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杜天澤察覺到李澤中的臉色變化,不由眉頭微皺:“電視臺那邊出紕漏了?”
“那倒沒有。”
李澤中的臉色不是很好。
“那慌什么。”
杜天澤擺了擺手,胸有成竹自信滿滿:“你出鈔票,我出關系的,諒這些電視臺也不敢反水。”
“鐘文澤他們換方式了。”
李澤中皺眉搖頭,喘了口粗氣:“他們已經該政策了,之前宣傳的海報全部撤下來了。”
“他們把跟電視臺合作錄播的套路改成了線下了,就在他們元朗商業廣場的盛世酒吧。”
“切。”
杜天澤聽到這里,更加不屑了:“換在酒吧這種地方那就更撲街。”
“先不說有沒有人去,就算有人去,那也都是在酒吧消費去娛樂的,誰他媽的聽他們賣東西啊!”
他伸手揭開桌面上的雪茄盒子,摸出一根雪茄來:“話我就放在這里了,他們,不行!”
“恐怕未必如此。”
李澤中掃了眼杜天澤:“他們請了明星代言,現在火熱的發哥、哥哥兩人給他們代言。”
“有這兩個人幫忙宣傳,那肯定非常火爆的。”
“他們?”
杜天澤聽到這里,手里拿捏著的雪茄剪頓時一頓:“鐘文澤這個撲街怎么請得動他們?”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李澤中也懶得解釋了,伸手一指旁邊的落地窗,讓他自己看。
樓對面的商務樓外墻。
有幾個外墻工人正在把一塊諾大的海報懸掛之中,上面的發哥、哥哥兩人的照片清晰可見。
配文就是跟盛世集團元朗商業中心的酒吧發布會相關的內容。
“草!”
杜天澤看到這一幕,臉色頓時拉扯了下來。
計劃落空了。
原本他的想法是在電視臺這個關鍵的節點上卡鐘文澤一手,抓他個先行。
現在好了。
鐘文澤竟然找來了發哥代言,直接把電視錄播轉換成了線下的發布會。
有這個兩個當紅明星代言,號召力想當然的恐怖,杜天澤已經想到了接下來的場面了。
李澤中見杜天澤不說話了,沉聲問到:“接下來咱們怎么辦?”
“再說吧。”
杜天澤也沒有繼續說話的心思了,心煩意亂的把手里的雪茄搓成一團,轉身離開。
“杜Sir!”
李澤中一看他要走,眉頭皺了更深了:“這件事情...”
杜天澤走到門口的腳步停住,轉身過來看著他,也沒說話。
“在電視臺的事情上,我沒少花錢進去吧?”
李澤中與之目光對視,語氣中帶著不悅,快速的說到:“這件事情不能就這樣算了是不是?”
末了。
他又再度重復了一句:“這個關鍵的節點上,咱們絕對不能就這樣算了!”
這句話的口吻,就有幾分命令的語氣了。
李澤中現在有非常嚴重的危機感。
他作為李氏集團的大公子,商業上的嗅覺絕對的靈敏。
自家這個撲街弟弟,現在這個架勢,那是鐵了心要聯合鐘文澤把這件事情做到底了。
不惜花費重金請來了發哥、哥哥這兩個當紅影星做代言也要把這個電視購物做下去。
他們花這么大血本,一個勁的往死胡同里面鉆,這就讓李澤中心里動搖了:
莫非,這個什么賣便宜貨的三瓜倆棗,真的能把口碑做起來然后大發賺錢?
所以。
李澤中由一開始那不屑一顧的態度,到現在有些不自信起來了。
務必要在苗頭剛剛萌芽的時候就將其扼殺,不然到時候自己在家族里的地位將會再度下降。
當然了。
這種不自信,主要還是來自鐘文澤。
畢竟。
他在鐘文澤手里可是吃過虧的。
“你在教我做事啊??!”
杜天澤冷著臉,語氣重了幾分:“我比任何一個人更想草翻鐘文澤!”
他的腳步往前走了幾步,盯著李澤中:“知道為什么嗎?”
“因為我弟弟,我弟弟杜文澤的死,跟他肯定有著非常大的關系,很可能就是他做的!”
“我弟弟小,不懂事,我這個做哥哥的,一定要幫他報仇,查明真相!”
