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
鐘文澤聽到這里,不由咧嘴笑了起來,多看了眼前這個中年幾眼。
這個總警司,看上去名不經傳、不顯山不露水的,但是這深一層的套路一套一套的。
每次出手,必然對鬼佬威廉造成暴擊傷害。
最終。
時間緊任務急。
鬼佬威廉一點辦法都沒有,只能答應下來。
伍總警司還真的就拿出紙筆來,讓他把承諾書白紙黑字的寫了下來,最下簽上自己的名字。
“嗯,態度可嘉。”
伍總警司笑呵呵的把威廉寫下的承諾書仔細的核對一遍,確認沒有任何異常以后,折疊好收進了自己的兜里。
小心翼翼的。
儼然這張承諾書就是寫給他的而不是寫給鐘文澤的。
威廉欲言又止:“這是我給鐘Sir...”
“我幫他保管。”
伍總警司笑呵呵的擺了擺手,把收進兜里的紙張再度拍了拍:“這件事,我就在中間牽頭做個中間人幫你擔保,鐘Sir這樣也會放心。”
“所以,威廉高級警司不要忘記了準時準點的兌現自己的承諾,向鐘Sir道歉。。”
說完。
他扭頭看向鐘文澤:“這下咱們可以走了,鐘Sir。”
頓了頓。
他又看向莫Sir:“莫督察,你也該升高級督察了吧?這次陳湘虎劫匪抓捕案,你是鐘Sir的直線上司,擔任指揮的責任,新聞發布會你可以同去。”
一行三人浩浩蕩蕩的往外面去了。
停車場。
司機早已經開車在等待了,等他們上車以后,車子對著警務處開了過去。
“小鐘啊。”
伍總警司降下車窗,摸出兜里的香煙來,轉身過來給鐘文澤、莫Sir各派了一支,自己點上,吞云吐霧:
“你剛才的表現很不錯,在威廉高級警司面前,不卑不亢,狠狠的打壓了他一番。”
鐘文澤敢讓威廉內部致函道歉,這是他們沒有想到的,也是他們不敢想的。
“呵呵。”
鐘文澤淡淡一笑,彈了彈煙灰:“面子問題,本來很多人對我這個臥底出身的人就抱有很大的成見。”
“這個鬼佬給我整這一出,我要是一句話沒有,以后我在警署還怎么混啊。”
說完。
他扭頭看向坐在自己身邊的莫Sir:“當初你就不應該坑我去當臥底,如果我不當臥底,保不準升職速度比你還快。”
“哈哈哈...”
伍總警司仰頭大笑了起來:“小鐘啊小鐘,你還真的是什么都敢說啊。”
他的話鋒一轉,頗有深意的問道:“怎么,你覺得做臥底不好?還是說你也討厭臥底。”
“沒有。”
鐘文澤搖了搖頭:“臥底有什么好討厭的,冒著最大的風險,做著最危險的事情,游曳與危險邊緣。”
“正是因為臥底的付出,很多案子才能迎刃而解。”
“有道理。”
伍總警司肯首表示贊同:“有很多人說,做臥底就是廢了,回來會受到內部的排擠,以后的成就也就那樣了。”
“事實上,現在的警隊里確實有很多這種現象,外面的傳言并不是虛構的,你難道不怕?”
“怕什么?有什么好怕的。”
鐘文澤身子往后靠在座椅靠背上,找了個舒服的姿勢:“一個人的成就是根據本身來的,你有多大的本事注定了你能走多遠,臥底真的能限制一個人的成長么?”
“嗯..”
伍總警司聽到這里眼前一亮,滿意的點了點頭。
這番對話中。
他能感覺到鐘文澤濃濃的自信與非常明朗的認知觀,這個人的內心素質很強,看事情也很通透。
伍總警司跟著話鋒一轉:“其實,我也做過臥底。”
“哦?”
鐘文澤有些詫異的看了他一眼。
伍總警司也做過臥底?
