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接上回。
什么是珠樹?度娘有語:神話﹑傳說中的仙樹,又名三珠樹,寓意俊才。
此典故源自《山海經》,“三珠樹”是唐初王勔(mian)﹑王勮(ju)﹑王勃兄弟三人的美稱,其緣故《新唐書》王勃篇簡稱其兄弟三人為“三珠樹”。
李太白曾有詩云:“借問欲棲珠樹鶴,何年卻向帝城飛。”
短短兩句就道出了當時讀書人及他本人多么渴望為官(不是詞臣)的心情。
其詩名為《送賀監歸四明應制詩》。
馮先生是為何第一次和小十月見面,連話都沒說就給予了這么高的評價。
實因為啟功先生太喜歡小十月,他每逢和老友相聚,談話必談小十月,對一幫老友故交夸獎小十月怎么怎么聰慧,在為小十月揚名上老先生可是不遺余力。
駱濤夫婦一聽馮現在這么捧自己的兒子,心里高興,面上自然要更謙恭。
“這孩子就有點小聰明,馮先生厚了。”
又道:“諸位還是趕緊入席吧,大家可都盼著呢。”
幾位就在大廳內站立干聊著,也不是事。
進入宴客廳,眾人都見過面,又寒暄了半個多小時,這才進入正題。
觥籌交錯,推杯換盞,宴會一直持續了夜間十點左右,酒足飯飽,賓主皆歡。
回到家駱濤坐在床邊就開始犯了難。
“我說跟著老羅的那女是干什么的?”
“你問我,我怎么知道去?她是老羅媳婦。”
“我又沒說那不是老羅媳婦,你緊張什么?”
朱霖說著話,又往駱濤的位置逼近一點,駱濤又往遠處挪了挪屁股。
“我什么事都沒做,我能緊張什么?”駱濤帶著迷人的微笑,強顏歡笑。
駱濤心里面也早知道會被朱霖逮著審訊。
這也不怪她多心,實在是李智太媚了,吃飯就吃飯,沒事兒你老看我干什么?
這不是害我被媳婦誤解嗎?要是彼此之間發生點什么,被誤會就誤會了,這什么都不碰到被誤會了,那可就太冤了。
從酒樓回到家,這一路上駱濤就感受到了冷冷戰意。
“哼,但愿。還有沒事兒少在外面瞎逛,……”
“哎,都聽你的,可以睡了吧?”答應一聲,見天兒也早了,便小聲詢問她。
俗話說人都有一怕,現在的駱濤就有點怕朱霖吃醋。
她這吃醋的毛病自從得了,多少年了就沒改掉過。
駱濤一想起這些年她吃的那些莫名的醋就想笑,一點不覺的這女人是無理取鬧。
愛屋及烏之下,不光要喜歡她的優點,也要包容她的缺點。
更何況她吃醋也是深愛駱濤的一種表現,雖有一點矯情,但這何嘗不是社會常態。
朱霖也知道駱濤是不是那樣的人,但也要時時刻刻提醒著他,這是她做妻子的本份。
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
一夜風雨,孤舟游江,好不愜意。
第二日。
紅樓夢文藝晚會就正式進入緊張的錄播工作。
央視新建的大樓內,高朋滿座,勝友如云。
“喲,朱先生您老怎么也有時間來湊這熱鬧?”看到朱先生穿著簡便西裝挎著包在一演播室中間和一女子聊天,駱濤見狀就和朱霖趕緊過來問候。
朱先生見來人是駱濤夫婦,原是喜悅的臉一吊,板著面孔,“你都能來我怎么就不能來?”
朱先生板起了臉,還是很有威嚴,不像啟老他老人家再怎么嚴肅,都那么可愛。
朱霖笑著插話:“朱先生這位是?”
