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猜我想干什么?”
鐘文澤嘴角微微上挑,步伐平穩的拉拽著渣哥的手銬,帶著他快速向下。
很快。
兩人來到一樓。
屋外。
湯尼察覺著逐漸遠去的槍聲,當即停止開槍隱匿自己,快速的向老宅靠近。
“我不走!”
渣哥雖然不知道鐘文澤想干什么,但是一股子不好的預感襲上心頭,右腿勾著樓梯的欄桿,嘗試著防抗。
“砰!”
鐘文澤伯萊塔一抬,子彈打在欄桿上,木屑四飛:“下一槍就會打在你的腿上。”
渣哥嘴唇蠕動,猶豫了一秒鐘以后,還是松開了勾著欄桿的右腿。
很快。
兩人來到門口。
雜草堆里。
湯尼雙手端著微沖,正好冒頭。
鐘文澤扣著渣哥的喉嚨,閃身到渣哥的身后,將他擋在自己面前,出了老宅以后快速的往后退去。
身后。
是條小河道。
“鐘文澤!”
湯尼下意識的抬起槍口,但是鐘文澤躲在了渣哥身后,視線完美遮擋,不得不放棄開槍的打算。
“湯尼!”
渣哥被鐘文澤架著往后走,提氣喊到:“你走啊,別管我!”
“鐘文澤肯定在搞鬼!”
雖然渣哥不知道鐘文澤到底要干什么,但是他在閣樓上,就一直指揮著宋子杰等人往另外一個方向去了。
這是典型的要支開宋子杰他們啊。
“砰!”
鐘文澤抬起伯萊塔,對著湯尼的位置隨意的射了一槍,一腳踩進河道,順著河道快速的往對岸去了:“想救他?你可以試試!”
河對岸。
是一片枝繁葉茂的小樹林。
“撲街!”
湯尼跳身躲避子彈,看著快速趟河的兩人,咬牙快步跟了過來。
這個節骨眼上。
他也來不及想那么多。
那幫差佬全部都不在,眼下只有鐘文澤一人,只要解決了他,就能帶走渣哥,這是唯一的機會了。
鞋底踩踏在泥地里,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響。
河對岸。
鐘文澤架著渣哥已經上岸。
湯尼抬了抬槍口,依舊是沒有射擊角度,看了眼昏黃的河水,沒有任何猶豫的跟了過去。
腳底入水的瞬間。
湯尼眉頭一皺,心里“咯噔”一聲。
腳底。
堅硬的感覺傳來。
有人在河道里鋪設了石頭。
湯尼在這里住了很多年了,這條河道他也是無比熟悉,以前夏天的時候經常在里面洗澡,他從來不記得,這個位置會有石頭墊底的呀?
眼看著鐘文澤就要消失在小樹林里,湯尼也來不及想那么多了,一咬牙快速的淌了過去,順著兩人走過的痕跡,一頭扎進小樹林里。
渣哥他勢在必得。
必須趁著這個機會把他救出來。
跑著跑著。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忽然痕跡丟失。
眼前是一片空地。
“噗嗤噗嗤。”
湯尼雙手把持著微沖,站在原地口鼻并用大口大口的喘息著,調整著自己的呼吸,手指緊緊的搭在扳機上,警惕的看著周圍,隨時準備開槍。
左邊。
傳來腳步聲。
“你來啦?”
鐘文澤架著渣哥從一旁的小樹林后面鉆了出來,手里的伯萊塔頂在渣哥的太陽穴上,與湯尼保持著四米遠的距離。
渣哥嘴里塞了一塊破布,說不出話來,只能一個勁的“唔唔唔”沖湯尼搖頭。
“你要跟我做什么交易?”
湯尼抬起槍口對準著眼前的鐘文澤,眼睛瞇了瞇:“說吧,只要能換我大哥。”
鐘文澤先是把差佬支開,然后逃到這里,又再度帶著人出來跟自己見面,他就猜測,鐘文澤是想跟自己來交換什么東西。
“你很聰明。”
鐘文澤笑著點了點:“恭喜你,猜對了。”
湯尼盯著鐘文澤:“你想要什么!”
“你的命!”
鐘文澤語氣平緩,一字一頓的說到。
“唰!”
湯尼眼角明顯的縮了縮,看著站著的鐘文澤,整個人下意識的往一旁撲去。
“砰砰砰!”
急促的槍聲響起。
自小樹林四個方向打來。
原本湯尼站立的位置,泥土四濺。
“噠噠噠!”
湯尼就地一個翻滾,閃身到一個雜草堆里面,快速的調整著自己的身形,半蹲在原地對著樹林中抬槍就要射擊。
“砰!”
