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昨夜里又有一座城池被屠,城內守城兵士和平民百姓無一幸免!這已經是那群怪物屠掉的第三座城了,我們該如何是好哇!”
御書房內,一位身形高大的披甲大漢正氣喘吁吁的朝衛期稟報。
他也不顧行禮,甚至毫無禮數的端起茶水便咕咚咕咚的往喉嚨里灌。
他是剛從前線邊關上下來,被調回抗擊陰兵的主帥,一連七天不曾休息飛回京師,衛期也不怪罪他無禮。
“可有線索?”
衛期此時愁眉緊皺,痛苦的抱著腦袋揉著太陽穴。
自從大衛境內突現陰兵過境,從剛開始的一座小村莊,到一個鄉,一個鎮,再到如今的一座城,兩座城。
那群怪物在不斷的屠戮大衛的子民,而他這個大衛之主卻毫無辦法。
大漢聽后一陣懊惱的搖頭。
“那群怪物所過之處寸草不生,哪里能留下什么線索!我們已經派了幾位沖虛境的大修士前往調查,依舊一無所獲!”
“就連他們發動襲擊的目標、時間,互相之間都毫無關聯,我們就算想要調查都無從下手啊!”
衛期哀嘆一口氣,依舊痛苦的揉著太陽穴。
絲毫沒有進展!
這樣的話他已經聽的夠多的了,甚至他這個皇帝,這尊半神強者,都不惜親自下場前往調查,依舊一無所獲。
“啪!”
大漢急的一拍桌子,朝衛期喊道:
“陛下,如今坊間到處流傳著是您昏聵無德引來了天怒,導致陰兵過境四處屠戮!”
“現在大衛百姓人人自危民心軍心動搖,那些鎮守前線的士兵聽到他們后方的家鄉發生了這樣的士氣都大幅下跌,在面對古宙、大行等皇朝的騷擾時節節敗退!”
“就連那些百姓的都開始拖家帶口的逃離大衛,冒著被驅逐甚至處決的風險也要逃向各大皇朝之中!”
“陛下,我們沒有多少時間了,照這樣下去,不出十年,我們大衛萬年根基就會毀于一旦,您務必要盡快拿出一個方案啊!”
正是煩悶不已的衛期被說的惱怒起來,也是嘭的一聲伸手一錘面前的桌子,猛的一下便站起身來怒吼道:
“你們一個個都逼著朕,要朕拿主意要朕想辦法!朕就算是一尊半神也不是無所不知無所不能的!若是事事都要朕親自操辦,朕的大衛養你們這群文官武將是吃干飯的嗎!”
那對面的大漢也是一個耿直的急性子,當即便直挺挺的跪在的衛期面前,將腰間長劍猛然拔出插入地下,當仁不讓的高聲喊道:
“末將所做的每一件事都為大衛盡心盡力,若陛下認為是末將無能,只需陛下一句話,末將以死謝罪!”
這一句話便將衛期哽住了。
他一個半神都查不明白無從下手的事情,去刁難屬下的一個將軍又有何用?
更何況臨陣斬將乃是大忌,若斬的還是一位盡職盡責的沖虛境大將軍,怕是大衛的軍心民心又要渙散大半。
冷靜下來的衛期倒也不是死要面子活受罪的蠢貨,他當即上前扶起那大漢,柔聲道:
“方才是朕未能控制好自己的情緒,錯怪了將軍,還請將軍勿怪。近日來多曾勞累將軍,將軍此次回京,還請多多休息兩天才是。”
那大漢也不是拘禮之人,當即起身將插在地上的長劍收回腰間,轉身一甩紅袍便大步出門去。
“陰兵之亂未了,末將豈能安心歇息!末將還要去巡視增加中部四州的布防,便不叨擾陛下了,還請陛下盡早想出一個解決此事的良策!”
“唉!”
看著那大漢離去的背影,衛期微微搖頭哀嘆一聲,再度愁眉苦臉的坐到了書桌后。
忽然,他猛的坐直了身子,扭頭看向一旁拱門后被珠簾遮蔽的一間臥房。
“是先生來了!”
