著羊皮的狼,滿眼都是害怕之色,往泉的懷里更加蜷縮起來。
面前的衛玨哥哥,就是一直以來欺騙他的人!
見石不為所動,王多寶和藹可親的笑容上,雙眸閃過一道冷光,再度開口:
“給我手,跟我走。”
這是命令,他激活了種在男孩兒體內的禁制,男孩兒精神上十分的不情愿,身體卻是乖乖的伸出了手掌被王多寶握住,起身跟著他離開。
“你要做什么!”
原本重病的泉此時大吼一聲,體內爆發出無與倫比的力量,直接拉住了王多寶的另一條手臂將他死死拽住。
“你答應過的,要讓他活!”
泉發瘋似的大喊,心底無比的恐懼。
這段時間以來,他親眼見證了有上千萬的人死在這個殘忍的惡魔手下。
如今她的弟弟壞了他的事,他是絕對不會放過她的弟弟的。
王多寶微微回頭,冷冷看了身后的女孩兒一眼,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戲謔的笑容。
“半神一諾,重逾千斤。我說過要讓他活,他就必須得活,當然你也不會死。”
說罷,王多寶反手拽住了泉的手腕,也激活了種在她體內的禁制。
就這么一條胳膊拉著一個人,王多寶牽著這對姐弟的手,帶著李寶才離開了此地。
翌日清晨,在距離豐華城不遠的一座小鎮上,在一條街道的偏僻角落,出現了兩位被裝在草筐里的乞丐。
“嘖,好可憐!”
“是啊,這么小的孩子,究竟是誰做的,真的是太混賬了!”
“老朽活了八十年,第一次見這么慘無人道的采生折割!”
一群百姓圍在這兩個草筐旁搖頭嘆惋,皆是面露不忍之色。
所謂采生折割便是一些市井民間中的惡霸,人為的將一些健康的人擄來制造成殘疾,扔在大街上當乞丐,用他們的殘疾來換取他人的同情的施舍。
然而在眾人眼前所見的采生折割,卻超乎任何人的想象。
兩個草筐內分別裝著一男一女,從體型上開看年齡都不大,女子十來歲的年紀,男子還是一個七八歲的孩童。
二人都失去了眼睛、舌頭、耳朵和四肢,面龐都讓利刃劃的辨識不出人樣。
他們聽不到、看不到、更說不出話來,只能發瘋似的在草筐內像條蟲子般的蠕動。
這樣凄慘的樣貌令在場所有人都為之同情不忍,紛紛從懷里掏出銅板或是碎銀子扔進草筐里,希望他們背后的惡霸能夠看在這些錢的面子上善待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