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山里別墅。
大廳。
眾人坐在沙發上閑聊著。
“澤哥。”
周克華從外面回來,徑直來到鐘文澤的身邊,小聲的說到:“鈔票已經打到他們的賬戶上去了。”
“很好。”
鐘文澤點了點頭,淡淡的應了一聲:“以后你就專門負責跟鄧家勇他們這塊的業務對接吧。”
“是。”
周克華應聲點頭。
略作遲疑。
他欲言又止,還是開口說到:“咱們真的要跟他們合作?鄧家勇估計沒安好心。”
他這么說。
“我也是這么想的。”
早就想說話的龍四立刻插嘴跟了一句:
“按照我對鄧家勇的了解,他絕對不可能安安心心的跟你合作的,他肯定有其他的想法。”
當知道鐘文澤已經在跟鄧家勇合作以后,要說最難受的莫過于龍四了。
鐘文澤與鄧家勇合作,那么無疑就預示著他們兩人綁在一起了,那自己這個時候還怎么報仇?
但是。
他又沒法去反駁。
畢竟。
自己這條命都是鐘文澤救回來的,鐘文澤要跟鄧家勇合作,自己怎么去說?
“這我知道。”
鐘文澤擺了擺手,淡淡的回應了一句:“我有我自己的打算,四叔你放心好了,你的事情我沒有忘記,給我點時間。”
頓了頓。
他想起了鄧家勇之前說的話,不由再度囑咐了他一句:“鄧家勇對你還挺惦記的。”
“你的事情先放一放等一等,不然很可能會中了鄧家勇的圈套的。”
“我....”
龍四張了張嘴,還想說什么又說不出來了,索性閉嘴不說話,坐了一會以后,直接離開了。
“阿澤。”
宋子豪坐在旁邊笑了笑:“四叔的性子太急躁了,他太過于著急了,一心惦記著小慧的事情,所以急了點,你不要跟他一般見識。”
“我理解。”
鐘文澤摸出香煙來,給他們兩人派了一圈:“眼下,鄧家勇的國際偽鈔基地到底放在哪里,這誰也不知道。”
“除掉鄧家勇,就必須把他的國際偽鈔基地給找出來,不然的話,你這次從監獄出來臥底的任務臥底了個寂寞。”
宋子豪原本是要臥底到龍四身邊的,誰知道發生了這么多的事情。
如果不能挖出這個國際偽鈔組織,宋子豪就毫無功勞,減刑的事情也就不用想了。
“道理是這個道理。”
宋子豪吸了口香煙,斟酌了一下,采用委婉的語氣跟著說到:“但是,你幫他們鈔票合理化,這不是把盛世集團給牽扯進去了么?”
“那你到后面,要怎么洗清盛世集團的事情?”
在他看來。
鐘文澤跟鄧家勇的合作,是徹底把他們給綁在一起了。
“雖然會有些波折,但是最終目的還是能夠達到的。”
鐘文澤擺了擺手,示意他們不用擔心:“我給鄧家勇運作的這些鈔票,我自然有后手。”
“后手?”
“是的。”
鐘文澤沉吟了一聲:“鄧家勇拒絕跟我合作偽鈔上的生意,要想接觸他的偽鈔基地,只能再想想其他的辦法了。”
頓了頓。
他的臉上露出幾分認真的神色來:“我的身份有些特殊,馬上就要回歸警隊了,鄧家勇應該是我的接觸的最后一個案子。”
“從咱們認識以來,小馬哥幫助過我不少,所以我想趁著我回歸之前,幫你們把該將功抵過、能辦的事情都辦了。”
“豪哥你也是一樣,這次的案子,如果能徹底調查處鄧家勇的偽鈔基地,保守估計,你最少能再減半年。”
他彈了彈煙灰,笑著搖了搖頭:“所以這件事你們就不用擔心了,我自會搞定的。”
“阿澤...”
宋子豪嘴唇嚅囁,看著鐘文澤好一會,起身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沒有再多說什么了。
入夜。
龍四的房間。
陽臺上煙霧繚繞。
龍四、馬克李、宋子豪三人坐在陽臺上,各自低頭抽著香煙。
“呼...”