“我也只有一次機會,所以我要無比的謹慎!現在他有了其他的思路,原本咱們那套計劃就行不通了,懂嗎?!”
說完。
他轉身準備離開。
頓了頓。
繼而再度轉身回頭過來看著李澤中:“跟我弟弟的命比起來,你那點錢算什么東西?我不允許我的計劃出現任何的紕漏!”
與李澤中這種爭權奪利不一樣。
在杜天澤心里。
他確實是比誰都想把鐘文澤扒下馬來,弟弟杜文澤的死雖然證據確鑿的是場意外。
但是杜天澤卻不相信,他查遍了杜文澤生前接觸的各色人員,最終覺得鐘文澤有很大的嫌疑。
但是他苦于沒有證據,也只能就此作罷,身為ICAC的一員,他在想盡一切辦法在抓鐘文澤的把柄。
只求一個目的:抓住把柄,讓鐘文澤脫下這層皮。
他的目的當然不僅僅只是想讓鐘文澤丟掉差人這個身份,他要幫弟弟報仇。
血債血償、以命償命!
鐘文澤在警隊的名頭這么火,只有讓他丟了差人的身份,這樣才能悄無聲息的把人給做掉。
所以。
鐘文澤被警隊開除,是殺死他的必要前提。
這也是為什么他一直在苦苦執照與抓鐘文澤的小辮子,為的就是為除掉鐘文澤做鋪墊。
“李總!”
杜天澤咬著字眼,加重了語氣:“所以,我說的話你明白了嗎?需要我再向你解釋一下么?”
李澤中嘴唇蠕動,看著他好一會,沒有說話。
他還不至于傻傻的去跟一個ICAC的高級調查主任過不去。
一點鈔票而已,權當買股票輸掉了。
“噠噠噠...”
走道里只剩下皮鞋底踩踏在地板磚上清脆的聲音。
“可惡!”
李澤中咬了咬牙,盯著杜天澤離開的背影,臉色鐵青的喘著粗氣。
竟然被杜天澤教做人了。
但是他又無可奈何,只能作罷。
助理低著頭站在他邊上,也不敢開口說話,這種尷尬的時刻,自己權當沒聽到吧。
“你說。”
李澤中斜眼看著助理,語氣不咸不淡:“這杜Sir剛才什么意思啊?”
“沒意思。”
助理連忙搖了搖頭,擺手否認:“不過是咱們晦氣罷了,沒有遇到好的隊友。”
“嗯。”
李澤中點了點頭,雙手按壓的桌面上:“還真是晦氣,一天到晚凈是些沒用的隊友。”
他還真覺得助理說對了。
自己是真的晦氣,怎么就沒有像李澤恩一樣遇到鐘文澤這樣的人呢。
如果自己要是有一個鐘文澤這般角色的人在身邊,怎么可能會是現在這個撲街樣?!
杜天澤剛從李澤中這里回來,人都剛剛走進來呢,就被上級叫了過去:
“你小子最近做什么了?寶利總警司竟然要親自見你,看他的樣子,好像心情挺不錯的?”
“啊?”
杜天澤也是一臉懵圈。
自己在鬼佬這里最大的關系也就到高級警司了,寶利總警司親自過來找自己干什么?
“還發什么呆啊!”
上級伸手一拍他的肩膀:“趕緊進去吧你,臭小子,也不知道你走什么好運。”
“呵呵。”
杜天澤笑了一聲,就著落地玻璃的反光,拉拽著自己的白襯衣黑西裝,整理了一番這才往辦公室里去了。
推門進去。
辦公室里。
寶利總警司獨自一人坐在里面,正翻看著桌上的冊子。
“長官好!”
杜天澤提氣大聲打著招呼,臉上露出了諂媚的笑容來,卑躬屈膝的走了上去。
“嗯。”
寶利總警司上下打量了一下杜天澤,繼而點了點頭:“小杜是吧,我專門來找你的。”
“是!”
杜天澤立刻直起腰板敬了個禮:“請長官吩咐!”