這一點他還真的沒有想到。
“是的。”
伍總警司瞇眼抽了口香煙,略作回憶的說到:“臥底過一段時間,時間不長,很多年前的事情去了。”
“而且,相比較起來,我在臥底這件事情上的成就,遠不如你小鐘啊。”
“接二連三直接來了個四個大案子,哪怕是放在現在,還沒有哪個臥底有你這么高的成就。”
這倒是句實話。
還從來沒有哪個臥底能像鐘文澤這樣,四個在警隊里頭疼的案子,都經過了鐘文澤的手即刻查辦。
“運氣好一點罷了。”
鐘文澤謙虛的回了一句,并沒有在這件事情上趾高氣昂:“現在我回來了,那些事情已經過去了。”
“后面怎么成長,還是要看現在。”
“哈哈...”
伍總警司聽到這里,忍不住鼓起掌來。
他扭頭看著鐘文澤,一本正經的打量著他,看了好久:
“我發現,小鐘你這個人年紀看著不大,但是這思想特別成熟,城府也很深,做事有分寸。”
“最重要的是,你這個人的思想很通透,如同哲學家一樣,原本我還想慰勉一下你的,現在看來,完全沒有這個必要啊。”
是的。
鐘文澤給他的印象,真的就是一個思想上的巨人,沒有什么太過于致命的缺點。
該鋒芒畢露的時候絕不收斂,該見好就收的時候絕對不得寸進尺,收放自如。
這成熟的有點太不符合他的這個年紀了。
“伍總警司在這方面,應該更厲害。”
鐘文澤笑著捧了個哏:“三言兩語之間,就直接把威廉架在火上面烤了,拿捏的死死的。”
今天威廉被鐘文澤羞辱。
伍總警司看上去什么都沒有做,但他又什么都做了,不經意間就推波助瀾,引領著整個事態的發展。
“哈哈...”
伍總警司再度笑了起來:“小鐘啊,你這個嘴也很會說吶,簡直就是萬金油,不錯不錯。”
“在這方面,阿杰比起你來就差太多太多了,你們兩個身為同仁,你可以多帶帶他。”
“當然。”
鐘文澤聞言點了點頭:“宋Sir能力同樣不錯,我們相輔相成吧。”
“呵呵。”
伍總警司笑了一聲,目光落在了窗外快速倒退的建筑。
好一會。
他轉過頭來,抬頭看著內后視鏡里的鐘文澤:
“在你心里,好人無壞人,怎么區別?”
他活動了一下身子,漫不經心道:“我好像聽說過,你在用一些犯過錯的人,對吧?”
末了。
他又跟著補充到:“我就是隨便問問的那種。”
“當初,莫Sir還經我的手處理過一些人身份問題的事情呢。”
“比如說,馬克李。”
“啊...”
鐘文澤應了一聲,也沒有什么心理負擔:“在我看來,好人與壞人從來都沒有固定的界限。”
“什么是好人?什么是壞人?”
鐘文澤笑著搖了搖頭:“從來都沒有誰是好人誰是壞人。”
“滿身紋身的古惑仔,他們或許在公交車上給阿婆讓座,這一刻,他們應該是好人。”
“穿著警裝制服的差人,吃個飯強行要折扣乃至不給錢,他們肯定是壞人。”
鐘文澤的語速很快,不帶任何的思考:“所以說,好人壞人從來都沒有固定的界限,天使與惡魔也只在一念之間。”
“我用的人,或許他們以前有過什么,走錯了做錯了事,但是只要他們不是大是大非的人,愿意好好做人,何不給個機會好好做人呢?”
“嗯。”
伍總警司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說的很精辟。”
“我覺得。”
鐘文澤身子往前探了探,一本正經的說到:
“差人拉人這并不是目的,我們的目的只是為了消除罪惡。”
“如果,一個人并不是大過之人,合理的利用跟改善一下,善莫大焉。”
“抓人不是最終目的,我們的目的是消除罪惡,維護港島安全。”
鐘文澤眼神明亮,語氣堅定的說到:“就如同馬克李,他雖然犯了事,但是他為我做了很多。”
“我臥底期間破獲的四起案子,他參與了三起,都起到了不可忽略的作用。”
“可以說,如果沒有他,我或許破不了案就已經被那些犯罪分子干掉了。”
他說到這里,咧嘴笑了起來:“這種人,是可以給個機會好好做人的,他以后也會能幫我很多東西,對不對?”