宋子豪吐了口煙霧,目光落在龍四的身上:“四叔,阿澤他有自己的計劃,鄧家勇肯定跑不掉的。”
“我知道。”
龍四彈了彈煙灰,目光看著遠處山腳下的霓虹:“但是這進展太慢了,而且他現在還把盛世集團給牽扯進去了。”
“我有點擔心....”
“這一點你不用擔心。”
馬克李直接打消了他的疑慮:“在這方面,阿澤比任何一個人還要有想法,咱們安心等著就是了。”
“但是。”
龍四搖了搖頭,身子前傾:“我最近聽到了一個消息,說是明天晚上造船廠會有一批貨進來。”
“一批貨進來?”
宋子豪眉頭一下子皺了起來:“你聽說誰說的?”
造船廠現在在鄧家勇手里,他花費了這么大的心思把造船廠弄到手,就是利用這個港口往國際偽鈔貿易走貨。
所以。
這批貨是什么,他們非常清楚。
“造船廠的裝卸工領頭告訴我的。”
龍四用力的吸了口香煙,語速快速的說到:“這個領頭我以前對他不錯,這幾天我嘗試著聯系上了他。”
“他告訴我的,前一段時間,造船廠的倉庫一直在施工,禁止一切人進入,很可能就是偽鈔生產基地。”
“而且,初步猜測這批貨,不止是有偽鈔,還夾帶著軍火。”
“可信嗎?”
宋子豪瞇眼思考了起來,他猜到了龍四想說什么:“四叔你的意思是....”
“我懷疑,造船廠的倉庫就是他們的偽鈔存放倉庫,弄不好基地都放在這里了。”
龍四舔了舔嘴唇,眼神熱切的說到:“我想明天晚上去談談虛實,如果情況沒錯的話,直接讓差人過來拉人!”
“造船廠是鄧家勇的,人贓并獲的情況下,他也沒得跑!”
“這是最快速能幫他扳倒的辦法。”
一時間。
陽臺上安靜了下來。
“跟阿澤說說吧。”
馬克李斟酌了一下,率先:“阿澤在差人那邊有關系,這是其一。”
“其二,他這個人更有想法,四叔你的這個說法太過于簡單了,未必能扳倒鄧家勇。”
“嗯。”
宋子豪也點了點頭,看向龍四:“如果偽鈔基地不在這里,咱們這么做無異于打草驚蛇,后續就更難辦了。”
瞬間。
兩人就打出了反對意見。
“太慢了!”
龍四眼珠子一瞪,紅著眼睛看著兩人:“我真的一刻都忍受不了,每天晚上一閉眼,腦海里總是小慧的影子。”
他的眼眶跟著濕潤了起來:“原本我以為我是一個冷血的人,小慧的事情過去了就好了。”
“只是,每次我想喝水的時候,沒有人再給我倒水,每次我習慣性的拉開衣柜,看著那滿是褶皺沒有熨燙過的襯衣,它們都無一不在提醒著我,小慧已經離開我了。”
“那種感覺真的,我一刻都忍受不了,我做夢都想著干掉鄧家勇為小慧報仇。”
說到最后。
他壓低著嗓音,直接低吼了起來。
“四叔!”
宋子豪重重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用力的抓了抓:“你的心思我知道,我也完全理解你。”
“但是你有沒有想過,如果失敗了呢?”
“如果里面一切正常呢,根本沒有你猜測的那些東西,那么你這么做就是打草驚蛇!”
“是!”
馬克李掐滅煙頭,補充到:“萬一,你那個裝卸工人是騙你的呢?他故意引你去呢?你想過后果沒有?”
“夠了!”
龍四直接一聲吼,打斷了他們兩個人的話,充斥著血絲的眼球盯著他們兩人:“我他媽的現在沒有時間去想那么多!”
“我的腦子里,只有一個信念,找鄧家勇報仇!我一刻也不能等!”
“這一次他們走貨進來,我不抓住,那誰會知道他們下一次是什么時候走貨?我等不了!”
“我現在這條命,完全就是為了給小慧報仇而活著,只要有任何機會我就得動手,哪怕這個機會是騙人的!”
他呼吸急促,喘著粗氣胸膛跟著上下起伏著:“還有,阿澤他是他,我不想因為我的事情讓他把他的盛世集團牽扯進去。”
“這件事也根本不用問他!”
