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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七章 長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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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念圣自古平手上拿過了酒葫蘆,摩挲著葫蘆表面,嘴角泛起一絲笑意,

  “說起來,這個葫蘆還是我當初自上侗山脈搶來的,為此還和守護葫蘆靈藤的那頭老猿打了一架,鬧得不可收拾。

  到了最后,還鬧得我師尊出場,和上侗山脈內的存在交涉,我這才得以順利返回青霖山。

  只是這么多年,我也只是用其來盛酒,倒是多少有些對不住它了。”

  說到這里,戀戀不舍的又看了酒葫蘆幾眼,竟然又重新把酒葫蘆塞到了古平手上,

  “也罷,我們師徒一場,我也沒有給過你什么東西,倒是曾經收過你不少拜師禮,今日就把這個酒葫蘆贈予你吧。”

  古平一時愕然,自他第一次見到許念圣開始,自己這位師尊和其腰間的酒葫蘆酒從來是形影不離,今日這是這么了,趕忙出口回絕,

  “這本就是師尊隨身之物,弟子怎敢奪愛。”

  許念圣擺了擺手,一時有些意興闌珊,

  “無妨,在我手上也不過就是個盛酒的物什,不必多想,你拿著就好。”

  見師尊堅持,古平也只好暫且接下,學著許念圣的模樣,懸于腰間。

  不過古平自己暗自覺得師尊這是有些喝醉了,才會有此舉動,到了明日,左右不過是自己再將酒葫蘆還于師尊之手,倒也無關緊要。

  許念圣接著單手在前方一拂,地面之上驀然多了一刀一劍,都還牢牢的鎖在劍鞘之內,

  “我曾經精心研習過一陣煉器之道,所為就是打造自己的法寶。

  此劍名為青霜劍,是我以焰鳴金和風斗晶為主料,夾雜了無數珍惜材料,更是耗費了一絲三陽焰方才鑄就而成,此后伴隨我一生。”

  接著喟然一嘆,

  “只是有些可惜,在上次和海州金丹大戰之際,青霜劍最后終究是不堪重負,被折斷成數截,再不復完整。”

  接著隨手拔開了劍鞘,古平這才看到,原本那柄如一泓秋水,精致而又不失淡雅的長劍,如今已經是斷成數截,黯淡無光,不過被許念圣以法力強行鎖在一起而已。

  青霜劍回鞘,許念圣旋即又拿起了黑刀,

  “此刀名為銘夕刀,是我在游歷四海之際,于劍宗所在的并州偶然所得一天外隕鐵,其質堅硬,概莫能摧。

  我帶回青霖山之后,就打算把這塊天外隕鐵也鑄成一件法寶,奈何以丹火灼燒了小半年,這塊天外隕鐵始終絲毫未損。

  萬般無奈之下,我前去丹陽谷,倚仗著我師尊的面子,討得一個機會,借用了下丹陽谷所在的地下熔巖火脈。

  借助天地之力,加上陣法之威,耗費了足足一年時光,方才融化了這塊天外隕鐵,不過即使融化,其內也無法加入任何其他材料,我就干脆直接將其鑄成這一把刀。”

  同樣拔刀出鞘,通體漆黑的長刀,晶瑩玉潤,其上氣息危險依舊。

  許念圣接著將此刀也遞給了古平,

  “此刀其余不論,于堅硬一道天下幾乎無出其右,更是幾乎能夠承載修士任何法力,使用起來倒也還算順手。”

  古平已經隱約感覺到有些不安,勉強笑了一下,

  “師尊這是何意。”

  許念圣不置可否,自顧自接著開口,

  “我自結丹之后,主修乾土圣功,幾乎把所得到的所有修行資源,盡數投了進去。

  我之一生,能夠看得上眼,并且始終留在身上的也就千巒峰,青霜劍和銘夕刀這三件法寶。

  千巒峰早已和我自身融為一體,青霜劍也毀于一旦,唯有銘夕刀尚存,你是我唯一的徒弟,此刀自然也要交予你手。”

  古平心下的不安愈發的強烈,總感覺自己師尊話語間夾雜了一絲別樣的意味,開口推辭,

  “來日方長,既然是陪伴師尊大半生的法寶,師尊暫且帶著就是,日后再賜予弟子也不遲。”

  不過許念圣似乎完全沒打算再說些什么,只是鄭重其事的把銘夕刀放在了古平手上,古平也只得暫且收下。

  此時寅時已過,說話間已經到了卯時,海天一色的夜幕間,天色已經漸漸破曉,海面之上朦朧之間,宛若披上了一層銀灰色的薄紗,東方天際也泛起了魚肚白。

  許念圣直起身來,貪婪的想要把晨曦美景盡收眼底,同時對著古平輕聲吩咐到,

  “等到我坐化之后,就把我葬在這孤崖之上吧,不必在其上建墳塋,更無需立碑,日后亦不用前來祭拜。

  我赤條條的來此塵世一遭,也理應清清爽爽的走,自我走后,與世間萬物再無一絲瓜葛。”

  古平終于明白了心下的不安來源于何處,師尊話語隱約之間,總感覺有了一股交代后事的味道。

  不由心下一沉,師尊的情況他也清楚,大概,師尊真的已經感覺到自己時日無多了吧,心下強忍著哀傷,古平恭敬回話,

  “放心吧,弟子會謹遵師尊教誨。”

  東方的魚肚白逐漸夾雜上了一絲粉色,晨輝之下,漫天云海都被霞光染成了一片緋紅,倏爾一道柔和的光芒亮起,穿越天際,刺破云霞。

  終于旭日東升,晨曦降臨。

  旭日光芒萬丈,滌蕩塵世,孤崖之上,古平盯著眼前被晨曦拉長的身影,滿腹悲傷。

  許念圣神色淡然依舊,不過不知何時悄然閉上了雙眼,已經溘然長逝。

  在旭日的光輝下,古平依言把許念圣葬在了孤崖之上,連帶著青霜劍一起,不建墳塋,不立碑石,未著一物。

  古平在孤崖之上,默默的坐了一個月的時間,來陪伴自己師尊最后一程。

  返回洞府之后,在整理師尊遺物之時,古平這才發覺,許念圣早已經把自己的儲物袋取下,就放置在自己日常居住的石室之內。

  古平有所明悟,也更加悲傷,師尊對于這一天的到來,看起來是早有所預料和準備了。

  大廳的桌子上面,擺著一件赤紅酒葫蘆和一把漆黑長刀,古平正在端詳著這兩件師尊最后留給自己的法寶。

  思緒一陣之后,古平拿過赤紅酒葫蘆,鄭重其事的將其懸在了腰間,并且決定此生再不會摘下。

  接著又把銘夕刀擎在手上,輕輕拂過刀身,那一式驚蟄,許念圣早已經為其演示過數遍,只是修為未到,尚需結丹方能有所明悟。

  不過,自己倒是可以提前考慮去兼修一門刀訣了。

  諸事完畢,古平離開了洞府,朝著海州疾馳過去,師尊與世長辭,不管怎么說也要先稟告青葉真人一聲。

  之后,自己需要做的,也只余全力修行,繼而準備結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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