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田眼看柱子揮舞著鐵棍向那位黑發男子腦袋上砸去。
他本以為憑對方那一身健壯體魄,足以靈敏躲過柱子發起的這一次攻擊。
卻未曾想對方一動不動,任由這鐵棍削在自己的腦門上。
隨著咣當一聲巨響,慶田看到那根鐵棍在柱子全力一擊之下,竟整根棍狀砸凹了進去。
慶田一看這下可壞了,這鐵棍尚且被砸成這樣,那少年的腦袋瓜子豈不是立馬就得被開了瓢了。
眼見同伴闖禍了,慶田這下終于邁出了腳步,無論如何他得先看看那少年的傷勢。
至于柱子之后是被抓也好還是逃亡也罷,總之這好歹是人命一條,他不能真的就此袖手旁觀。
慶田腳下剛邁出去半步,卻看到那黑發少年抬手抓住鑲在頭上的鐵棍,隨手一揚就把鐵棍丟了出去。
隨后他左右擺動了一下腦袋,當著少年側頭看向慶田的時候,慶田卻被這少年正經下了一跳。
因為他看到那少年額頭只是沾了點兒灰,卻一點兒傷都沒有。
面對這種極不符合常理的現象,和眼下這對年輕男女詭異的出場方式。
慶田甚至在想這是否是他酒后的一場夢境,還是真遇上了什么妖魔鬼怪。
還沒等慶田想明白眼前看到的這一切,他就看到那少年忽然抬手指向柱子,用冷漠又帶有一絲不屑的語氣說道:
“戰斗力只有5的垃圾。”
慶田不明白這話是什么意思,而柱子顯然也有些害怕。
只見柱子嘴上罵罵咧咧的說了好幾句臟活,腳下卻在顫顫巍巍地連連后退。
當柱子的身影即將倒退到陰影中時,慶田忽然感覺眼前一花。
他先是看到那少年身形化成一道虛影,然后便見對方一腳踢在柱子的頭上。
緊接著慶田只聽到刺啦一聲,就看到一團圓滾滾的東西快速旋轉著奔向自己,讓他下意識地就伸手捧在了懷里。
等那東西終于在慶田手中停止了選擇,他低頭一看,卻剛好和柱子眼珠子四目相對。
慶田捧在手里的,竟然是柱子的腦袋,而且因為對手出手實在太快,哪怕到現在柱子依然沒能察覺自己已經身首分離。
他還張著大嘴像魚一樣一張一合似乎還想說些什么,這種狀態一直持續了好幾秒才最終停止了下來。
而這時候的慶田早就被嚇的心臟都快停止了跳動。
輕松摘下柱子腦袋的這位黑發少年全然沒有理會僵在原地的慶田。
這少年抬手指了指地面上那具無頭尸體,對他一旁的金發女子說道:
“女士優先?”
金發女子有些厭惡地看了眼地上的尸體,然后漠然搖了搖頭。
黑發少年見此做了一個伸手聳肩的動作,在慶田的注視下,少年邁步走向那具尸體,干凈利落地將尸身上的衣物扒了下來。
這時候慶田才察覺到,雖然柱子整個頭顱都被撕扯了下來,可那具無頭尸體竟然滴血未漏。
同時通過慶田手掌觸覺傳遞回來的感覺,他同樣發現柱子腦袋上的傷口竟已被燒成了糊痂,同樣也是滴血未漏出來。
當然,關于對方是怎么做到這點的,慶田其實已經不在意了。
因為等那少年穿好來自柱子的衣物,想必自己也馬上就要迎來與這發小相同的命運了。
慶田就這么一想,他反倒心中多了一份坦然。
反正橫豎都是個死了,又何必在意這么許多。
于是慶田目光虛視前方,腦子開始回想自己這單調乏味的一生。
至于黑發少年這邊,這人很快就穿好了衣物,正在低頭檢視衣服的大小。
像慶田和柱子這種礦上出來的人,即使人到中年身材體格也都還算不錯的。
所以柱子這身衣服,套在這少年身上也算勉強合身。
面對稍微寬大一些的上衣和長了一塊的褲腳,這少年干凈利落地將衣服褲子各撕扯下來一款,一下子就使這衣服變成合身的短衫和一件不那么土氣的七分褲。