宋子豪、馬克李兩人皆瞬間沉默了下來,看著情緒激動的龍四,一時間久久無語:
“行吧。”
“我們跟你一起去。”
哪怕。
宋子豪跟馬克李兩人把能想到的結果都想到了,哪怕他們知道這可能是個假消息。
但是已經被仇恨沖昏了頭腦龍四壓根聽不進他們任何的解釋,他們也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算了!”
龍四嘆氣搖頭:“這件事你們就不要參與進來了,你們說的不錯,這可能是個假消息。”
“我自己一個人去就行了,如果我出了意外,你們可以幫我完成后面的事情。”
“多一個人多一份保障!”
宋子豪、馬克李兩人對視了一眼,直接回絕的龍四的說法。
按照他們兩人的性格,也不可能就這么放任著龍四自己一個人去。
“行吧。”
龍四點了點頭,倒也沒有再多說什么:“唉...我就不該告訴你們倆這個消息。”
“養好精神,明天晚上行動!”
“我累了,該睡覺了,我已經好久沒有睡過好覺了。”
送走兩人以后。
龍四把門關上回到房間里。
他彎腰從床底下拉出一個帆布包來,拉開拉鏈,里面放著一把INIUZI跟一把大黑星。
他拿出槍械檢查了一番,開始往彈匣里面按壓子彈,嘴里自顧自的喃喃自語:
“小慧,是老豆害了你,老豆沒用,原本想著老老實實的回歸正途,一切都沒有事了,想著逃避就能解決事情。”
“都是因為老豆不好,老豆把你給害死了。”
龍四說著說著,聲音哽咽了起來:“不過,你放心好了,我會給你報仇的,我會親死鄧家勇給你報仇的!”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了。
墻上。
時鐘指向十二點的時候。
龍四把黑星別再后腰,拎著帆布包從房間里面出去了。
今天晚上。
他跟宋子豪、馬克李說的事情,半真半假。
造船廠得來的消息是真。
但是走貨的時間是假的。
裝卸工領頭的告訴他,走貨的真正時間是今天晚上。
之所以會跟宋子豪、馬克李兩個人說是明天,因為他知道他們兩個人的性格。
他們肯定會跟著自己一起去的。
龍四自己也不確定這個消息到底真假性如何,但不管真假性如何他都要試一試。
他一刻也等不了。
所以。
他說了個假時間。
萬一消息是假的,或者出了其他的紕漏,不至于讓他們兩個人跟著去送死。
別墅一樓。
專門守夜值班的小六正坐在窗戶邊上看雜志呢,看到龍四出來,打了個招呼:“四叔,這么晚還出去?”
“是的。”
龍四走了過去,給小六派了一根香煙:“晚上還有個人要見一見。”
“那行。”
小六也沒有多想,接過香煙點上了,掃了眼跨步離開的龍四,繼續看起了雜志。
二十分鐘后。
龍四房間。
宋子豪伸手敲門:“四叔,我還有個事情要跟你說一下。”
但是。
無人回應。
連番敲了好幾次。
他按下門把,門直接就開了。
開燈。
屋子里空蕩蕩的,哪里還有龍四的身影。
桌子上留下了一張紙條。
龍四留下的,很簡單的幾句話:如果我沒有回來,記得幫我報仇,幫小慧報仇!
“撲街!”
宋子豪把紙張攥在手里,咬牙罵了一句,叫上馬克李,沖到外面值守的小六面前,得知龍四已經走了近半個小時了:
“小六,帶我去槍械房,給我點家伙。”
“怎么回事?”
小六眉頭一皺,看著宋子豪:“鑰匙不在我手里啊,在澤哥跟華哥手里。”
正說著呢。
鐘文澤從主樓了走了出來,看著他們三個人:“怎么了?大晚上都不睡覺?”
“沒事。”
“澤哥,豪哥他們要去槍械室拿家伙。”
“嗯?”
鐘文澤眉頭一挑。
“阿澤。”
宋子豪一咬牙,語速飛快的把今天晚上的事情簡單的描述了一遍:“四叔肯定是自己一個人去造船廠了。”
“胡鬧!”
鐘文澤不由眉頭皺在了一起,冷聲呵斥到:“他在搞什么啊!這很明顯就是一個局啊!我白天才囑咐過他!”
“腦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