一聲槍響。
湯尼手臂炸開一個血洞,手里的微沖直接掉在了地上,跟著后背傳來一陣巨力,直接就被人從草叢堆里給踹出來了。
老二甩了甩腦袋上的雜草,跟著從草叢里面鉆了出來,吹了吹大黑星的寥寥青煙,一臉鄙夷的看著湯尼:“沒有人告訴你,不要臉探草叢嘛!”
“蹲草一次爽一次,一直蹲草一直爽。”
他不無得意的嘟囔到:“做一個老銀幣的感覺真的爽。”
上次。
在圍堵大東團伙的時候,老二也是趴在綠化帶的灌木叢里,不動聲色的偷襲一下,屢試不爽,簡直都快成一個蹲草專業戶了。
小樹林里。
周克華帶隊,小六一行人從里面鉆了出來,大黑星對準湯尼,快步走了上去拎著他的衣領子把人提了起來:
“小伙砸,我們等你很久了知道嗎?”
湯尼呼吸急促,臉色鐵青的瞪著周克華,胸膛隨著呼吸而快速的上下聳動著。
“怎么,你不服啊!”
周克華抬起槍托直接砸在湯尼的額頭上,頓時眉骨撕裂,鮮血順著流了下來,順著眼角滑落,有些狼狽。
“冚家鏟!”
渣哥嘴里的破布被拔掉,掙扎著對鐘文澤沖鋒撞了過去,卻被鐘文澤抬腳就踹倒在了地上,摔了個狗啃屎,口吐芬芳:“撲街!你他媽的陰我。”
周克華反手把湯尼也推了過去,一行人把兩人圍住。
“我們這里有句老話:成王敗寇。”
鐘文澤抖出一根萬寶路香煙來,芝寶打火機火苗跳動:“你輸了,那就得認。”
“事實證明,我能吃你一次,就能吃你第二次,第三次。”
“我吃你一輩子!”
言語間。
充斥著無比的自信。
在阿蘭口中得知湯尼可能的藏身位置以后,鐘文澤第一時間通知了周克華等人,讓他們前來打探情況。
“我不服!”
湯尼臉色陰沉,死死的盯著鐘文澤:“你他媽的有種出來跟老子單挑。”
“玩腦子你都玩不過我,你怎么敢跟我單挑的呀,誰給你的勇氣?”
鐘文澤瞇眼叼著香煙,漫不經心的摳著手指甲:“知道我為什么要把你們引到這里來么?”
兩兄弟對視了一眼,沒有說話。
“從身體上打敗一個人非常容易。”
鐘文澤彈了彈手指甲,視線落在他們兩個人身上:“想要從精神上打敗一個人卻很困難,所以我就上演了這么一出。”
“就在剛才,你們心里是不是都有一種錯覺:只要干掉鐘文澤,就能從這里逃脫,逃回越喃,休養生息發展實力,再度卷土重來?”
“希望就在眼前,啊,多么美妙的一件事啊,可是眨眼間卻消散與無形,這得多么的讓人傷心啊。”
湯尼臉色一滯,拳頭緊攥。
毫無疑問。
鐘文澤說的一點都沒有錯。
“直接把一個人打死,哪有這種當著你們的面,把你們執著于的希望,在你們面前一點一點的碾壓破碎來得暢快呢?”
鐘文澤眼睛微瞇,眼神中閃過一絲凌厲:“感受到了絕望嗎?”
“草泥馬!”
湯尼撲棱著就要從地上起來,卻被周克華再度踹倒,他有些不甘心的嘶吼到:“鐘文澤,你他媽的就是一條瘋狗!”
“為什么!”
“為什么你他媽的要跟我們三兄弟過不去,你他媽的就是條瘋狗,為什么一直要盯著我們三兄弟搞!”
“我們已經活的這么艱難了,你他媽的還要狠狠的踩著我們,為什么!”
心態徹底失衡的湯尼,在臨死前發泄著自己內心的怨恨。
這些日子。
自從遇到鐘文澤以后,他們就沒有過過一天舒坦的日子,時時刻刻都被鐘文澤算計的死死的,那種憋屈、怨恨,在此刻爆發。
“多么熟悉的詞眼啊,你們三兄弟就連罵人的方式都是一樣,你是這樣,阿虎當時也是這樣罵我的。”
鐘文澤身子微微一屈,居高臨下的盯著湯尼,一腳踩在他受傷的手臂之上,彎腰俯瞰著他,眼神凌厲:“既然你活的這么辛苦,那我就送你解脫好了!”
“為什么!”
“為什么!”
湯尼歇斯底里的嘶吼起來。
“你很想知道為什么?”
“是!我想知道為什么!”
“因為你們該死!”
鐘文澤腳尖用力,鞋底狠狠的碾壓著他右臂上的傷口,棱著眼珠子瞪著他:“阿虎為什么死?我原本可以放他走的,他做了什么?”
