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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靈淙這個年紀的少女是最注重自己外貌的時候，臉色頓時變白，正準備把柳長笙罵上一句，可低頭一看，又咬咬牙不做聲了。
柳長笙腿上手上掛了不少彩，有的地方被草葉子割開得還挺深，抹著一溜兒血珠子。
幾人在這齊人高的草叢里艱難行進有段時間了，石凌力氣大負責破草開路，由于行進速度快，自然功夫做得不是很細，常有一些草葉子像斷口的刀一般橫七豎八地立在那里。
柳長笙一路上雖然叫苦連天，但同時也不聲不響地將這些草葉子或是用手折斷，或是用腳踩折，總之沒叫走在后頭的沐靈淙受半點傷。
“要不要……要不要敷點藥。”沐靈淙抿著嘴道。
柳長笙嘿嘿笑著回過頭來：“現在知道心疼了，早干嘛去了？要不你先給我吹吹。”
說著，他伸出胖手來直往沐靈淙嘴前遞。
沐靈淙氣得狠狠推了他一下：“你就是被剌死在這草甸子里那也是活該！”
柳長笙猝不及防下連連后退，一下坐倒在了草甸子上。
他瞬間慘叫一聲，兩只手使勁撐在了地上，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轉變成了醬紫色，緊緊閉著眼，顯然極為痛苦。
“裝模作樣。”沐靈淙不屑哼道，卻又忍不住拿眼角上下打量著柳長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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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事吧？”前面石凌瞧出有些不對，問候道。
“快快快！快扶我起來！”
柳長笙邊說著邊扯住石凌伸過來的手，站起來后又朝沐靈淙怒道：“閉上眼，轉過去！”
沐靈淙還是第一次見柳長笙對自己發這么大的火，看著自己發小一臉翻臉不認人的表情，不知怎的就有點害怕，乖巧地依言閉眼轉身。
轉過去后，又覺得自己從小到大還沒被人兇過，越想越委屈，狠狠一跺腳，準備回頭質問柳長笙一番。
“還好還好，是扎在了腿上，這要是再偏過來一點點，我柳家先祖只怕會……”柳長笙閉上眼久久感受一番，這才重重舒了一口氣，抬起頭來正好與回頭的沐靈淙對上眼。
兩個人瞬間呆了。
“你要對我負責！”柳長笙齜牙咧嘴地叫道。
“呸！臭流氓！”沐靈淙這一下是臉紅到了脖子根，明白了為何柳長笙剛才會這么緊張。
一旁一直久未作聲的白啟突然抬起手來，阻止幾人繼續爭鬧下去。
“前面有人打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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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個人的小隊伍立馬恢復了安靜。
柳長笙側耳聽了一會，感覺沒什么動靜，反倒是靈覺比他好的沐靈淙皺著可愛的小眉頭道：“似乎是有靈氣碰撞，不過好像還挺遠的，以我靈覺感受范圍，估計到了五里開外去了……白啟你好厲害哦，你不說我都沒注意到。”
石凌雖然沒感受到什么靈氣碰撞，但他五官六識極為敏銳，抽了抽鼻子，沉聲道：“空氣里有血腥味。”
柳長笙倒抽一口涼氣：“你是狗鼻子嗎？這么遠都能聞得到。”
石凌懶得理會他，與白啟交換了個眼神后，朝眾人道：“我們隔這么遠都能覺察到動靜，估計現場的打斗已經可以用慘烈來形容了，爭搶的肯定是重寶，我們去還是不去？”
以他跟白啟的光棍心理，是肯定要去的，但柳長笙和沐靈淙說到底與他們不一樣，講白了家底都不錯，沒必要為了個寶物冒危險。
所以還是得征求一下意見。
“去！為什么不去？我們這一去就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后，陰人沒商量，說不定可以白撿個便宜。大不了形勢不對咱就別露臉唄。”這一次，柳長笙倒是痛快做了決定，柳家說到底是個列陣生意人，這筆風險賬他還是算得清的。
石凌再望向沐靈淙，后者骨子里倒是繼承了沐家的好戰性子，拳頭一揮，英姿颯爽地道：“搶！不是有白啟在嗎？他行的。”
柳長笙跟著加油鼓勁道：“老白你到時候大膽上，我們會站在后面給你撐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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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凌聞言，笑著給白啟豎了個大拇指。
白啟：“……”
滄浪河。
自屏山深處發源而來的一條長河。
此時正值秋汛時節，濁浪翻滾如煮沸一般，驚天動地的浪濤聲令人心悸。
水汽升騰的極闊河面上，此時正浮動著一團耀眼的白光，光中包裹的事物似乎很不安分，不斷地朝各個方向沖撞著，讓白光一陣搖晃。
“蒼虞的狗崽子，這東西可是我先找到的！知道我是誰嗎？敢壞我的事，就算出了海陰原，我也能叫你沒命過大風關！”
河灘邊又急又怒的說話之人，是個面相可以打八分的男子，衣袂處印著兩瓣冰燈玉露，竟然是太一院兩堂甲首。
他姓操，單名一個沖字，是太一分院中舍學子，兩堂甲首雖然已經遠超同齡人，但與他另一層身份相比，就不值一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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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爹是操延亮，戟州大都督，也便是沐家兩姐妹的爹的頂頭上司，正兒八經的實權官。
他捏著的法指遙遙指向河面上那團白光，顯然正欲收伏光中的事物。
在他身前，有兩個人嚴陣以待地護衛著，或多或少地負了傷，衣服上血跡斑斑。地上還躺了一個人事不省的，胸口塌陷去很深，面如金紙，看來傷得最重。
在他們對面，只站了一個人。
長得像個殺雞都會手軟的文弱書生，身上激蕩的靈氣卻明顯壓得這邊人喘不過氣來，明顯修為高了不止一籌。
“能入海陰秋獵的，都是書院翹楚，這位仁兄身邊竟然還能有三個護衛在，說出身份來只怕會嚇得我腿軟，還是不知道為好。只不過進了海陰原，原本就是靠本事說話，你們既然技不如人，何不早早放手，再去別處另尋機緣呢？”
這人一臉凡事要講道理的神情，無奈地攤了攤手，又逼上前兩步。
仔細一看，他那雙手生得極為怪異，十指修長得近乎畸形，瑩白如玉，像沾了露水般，泛著一層幽幽冷光。
他對面站著的兩個人如臨大敵般連連后退，望向書生的眼神里滿是忌憚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