雖說ICAC查上查下的,完全獨立的一個部門,但杜天澤在寶利總警司面前,那就是一條哈巴狗。
哪里有半分的骨氣。
“你先把門關上。”
寶利總警司非常滿意杜天澤的態度,伸手讓他去關門,伸手從一旁的公文包里抽出一盒子雪茄來。
他打開雪茄的包裝盒子來,摸出一根用雪茄剪剪掉后叼在嘴里,然后又派了一支給回到自己面前的杜天澤:
“這是我的朋友在日不落帝國帶過來的,口感純正非常的不錯。”
“謝謝長官。”
杜天澤露出諂媚的笑容來,小心翼翼的雙手接過雪茄,放在鼻子下面吸了吸,露出陶醉的表情來:
“到底是日不落帝國那邊帶回來的,就連這味道,都要純正不少,特別的宜人。”
頓了頓。
他閉眼陶醉下又再度補充到:“好像這里面還夾雜著日不落帝國那清新的空氣,真讓人向往啊。”
“嗯。”
寶利總警司再度滿意的點了點頭,看杜天澤的眼神也越來越滿意:“不錯不錯。”
杜天澤很有眼力勁,見寶利總警司把雪茄放在嘴里,立刻把兜里的煤油打火機掏出來。
“蹭...”
火機蓋彈開,跳動的火苗送了上去,服務態度非常不錯。
“小杜啊!”
寶利總警司吸了口雪茄,抬頭看了看杜天澤:“我聽人說啊,你最近在調查跟鐘文澤相關的事情?”
“啊?”
杜天澤表情頓時一滯。
他估摸不準寶利此刻說這個事情目的是什么,便笑著打著哈哈,用語氣感嘆詞愣了一下,沒有回話。
他的目光捕捉著寶利的表情變化,好做應對。
“你不要緊張。”
寶利總警司自然看出來了杜天澤的擔憂,立刻寬慰他率先表明了自己的態度:“這個鐘文澤,我早就懷疑他有問題了!”
“呵呵!”
杜天澤笑了一聲,但是依舊沒有繼續往下說。
他這個人做人非常有一套的,而且小心翼翼,在不確定的事情下,他從來不在上司面前擅自表明態度。
他跟寶利不熟悉,不確認這貨到底是來干什么的,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在試探自己。
“侯警司那個撲街叛徒,為了自己那個衰仔,自己撲街也就算了,還把威廉高級警司給搭進去了!”
寶利總警司自顧自的往下說著:“威廉高級警司可是我的得意心腹啊,很多事情他都能幫我完美的解決。”
“我總覺得,他的死,跟鐘文澤脫不了干系的,侯警司就算是狗急跳墻,在沒有脫身前他也不敢殺威廉高級警司的啊!”
寶利總警司對威廉的死一直都耿耿于懷,自己手底下的一員大將損失了,讓他很心痛。
威廉到底是怎么死的,他不知道。
但肯定不是像鐘文澤說的那樣英勇,自己主動引爆高爆手雷跟侯警司他們同歸于盡的。
所以。
他很厭惡鐘文澤。
“對!”
杜天澤聽到這里,基本上已經知道怎么一回事了,立刻點頭:“我也一度認為威廉高級警司的死跟鐘文澤有關系,可惜了,案子被他們做的天衣無縫!”
“嗯。”
鬼佬寶利擺了擺手,不想聽他這些:“如果是你,你的得意手下被人害死了,你會怎么做?”
杜天澤說:“開除他!”
“只是開除?”
“告他坐監!”
“只是坐監?”
“額...”
杜天澤被寶利總警司搞得有點不好意思,嘗試著大膽的把自己內心的真實想法說出來:
“讓他消失?!”
“對的嘛,就是這樣子的呀!”
寶利總警司一拍手,表示肯定的說到:“就是要讓他直接從這個世界上消失才對!”
說到這里。
他直接進入主題:“你調查鐘文澤,調查的怎么樣了?”
“出了些紕漏!”
杜天澤在這件事情上不敢撒謊,如實的說到:“事情并沒有按照我的預想的那樣去進行發展。”
“變故?”
寶利總警司聽到這里,眉頭一下子就皺了起來:“那就再搞點事情,讓事情重新回到你的預期發展啊!”
頓了頓。
他的語氣重了一分,操著一口蹩腳的普通話,一字一頓道:
“鐘文澤這個人太狂了,狂到沒邊了,他的敵人太多太多了,很多人都不喜歡他,都恨不得他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你懂我的意思吧?”
他的話說的非常隱晦,但是意思卻非常明確。
默許做掉鐘文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