至于鞋子,到慶田他們這個年齡,大都偏愛舒適便宜的老年運動鞋,套在這少年的腳上也正顯合適。
于是收拾好這一身的行裝,黑發少年終于露出滿意的笑容,他一邊向慶田走來,一邊對金發女子說道:
“這回輪到你了,18號。”
慶田看了眼近在咫尺的少年,他深深吸了口氣,靜候自己的結局。
而這時那被喚作十八號的女子卻依然搖了搖頭,有些不滿地對著黑發少年說道:
“我想要女裝啊17號,而且你看……”說著那金發女子用視線掃了眼慶田的褲子,皺著眉頭繼續說道:
“他都尿了一褲子,好臟啊。”
被稱作17號的少年嘟囔著說了一句:“女人真是麻煩。”
說罷這少年抬手搭在慶田肩膀上,對慶田說了一句:
“既然18號不需要,那就不用留你在這里了。”
慶田心想這最后一刻終于要來了么,他剛想開口對這少年說點什么,整個人卻忽然被17號拽著飛上了半空,徑直穿過了棚頂的大洞。
慶田被這一幕嚇得目瞪口呆,他也沒見這少年搭載什么飛行器械,更沒見對方腳下升騰出什么火焰。
所以他完全無法理解對方究竟是怎么做到凌空飛行的。
不過今晚他所見到的不可理解的事情實在太多太多,也就不差這一件事情。
于是慶田抱緊了柱子的腦袋,在等待這少年將自己拋向地面。
在最后一刻就讓自己和發小死在一處吧。
有些恐高的慶田在半空閉上了眼,但這少年的舉動卻再次出乎了他的意料。
慶田感覺自己好像御風飛行了一陣,然后被那少年裹挾著降落了地面。
等慶田再度睜開雙眼的時候,他發覺兩人已回到剛剛他和柱子行走的那條街道上。
這時候的街道安靜得可怕,就連路燈也只是發著微弱的光亮。
那被叫做17號少年冷漠地拍了拍慶田的肩膀,然后開口對其問道:
“服裝店在哪邊?”
慶田說不出話來,只能轉頭看向右前方的商業街。
17號似乎對慶田的反應非常滿意,于是他就此放開了慶田轉身就往商業街那邊走去。
慶田見此瞬間呼了口氣,死里逃生的心情,讓他感到自己的褲襠更濕潤了幾分。
而這時走出幾米遠的17號忽然停下了腳步,這讓慶田的松弛下來的心再度緊繃了回去。
這時候,慶田聽那17號對他說道:
“你知道么,你的戰斗力是6。”
慶田不明白對方這話有什么用意,只能一臉茫然地看著對方。
而17號見此則笑了一笑,抬手指了指慶田懷中的那顆腦袋,然后說道:
“我是說你的實力要比垃圾強一點兒。”
說完17號拜了拜手,身形幾次閃動之后,徹底消失在遠方。
“所以……”慶田愣愣地舉起柱子的腦袋,有些恍然地自言自語道:
“翠屏是因為這個原因才選擇的我么?”
十五分鐘后,17號提著一捆直徑將近八米的衣物,再度從天棚上的洞口處歸來。
在18號沉默的注視下,17號有條不紊地將那些衣物逐一打開,像賣貨的小販一樣一件一件為這位被稱作18號的金發女子逐一展示著。
這些衣服大小全部與這金發女子相匹配,而且款式在這座城里也算最新潮的一批。
但金發女子似乎對服裝頗為挑剔,她看了足足二十套衣物,依然沒找到相中的款式。
而在此過程中17號顯示了足夠多的耐心,甚至開始嘗試介紹每款衣服的優點,在他的不懈努力下,終于讓十八號在看到第三十五套服裝時打出了OK的手勢。
不過那其實也只是一件條紋長袖和一件淡藍色牛仔褲的普通搭配。
當然這也是沒辦法的事,畢竟整座城市都沒有幾個年輕人,所謂最新潮的款式也只能是差不多這樣的而已。
17號耐心等待18號穿戴完畢,這才雙手環胸懸浮起來對18號說道:
“刺殺任務和圍剿任務先執行哪一個?”