透過珠簾,衛期看到了房內的床上,正盤坐著一道黑衣身影。
他連忙起身站到珠簾前向對方拱手行禮。
“衛期見過先生,不知先生此次前來,可是帶了破敵妙計!”
珠簾后的仇先生并未接話,而是用他沙啞的嗓音緩緩沉聲說道:
“你的心亂了。”
衛期一聽頓時一愣,隨即便低下了頭。
“衛期知錯。”
他也懊悔不已,本以為數萬年來自己的心境已然磨煉到如鏡湖無風,如古井不波的地步。
可是最近發生的事卻屢屢破他心境。
一次便是在衛邦死時,第二次便是今日。
衛期也搞不懂是為什么,一切都沒有什么證據和線索可言,只是覺得,許是碰上了大衛的多災之年。
仇先生沉默片刻后,又緩緩開口。
“此事可以確定的有兩點。”
“第一,對方用的那是那件神器,破敗王者的袈裟。”
“第二,對方必是想至我大衛于死地,否則不會將這樣的神器用在這種地方,而會用在正面的戰場上掠奪我大衛的領土。”
領土沒了尚還可以再打回來,人心沒了,可就沒那么容易能再找回來了。
憑這一點,衛期便感到了對手的狠毒與難纏。
就是沖著搞死他大衛來的,絲毫不留余地!
衛期微微點頭。
“此事我也清楚,只是毫無線索和頭緒,不知如何去辦,總不能將參與竭州群島寶庫探索的所有勢力全都打一遍吧。”
衛期苦笑,珠簾后的仇先生卻依舊冷淡的說道:
“此時我會親自調查,你所需要做的就是守好你自己的心,作為帝王,不可以有喜怒哀樂。”
“呼!”
衛期一聽便長長松了一口氣,一直愁眉苦臉的表情也露出了輕松的笑容。
“有先生親自出馬,衛期便放心了!”
在大衛子民的眼中,他這位半神強者衛期是無所不能無所不知的神祗。
而在他衛期的眼中,這位仇先生才是真正無所不能無所不知的神!
放下心來的衛期趁著仇先生還未離去,突然想起一事,試探著問道:
“敢問先生,近來多事之秋,可否是王多寶那個禍害又回來了?”
仇先生沉默片刻后緩緩吐出三個字。
“不知道。”
衛期一聽便樂了,打趣著一說:“真沒想到這世上還有先生不知道的事!”
王多寶回來沒回來,衛期并不在意,只有他有仇先生,就不怕那位宿敵搞出風浪,他不過是好奇一問罷了。
然而接下來的卻是沉默。
沉默……
還是沉默……
仇先生沒再開口,衛期的額頭上逐漸滲出冷汗。
他太了解這位神秘的仇先生了。
他不怕仇先生如何厲聲呵斥他,怕的是這仿佛永無盡頭的沉默。
這代表著……先生生氣了。
還算有些眼力見的衛期趕忙低頭賠禮。
“是衛期錯了,不該調侃先生,還望先生勿怪。”
“哼!”
仇先生說話了,他怒哼一聲,冷冷的留下一句話。
“你若是想要一個無所不知的謀士,就不要來找我,去找天生樓的先知好了!”
說罷,仇先生的身影便從珠簾后瞬間消失。
衛期被驚出了一聲冷汗。
數萬年來,仇先生可甚少和他說過這么重的話。
“真是嘴賤!”
衛期懊惱的輕輕給了自己一巴掌。
他明知文人謀士有兩大忌諱。
一是最忌諱他人質疑自己的學識和抉擇,二是最忌諱同其他文人謀士互相比較不如他人。
可他還偏偏要去這么調侃仇先生,果真是沒好果子吃。
不過仇先生最后留下的那句話,倒也啟發了衛期。
是了!天生樓的先知!
雖然他不知道仇先生為何稱先知為無所不知之人,可去探訪一下這位號稱能預知后世三千年的先知,也不是什么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