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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隱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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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道長此話何意?”

  強壓下心頭的震驚,周彥緊盯著身前微笑不語的穆正然,滿臉的不解:

  “這陰司不是朝廷的組織么?怎么本質上還會和邪祟一樣?”

  “信士可還記得那伶人坊內貧道與信士所言之事?”

  穆正然沒有回答,而是朝著周彥笑了笑。

  沒等周彥繼續詢問,他便輕撫著自己雪白的長髯,雙眸中紫光閃爍。

  隨后他那充滿浩然正氣的聲音便在周彥腦海里響起:

  “術士,乃是應天地而生的存在,雖然會受到血脈一定程度的影響,但這并不意味著術士間結合生下的后代,就必定會成為術士。”

  “而那些具備著術士血脈,卻又沒有足夠天賦的人。”

  “雖然有著能夠儲存咒力的身體,但因為先天上的缺陷,所以還是沒法成為一名真正的術士。”

  “又因為自身術士血脈的緣故,一旦被邪祟成功附體,便會成為比邪祟更難對付的,具備神志,卻沒有任何記憶與人性的存在,這,也就是,先前貧道與信士所講的邪魅的由來。”

  “而若是在附體的過程中,通過一些手段將那邪祟的力量壓制,使其咒力與自身同化為一體的話,那么在僥幸活下來后。”

  “便可以在保持住自身記憶的同時,還能留下自身大半的人性。”

  “不過,相應的是,自身的身體也會因此變得徹底邪祟化,在自身的邪元被摧毀前,將會始終作為一個不老不死的怪物存活在人世間。”

  “既非邪祟,也非人,但卻又是介于邪祟與人之間,依靠著汲取咒力而存活的事物,這,便是陰司,也是他們‘鬼人’名號的由來。”

  聽著老道那疑似傳音入密在自己腦海內不斷回蕩的聲響。

  此時,徹底弄明白了陰司由來的周彥,心頭卻是仿佛掀起了驚濤駭浪,久久不能平息。

  他從一開始接觸到向風和申屠衛的時候,就有些疑惑陰司等人身上的氣息為何與邪祟如此相像。

  本來還以為是自己的錯覺。

  如今在聽了老道剛才的那番話后,才徹底恍然大悟。

  ‘原來,并非是自己的錯覺。’

  ‘而是這幫家伙確確實實已經成為了半人半鬼的東西!’

  ‘所以,自己才會從他們身上感知到和邪祟一般無二的陰冷氣息。’

  ‘另外,剛才穆道長口中所說的那‘鬼人’,用在他們身上,倒是挺形象的。’

  周彥心頭輕喃著,隨后緩緩壓下自身的思緒,轉而將目光重新調轉到穆正然身上,定定地望著對方。

  似乎也看出了周彥已經從震驚中回過神來,穆正然微微一笑后,便繼續操控著咒力將聲音傳入周彥耳畔:

  “沒錯,因為已經成為半人半鬼的事物,所以陰司之人在行事上難以用常理度之。”

  “加上使用咒力時與邪祟一般無二,容易引起恐慌。”

  “所以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以及加重皇權在百姓心中的分量,減少信仰鬼神之人。”

  “所以朝廷才將陰司這種勢力單獨把控,除卻體制內或與術士相關的存在外,尋常人是無法知曉的。”

  “而和陰司一樣,我等散人堂等其余的術士勢力之所以很少被人知曉,也是為了避免恐慌蔓延,和保證朝廷的地位。”

  “加上我等都是些云游散人,對于世俗并沒有多少欲念,所作所為皆為祓除天下邪祟以證本我之道,換求此生超脫。”

  “所以除卻結緣和驅邪外,大多很少在塵世間走動。”

  “又因為封魔一戰后邪祟敗退,再加上數十年來大殷幾代陛下的圣明治理,天下間太平安康,并沒有產生太多的怨念。”

  “因此這些年間就算誕生了一些邪祟,其中也并沒有過于棘手的存在。”

  “加上領域的存在,讓我等在祓除邪祟時,也能進行的十分隱秘,所以尋常人也就更難發現我等的蹤跡。”

  “不過,說來倒也奇怪,近些年來,也不知為何,這大殷北州內邪祟出沒的頻率卻莫名高了不少。”

  “而且,那自從封魔一戰后就隱匿起來的圣府,也不知為何竟然重新復蘇,前些時日散人堂的一位道友傳來消息,說那圣府打算在北州的數座城池內做一些事情。”