18號歪頭一想,笑著回答:
“先看刺殺目標與我們的距離,畢竟基地車還在地下沒法移動太遠。”
17號聽了點了頭,兩人于是同時騰空而起,穿過天棚的洞口向外飛去。
在過了十六分鐘后,兩人的身影出現在銀屏市當地的信息中心機房內。
看著閃爍著燈光的機箱,17號隨手掏出一紐扣大小的黑色圓片直接貼在一臺機箱上面。
然后17號最終念念有詞,似乎是對那枚紐扣下達著指令說道:
“搜索域內所有的街頭攝像設備,尋找形象疑似阿爾托莉雅·潘德拉貢的人物圖像。”
那枚紐扣大小的機器設備沒有語音功能,只能在紐扣上方閃爍兩次指示燈示意其已接收指令。
隨著紐扣機器運行指令,它所附身的那臺機器隨即開始發出高能運算帶來的轟鳴聲。
緊接著不只一臺機器加入轟鳴的隊伍,在幾十秒后,終于整個機房都飛速地運轉了起來。
17號與18號耐心地在此地等待十分鐘,之后十七號抬起右手指向自己的太陽穴,然后開口說道:
“經過排查與分析,近八十公里范圍內沒有發現疑似存在。”
17號說完便默默注視著18號。
而18號沉思了片刻,隨即做出了決斷:
“那就去喚醒基地車,準備執行圍剿任務。”
17號聽完點了點頭,他隨口附和道:
“我剛剛搜索了一下這座城市的歷史,果然如我們設想的那樣,這是一座礦脈枯竭的廢城,早被挖空的地下和地面荒廢的城市,將成為作戰基地極好的起始點。”
說著17號俯視著窗外的那一大片樓宇,目光閃爍地說道:
“等其他勢力發覺的時候,這里將會成為一座鋼鐵要塞。”
18號也跟著來到窗口,她抬手捋了捋被風吹散的金發,然后說道:
“到那時我們將清剿叛徒馬文,然后迎接主人的降臨。”
“是的,未來屬于機械時代,而現在也該如此。”17號說完看向身旁的18號,兩人同時笑了起來。
與此同時,在那虛擬世界一座由大理石搭建的塔樓內。
李玉堂在方英哲以及另外兩名同伴的陪同下,正冷眼俯瞰著地面上的戰斗。
與其說是戰斗,不如說是一邊倒的屠殺。
李玉堂看著一位身材矮小的女生,有些笨拙地扛著把將近跟她登高的大劍,在戰場上來回奔波。
雖然她看起來柔弱不堪,但每當她出手攻擊,那迅猛的一擊就總會在地面留下一片破碎的殘骸。
李玉堂見此滿意地點頭笑道:
“果然是最棒的新人。”
一旁的方英哲聽了這話,就好像李玉堂在夸獎自己一樣。
于是他笑著附和道:
“普利西亞,我找到她的,她已經忘記了自己本來的名字,不管她曾經是誰,現在的她無論相貌還是心智,都跟那位傳說中的女魔頭一模一樣,所以她是最強的!”
李玉堂聽方英哲說起這話,他若有所思地說道:
“軍師啊,這就是你之前提出的那個假設,你說過這個系統一直在同化著我們,將我們改變成動漫里的人物是吧?”
方英哲笑著點頭說道:
“是的,雖然同化之后可以基本判斷會被抹殺掉自我,但與原作動漫人物越是相近,就越能激發原作人物的作戰潛力。”
說吧他抬手指了指身后的同伴,繼續說道:
“這也是受鄧蓋的啟發,你看這小子現在不也是越來越與他持有的卡牌人物相似了么。”
被稱作鄧蓋的男子長著一張國字臉。
雖然他是存粹的東方人,但讓人驚奇的是,現在的鄧蓋不但長出一頭硬朗的金發,同時他的五官也越來越像歐羅巴人。
李玉堂看向這位同時體現東西方風格的同伴,他指了指下面的新人對其問道:
“怎么樣鄧蓋,要不要去試試這新人的實力?”
鄧蓋隨即站在欄桿上,他看了眼下方一邊倒的戰局,有些無奈地對眾人說道:
“試試倒是可以,只是我覺得自己越來越討厭戰斗了,珍惜我還有心情戰斗的時光吧。”
說罷這鄧蓋從腰間掏出一把軍用匕首,隨即在手中劃出一道傷口,然后俯身從高塔上一躍而下。
高塔之下,隨著一陣電光閃動,地面上同時發出兩種非人的吼叫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