“他當著我的面摔死了一個小女孩!”
“那么小的一個孩子,多好的年紀啊,還沒有完全看到這個世界的美好,她原本可以開心幸福的活著,好好的活著。”
鐘文澤吸了吸鼻子,臉上的肌肉顫抖:“就是這樣一個跟這件事毫無牽連的小女孩,我都讓阿虎走了,但他卻還把她殺死了。”
“他當著我的面把她摔死了,你知道那種讓人憤怒感覺嗎!”
他一字一頓的說到:“知道我為什么要花這么大力氣,把渣哥也提出來嗎?”
“阿虎得死!”
“你們兩個,也得死!”
“你們都是一樣的人,終身監禁解脫的了你們嗎?”
湯尼聞言頓時一愣。
好幾秒以后。
“哈哈哈哈...”
湯尼仰頭大笑了起來,笑的癡狂。
好一會。
他的笑聲戛然而止,一臉憐憫的看著鐘文澤:“你看看你活的像個什么,你好可憐啊,你以為你自己什么東西?你在維護你心里所謂的正義感嘛?”
“你他媽的就是一條可憐蟲!”
“你這樣活著累不累?你體會過那種卑躬屈膝活著的感覺么?這是一個人吃人的社會,我不吃別人別人就會吃我!”
“你以為你自己是誰?”
“那個小女孩跟你什么關系?沒有關系,收起你那自恃清高、冠冕堂皇的嘴臉吧!”
湯尼一臉鄙夷,宣泄著內心的憤怒。
遠處。
腳步聲響起。
“快快快!”
“那邊那邊!”
宋子杰的聲音響起。
“撤!”
鐘文澤一聲令下,周克華等人快速的鉆入小樹林中消失了。
“人可以努力的活著,可以為了達到目標不擇手段,但是不能丟失了最起碼的人性!”
鐘文澤壓低了身子,湊到兩人跟前,一字一頓的說到:“忘記告訴你們一個秘密,其實我不是跟差人合作白吃黑。”
“我是個差人,我存在的意義,就是要阻止你們這樣的人!”
“你!”
渣哥湯尼兩人同時眼珠子大瞪,呼吸急促不可置信的看著他。
小路上。
宋子杰帶人沖了出來。
鐘文澤自腰間摸出一把大黑星來塞進湯尼手中,跟著身子往邊上一撲,原地翻滾進了一旁的小樹林里,大喊到:
“小心,他們手里有槍!”
湯尼拿到大黑星的瞬間,下意識的槍口一抬,對準了趕來的宋子杰等人,直接摳動扳機。
宋子杰等人也是同時抬槍就打。
“砰砰砰!”
“砰砰砰!”
急促的槍聲響起,如同放鞭炮一般。
一時間。
山林里鳥雀亂飛。
急促的對射以后,山林里陷入了安靜。
渣哥、湯尼兩人身上多處中槍,只有出氣沒了進氣,鮮血順著兩人的身體流淌而下,滲入身下的土地里,染成暗黑。
“嗬..咳...”
脖頸中彈的湯尼倒在地上一個勁的抽搐,眼神無力的盯著手里重影的大黑星。
這是一把沒有子彈的槍。
鐘文澤說的沒錯。
他在用自己的方式,在這個沒有死刑的港島,判處兩人死刑。
“檢查他們!”
宋子杰快速沖了上來了,看著從小樹林里鉆出來的鐘文澤:“阿澤,你沒事吧。”
“還好你們來的及時。”
鐘文澤一臉后怕的表情:“嚇死我了。”
“當時,我帶著渣哥在樓上,湯尼跟瘋狗一樣撲了過來,我只能帶著他跑路了。”
“干的漂亮!”
宋子杰看著被就地打死的渣哥、湯尼,臉上露出了笑容來:“多虧了有你啊,不過短短半日,就把他們捉拿歸案。”
“小事小事,抓住了就行。”
鐘文澤一臉的無所謂,伸手拍打著身上的泥土:“那就這樣吧,我先走了,筆錄的事情你搞定。”
“穩妥!”
宋子杰看著離開的鐘文澤,目光落在了湯尼手里的大黑星上。
他戴上手套把大黑星拿了起來,卸下彈匣看著里面空蕩蕩的彈匣,笑著搖了搖頭:“阿澤,有點東西啊。”
別人可能沒有注意到。
他又如何不知道。
剛才的射擊中,湯尼比他們還要先開槍,但是卻沒有子彈打出來,那這把槍肯定是有問題的,湯尼這種人,怎么會拿著一把沒有子彈的槍開槍呢。
結果已經不言而喻了。
宋子杰張嘴喊了一句:“現場的彈殼找找,找不到就算了,不用刻意去找!”
“是!”
眾人紛紛應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