  “所以在得知這個消息后,我等便聯合散人堂的其余同道們,分別從青州城一路趕往北州的這數個城池,打算祓除邪祟。”

  “為的就是想在這幫邪祟造成更大的傷亡前,將其陰謀瓦解,保全這些城池內百姓們的性命。”

  “畢竟,這就是我等術士存在于世間的意義所在。”

  不知不覺中說出許許多多秘聞的老道穆正然輕聲嘆了口氣,隨后也沒有在意周彥那臉上震撼的神色。

  他緩緩抬起腦袋,一雙泛著紫光的雙眼遙遙望著窗外的天空,一張老臉上布滿了凝重,自顧自地輕喃著:

  “只是,貧道怎么也沒想到,這楓葉城內,居然會有煞級邪魅的存在,而且,如果貧道所料不錯的話,那天城西的一戰,那邪魅應該是與陰司的歐陽宏打了個平手。”

  “只這般小小的一個楓葉城內,竟然就有著這般棘手的邪魅,不知那緊挨著蒼州和云州的幾處城池,此番又得會是怎樣的情形……”

  穆正然低聲呢喃著,仿佛想象到了那種生靈涂炭的景象,他忍不住緩緩握緊了蒼老的手掌,臉色沉重地輕聲嘆了口氣。

  聽到老道一番話的周彥沒有吱聲,他一邊瘋狂整理著腦海里記住的信息,一邊死死地將那蒼州和云州兩州的名字死死記在腦子里。

  心頭已經將這兩個地方與禁地畫上了等號。

  同時也在心頭暗暗慶幸,得虧自己先前沒有沖動逃離楓葉城。

  不然的話,萬一跑到了個比楓葉城還要危險的城池內,對城內情況全然不知的自己,到這個時候,怕不是早就沒命了……

  心頭暗嘆一句自己命大,隨后看著滿臉不忍輕聲念著道經,似乎在為死者悼念的穆正然。

  周彥在想了想后,還是試探性地朝著對方開口道:

  “道長,其實,在這些天里,我倒是打聽到了和陰司那邊的鬼人有關的一些消息,不知道您有沒有興趣。”

  “哦?信士打聽到了什么,但說無妨。”

  穆正然雙眼一亮,朝周彥望去。

  在看到周彥望向房門處的目光后,似乎明白了什么,他當即笑笑。

  隨后二話不說便抬起自己的食指在空中一點。

  “嗡!”

  一股溫暖的紫色氣流如霧般從空中散開,而后化作一道圓罩將整個房間包裹,空氣里充斥著與邪祟身上截然不同的溫暖咒力,令周彥精神了不少,體內的血氣也仿佛得到了提升,變得有些滾燙。

  “我已在此地布下咒力術法,信士可以放心開口了。”

  在周彥灼熱的目光下,穆正然緩緩收回自己的食指,隨后伸手按著自己瘦弱的胸膛,清咳了一聲。

  似乎這個術法對于此時受傷的他消耗不算小,一張臉在釋放完術法后也顯得有些發白。

  周彥沒有動什么殺人越貨的歪心思,朝著穆正然拱了拱手后便沉聲道:

  “周某打聽到一件事,陰司的這幫鬼人,最近似乎在尋找一個被他們叫做邪眼的東西。”

  “而且,更為不巧的是,那邪眼,似乎就在昨天時,曾出現在周某附近的住處,只是一夜之間便將整條街的人盡數殺死。”

  “就在今天正午,道長口中的那名陰司巡司歐陽宏,便找在下問過話,不過當時在下只覺一陣恍惚,醒來后,那歐陽宏便化作一道白光消失了。”

  “不知,此事對道長來說可有幫助?”

  “什么!?邪眼?!你確定?”

  讓周彥有些意外的是,聽到他這番話的道長穆正然卻并沒有仔細詢問他是怎么得知這消息的,而是在剎那間便臉色大變。

  整個人也頗為失態地從蒲團上起身,一張老臉變得慘白無比。

  就仿佛聽到了某個根本不該出現在這里的東西一般。

  渾身上下都在忍不住地顫抖著。

  令周彥頗為驚訝和不解。

  ‘難不成,這邪眼的來頭,真的不小?’