他頗有深意的看了一眼莫Sir,再看了看伍總警司:
“現在的警隊,到底還是講究血統的,上頭最核心的那一批人,不會是你我,只會是他們那一撮人。”
鐘文澤把這件事看的很通透。
鬼佬派為什么現在要極力壓制華人派?
華人派為什么要想著辦法往上面鉆?
大家都在試圖改變著什么。
莫Sir沒有說話。
伍總警司同樣沒有說話。
“有些桎梏,終需要被打破。”
鐘文澤聲音不大,卻擲地有聲:“為了達到這個目的,有時候我們就需要很多不同的手段。”
“糾結好人與壞人,同樣也沒有任何意義。”
他眼角微抬:“你我,既是好人,又是壞人,向來沒有固定的定義,不是么?”
“哈哈..”
伍總警司笑著點了點頭,臉色看上去更明朗了幾分。
在他的心里,已經對鐘文澤做出了自己的評價:
此子以后前途無量。
通往警務處的路上,三人在車內一路聊。
伍總警司對鐘文澤也有了更清晰的了解,對他的看法也越發的認可,滿是贊許。
眼看著前面警務處的大樓進入視線,伍總警司再度提問:
“其實,我很好奇,你是怎么這么快的速度把陳湘虎給抓住的?”
新聞發布會就要開始。
他作為一個總警司,肯定避免不了被記者提問。
所以。
這種最基本的案件細節與過程,他還是需要有了解的。
再者。
他也很好奇。
鐘文澤是怎么做到的。
“未雨綢繆。”
鐘文澤也沒有耍深沉,簡單直白的說到:
“我認為梁非凡不行,他肯定會甩鍋,最好的反駁武器就是把他抓不住的人給抓住了。”
“為了抓到這個人,我自然需要提前部署,讓人跟蹤。”
“誰跟的?”
伍總警司來了興趣。
“我的手下。”
鐘文澤笑著搖了搖頭,沒有隱瞞:“不是警隊里的伙計,私人下屬。”
“不錯不錯。”
伍總警司很識趣的沒有繼續再追問下去了。
敢在那種情況下去跟持槍搶劫的劫犯,那跟蹤的這個人,肯定也不是什么普通角色。
好一會。
伍總警司忽然扭頭看著鐘文澤,笑到:
“我覺得,你那些有能力的下屬,你完全可以弄一個安保公司嘛。”
“港島,安保公司是合理合法的,也能光明正大持槍的。”
“安置一下。”
“有什么不懂的,可以多問問莫Sir,有什么操作困難也可以讓他幫忙,再不行,可以找我。”
伍總警司這是在間接性的提點鐘文澤啊。
照這個說話的姿態,鐵了心要提拔鐘文澤啊。
都不暗示了,直接明示了一條道路來。
“呵呵。”
鐘文澤聞言笑著點了點頭:“謝謝伍Sir,有困難肯定會找你的。”
“欸。”
伍總警司嘆息了一口:“我倒是想讓你找我幫忙。”
“區區一個安保公司,小的不能再小的事情了。”
“這方面,你問問李家二公子,他們家有好幾家這個安保公司,這種業務他們手到擒來。”
“我心里有數。”
鐘文澤點了點頭。
伍總警司對自己了解的很清楚啊。
自己跟李澤恩的那點關系,跟李家的關系,他知道的一清二楚。
伍總警司說:“我覺得我倒是可以指點你一點。”
“朋友與朋友之間,這個感情是靠時間沉淀沉淀下來的。”
“要想加快這個進程,互相多麻煩麻煩,多讓對方幫自己辦點事,多幫對方辦點事,反而提升的更快。”
他不知道。
鐘文澤早就跟馬克李說過同樣類似的話了。
“好的。”
鐘文澤謙遜的點了點頭:“謝謝伍總警司提點。”
“你小子...”
伍總警司笑著搖了搖頭,沒有再多說什么。
很快。
車子開進警務處的專用停車位上。
剛剛下車。
早等待在這里的助理人員就迎了上來。
“帶鐘Sir下去換衣服。”
伍總警司恢復了嚴肅,不茍言笑的威嚴態度來:
“鐘Sir,你就跟他們去吧,有什么要求盡管跟他們提。”
說完,
他帶著莫Sir跨步往里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