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鄭成功發出決戰令之時,鰲拜也在奮力的沖殺之中。
此時距離他入營已經一刻多鐘了,明軍的抵抗依舊在繼續著,而且似乎有著越來越頑強的趨勢。
鰲拜經歷的戰場并不少,自十四歲出道做為皇太極的親兵起,大小戰事不下百起,更在皇太極的言傳身教之下,已經慢慢成長為沙場的一員良將。
自出道以來,在戰場上遇到的以少敵多的場面更是數不勝數,但是每次都是酣暢淋漓一般的摧枯拉朽。
這一次也不例外,尤其是剛剛入營之時,清軍完全就是所向披靡,根本就沒有一合之將,所過之處,明軍無不望風披靡,完全稱的上是神擋殺神,佛擋弒佛。
尤其是鰲拜,簡直就是一臺殺人機器一般,高效,精準,強悍的體魄再配上這把近兩米長的斬馬刀,殺傷力更是大的嚇人,所遇之敵,幾乎就沒有一個還能留個全尸的。
五千鑲黃旗騎兵,更是在他的帶領下,如入無人之境,所過之處無不波分浪裂,死傷狼籍。
但是越接近明軍的中軍,清軍感受到的壓力就越是強大,不僅僅是明軍數量越來越多,更是因為明軍漸漸開始變得瘋狂起來。
雖然成建制的抵抗依舊沒有出現,但是無數的明軍卻是分散在營地各個角落,不斷的有火銃與弩箭飛射而出,不斷的給清軍造成殺傷。
雖然這些散兵游勇每次對大清的傷害并不算大,但一路行來零敲散打之下,卻是讓鰲拜越來越煩心,而處于全軍鋒矢位置的他,更是這些明軍襲擊的重點目標,時不時就有冷箭與銃子飛射而來。
雖然高速移動之中,這些火銃箭矢命中率低的嚇人,但密度卻是極為熾勢,甚至他的坐騎都被命中一銃,差點直接讓他馬失前蹄,痛到極致的戰馬更是發瘋一般的橫沖直撞,根本就拉不住。
不得已之下,鰲拜只能殺馬,然后翻身騎上心腹奴才遞過來的戰馬,再次向前沖鋒。
但明軍卻是似乎永無止境一般,不斷的從四周沖擊而來,盡管這些明軍根本擋不住戰馬的沖擊,但卻是讓鰲拜的速度不斷的下降,再下降。78
當距離中軍只有百步之遙,甚至已經能夠遠遠的看到火光下按劍而立的鄭成功時,清軍卻是完全失去了馬速,在洶涌的人群中,再沒了之前橫沖直撞的模樣。
“下馬步戰!”
雖然明軍的抵抗比鰲拜想象中的還要頑強,但是從來所向無敵的鰲拜,卻是壓根不將明軍的抵抗放在眼中,直接翻身下馬,選擇步戰向敵。
號角聲中,前排的騎兵直接翻身下馬,然后一個翻滾,便即沖在明軍面前,直接瘋狂的砍殺起來。
按照單兵能力,鄭成功的海盜兵顯然是差上一籌,雖然他們最為擅長這種混戰,但面對著在數百下馬步戰而來,更加擅長混戰亂戰的清軍白甲兵,他們甚至連勉強支撐的資格都沒有,直接就被殺的人抑馬翻,被白甲兵們直接壓著打。
而鰲拜所在的區域,更是重災區,數十斤重的斬馬刀在手的鰲拜,完全就是一個人型怪獸,斬馬刀幾乎舞的如同風車一般,寒光閃閃之下,所有迎面之敵,紛紛慘叫著倒地而亡,在地上留下了一地的殘肢斷臂。
這種血腥的場面,讓當面的明軍紛紛避退,人人如避蛇蝎一般的不斷的向兩邊分散開來。
被鼓舞起來的士氣,在清軍強悍的步戰面前,快速的消融著,這個時期的滿八旗雖然已經不在巔峰,但往昔默契的配合卻沒有消亡。
在白甲兵在前拼殺時,后方的弓箭手卻也沒閑著,箭矢不斷的呼嘯而來,將一個個悍勇的明軍射殺當場。
二十步內,這種專門用來破甲的重箭,根本就沒有什么盔甲能夠抵擋的住,只要中箭就不死也得失去戰斗力,然后被向前的白甲直接斬殺當場。
在默契的配合下,明軍不斷的向后敗退,根本就收不住腳,當傷亡達到一定地步之后,基層軍官基本上被重點照顧,死的差不多后,最后一批阻擋清軍的明軍終于支撐不住,山崩海嘯一般的吶喊聲中,直接轉身就逃。
他們當然跑不了,后面緊追不舍的白甲兵精神大振之下,更是如猛虎出籠,追著敗兵的后背不斷的砍殺著,而且十分熟練的不斷的在兩翼擠壓著,迫使這些明軍向著明軍最后一層防御陣地上沖撞而去。
這也是清軍的拿手好戲,壓迫著敗兵沖擊友軍大陣,為他們當免費的肉盾,哪怕最終這些敗兵被明軍斬殺殆盡,也會給他們沖陣帶來最安全的通道。
但是這一次卻是明顯有些不同了,明軍敗兵雖然恐懼,但是他們更恐懼已經蓄勢待發的火銃火炮,眼看著自家陣地上已經準備好轟擊的火炮,大部分敗兵都清醒了不少,飛也似的向兩翼逃散開來,讓開了正面。
小部分的敗兵恐懼之余,有些慌不擇路的直接向大陣沖來,卻是在一聲尖銳的哨聲中,一排火銃猛的轟鳴,無數的銃彈直接將這些全部打斷在地。166
同一時間,火炮也開始了嘶吼,數十門火炮同一時間轟響,似乎整個大地都在這震天的轟鳴聲中震顫了起來。
一百余步的距離下,數十顆實心彈雖然可以在空中隱約看到它的運行軌跡,看起來似乎很慢,但實際上卻是瞬息行至,落入清軍隊形之中。
帶著巨大動能的炮彈,根本就不是人力所能夠抵擋的。
直接被命中的清軍,整個人幾乎直接被轟的碎裂開來,在漫天的血肉碎塊之中,炮彈繼續向前轟擊而來,洞穿后面一個披甲兵的身軀,在地上猛的一彈,繼續向前撞擊而去。
當它最終停止后,卻是留下了清軍數個倒霉單滾倒在地,捂著被擦中而斷裂的小腿,凄厲的慘叫著。
數十門火炮射擊,在清軍比較分散的隊形中,并沒有產生多大的殺傷效果,但是卻是讓清軍似乎無法抵擋的沖鋒勢頭,直接為之一滯,再不復之前的所向披靡。
“馬圖輪,興羅什,你二人帶你們的甲喇向右,其他人隨我向左,避開南蠻子火器正面,隊伍分散開,盡快與南蠻子攪在一起混戰,給我殺光他們!”
一顆炮彈幾乎是擦著身體飛過,但鰲拜只是輕蔑的看了一眼遠方的火炮,毫不動容的高聲下令道。
北上廣不相信眼淚,云貴川不相信喝醉,昨晚真的是領教了,拜服拜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