  他心頭思量著,不過明面上卻沒有猶豫,趕忙在老道難看至極的面龐下點了點頭:

  “沒錯,這是那陰司口中之人親口所說,周某可以拿性命擔保。”

  “……怎么會,怎么會是邪眼,明明在大殷邊界時,郁師就已經把它邪元瓦解了才對。”

  穆正然低聲呢喃著,似乎在思考著那邪眼重新出現的原因,一對蒼白的眉毛忍不住緊鎖著,老臉上也布滿了迷茫。

  似乎有些不明白這個本該徹底被祓除掉的強大邪祟,為什么會出現在這座小城中。

  許久后,他才回過神。

  似乎這才想到若是對方完全恢復的話,這楓葉城怕是得早就玩完了后,便趕忙壓下心頭的震驚,連忙朝周彥追問:

  “你方才說的可是陰司的人在主動尋找邪眼?”

  “正是。”

  看著聽到自己一番話后,仿佛聽到了老鼠在追著野貓咬一般荒謬的笑話,而露出一臉不可思議表情的穆正然。

  周彥想了想后,又補充了一句:

  “照他們的話,那邪眼原先似乎是裝在一個漆黑的盒子內的。”

  “盒子?莫不是天機盒?”

  穆正然一愣,隨后似乎明白了什么,他臉上露出一個恍然大悟的表情,自顧自地呢喃道:

  “也對,唯有天機盒才能鎖住超過煞級邪祟的氣息,讓那邪眼的部分邪元保存下來。”

  “只是,為什么朝廷的天機盒會用在保存那邪眼上?”

  “是有邪魅滲透了朝廷?還是說,有人想暗中作亂?”

  穆正然滿臉迷茫,自言自語的一番話讓周彥聽到后不由得心頭狂震。

  通過這些只言片語,他雖然不能弄清楚這其中究竟隱藏著什么樣的秘密,但毫無疑問,這邪眼和天機盒所涉及的事。

  已經不是穆正然能夠談論的了,更不是他這么一個區區武夫可以繼續談論的。

  似乎也意識到了這一點,回過神的穆正然頓時下意識地便抬手抹了把頭上的冷汗。

  他緊握著自己的拳頭,一雙眼睛有些閃爍不定地看著腳下的蒲團。

  從未遲疑過的道心,在此刻竟不知為何生出一抹慌亂。

  兩人在紫色咒力匯聚成的圓罩內沉默著,誰都沒有開口。

  許久后,穆正然才從口中緩緩呼出一抹濁氣。

  他睜著一雙紫色的眼瞳,定定地望著周彥。

  許久后才朝他沉聲道:

  “信士,此間之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勿要,向外再傳了,否則的話,禍福難料。”

  “……周某省的。”

  周彥拱了拱手,隱隱猜測到了一些苗頭的他沒敢再問。

  穆正然也沒有在多嘴,而是點了點頭,默默地收回了彌漫在空中的術法。

  接著也沒理會周彥,當即一聲不吭地便盤坐在蒲團上。

  靜靜地捏著法印,溫暖的紫色咒力從他體內涌現,化作微不可查的氣息消失在空中。

  一對眉頭緊蹙著,似乎在和什么人進行傳音,商量著從周彥口中得知的大事,一雙紫目緊閉著,沒有再同前方的周彥開口。

  那緊閉的房門,卻在無形中緩緩打開,仿佛在向周彥表明意思。

  看到這一幕的周彥頓時意會,沒再上前驚擾對方。

  而是默默地拱了拱手后,便轉身走出,合上門后,便深吸了一口氣,朝著外面走去。

  穿過圓形的拱門。

  同藥堂里的尹青打了聲招呼,接著周彥便邁著步子朝南景路的住處走去。

  他低著頭,腳步踩的飛快,在石板上發出一道道沉悶的聲響。

  腦海里不斷整理著這次在穆正然那邊打聽到的秘聞,一張臉卻在不知不覺中變得格外陰沉。

  陰司,散人堂,鬼人,邪眼,天機盒……

  這些情報的出現,已經向他完整地展現出了一個有關神秘勢力的框架。

  雖然明白這其中肯定有著更多深層次的,他無法了解的東西。

  但即便如此,周彥也差不多明白了自己眼下究竟處在了何等麻煩的時代之中。

  仿佛猜測到了什么,他忍不住緩緩從口中呼出一口濁氣。

  而后無視了周圍路人驚詫的目光,他揚起自己的腦袋。

  一雙漆黑的眸子望著上方那陰云積聚,有些波譎云詭。

  仿佛即將炸開雷霆,掀起一場令人色變的驚亂的穹頂。

  許久后,才緩緩收回目光。

  轉而卻一語不發地朝著自己的住處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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