見朱霖說話他老人家才又滿臉笑容相對,“這位是越劇名家楚云女士。”
他又給楚云女士介紹道:“這兩位是…”
“朱先生,這兩位就不要介紹了。……賢伉儷的大名我早就聞名已久。”
伸出手,“朱老師好。”
“不敢,楚老師好。”朱霖同樣回了她一個好。
到駱濤這兒,駱濤非常紳士同她握了手,媳婦在側,怎么敢造次。
簡單明了的問候一聲,“您好。”
朱霖同她又寒暄了幾句,她也非常識趣,“朱老,你們聊,我過會兒還要演出,就不陪三位了。”
朱先生很謙虛道:“您忙。”
駱濤夫婦都含笑相送。
待她走后,朱先生問:“怎么沒把你家的珠樹帶來?”
好事不出名,壞事傳千里,不過,聽著這話駱濤心里還十分得勁兒。
“咳,您老的消息倒挺靈通的,昨兒晚上馮先生剛說,今兒您就得信兒。”
“這事,我就是不想知道都難,……”
他老人家說今兒一大早出門就有人告訴他這事了。
又跟駱濤夫婦語重心長說了幾句,“孩子出名太早不是什么好事,《傷仲永》就是前車之鑒。……”
“您老教訓的是,不瞞您說我們兩口子對十月也沒抱什么大的期望,就希望他和丫頭能健健康康,快快樂樂的就行。”
為人父母誰不希望子成龍,女成鳳,但經歷過滄桑的駱濤則屬于另類,此生他就希望家人平安快樂就好。
至于對自己子女的成就,就一個標準不敗家便是合格。
三人移步一個角落,駱濤又對朱先生抱怨道:“這事啊都要怪啟先生,沒事兒就愛夸獎個人。”
朱先生苦笑不得道:“你小子,這是得了便宜還賣乖啊!”
“……這事怎么也得讓他老人家給畫幾副,不然我就天天登門煩他。”
“你啊還是別去了,這陣子他可被人煩壞了。”
駱濤今年工作的原因,就很少和老先生走動,對他們的情況也不怎么了解,便問道:“這話怎么說的?”
朱先生大笑,很有幸災樂禍的嫌疑,聽他這么一說駱濤兩口子樂了。
“啟老真幽默之人。”
說是前陣子有一官員,位子還不低,這人愛好書法,應該是仰慕啟老。
就帶著自己的書法作品去拜訪他,一是想讓這位書壇大家夸他幾句,二也想向啟老討副字。
這位就很自信的打開自己的大作讓眾人欣賞,啟老看后不以為然,就問旁人,“這位的字,有什么好字眼嗎?”
沒想到有人耳語道:“其母之也!”
啟老聽后大笑,道了一聲:“好!”
這位還以為啟老夸他的字好呢,臉上露出驕傲之色,好在跟他來的人中,有幾分智慧,聽出了周圍的氛圍不妙,便拉著這位走了。
不然還留下那樂子就更大了。
“現在的人也是,寫字就好好寫字,干嘛都想往書法上靠,真讓人想不明白。”朱先生笑過很是鄙夷道。
“朱先生,這事聽著一點都不新鮮,官大多都喜歡附庸風雅,就連那沒上過幾天學的有錢人,現在都有人研究起了《論語》。
您說他們是喜歡呢?還是豬八戒照眼鏡,冒充文化人。”
現在這種現象還不是那么明顯,因為現在大家都忙著掙錢,沒人喜歡“擺拍”。
商人讀書學習那是好事,但要說去研究學問,要是沒家世沒資歷,那就是……
他們的古董都是從拍賣會上拍來的,在這上面拍得的藏品,有幾個是假的。
另外,他們的東西,大多都是藝術品,古董的數量很少。
他們都是利用資本的力量,逮著一個畫家、書法家一個勁的猛薅羊毛。
畫家呢也是瞅準了機會,他的作品就跟流水線一樣,不要命的生產。
除了落款的幾個字還能看,畫作也已經千篇一律,這樣的作品可以說沒了生命力,也沒了藝術價值。
它要是想繼續生存下去,就只能依靠資本繼續炒下去。
不過對于這樣的事情,駱濤也是看得開,現在就想著趁這幾年的好光景趕緊收。
等流水線作品大火的時候,自己就可以停停手,讓他們鬧騰去,那是越鬧騰越好。
自己呢,就可以沒事兒逛逛拍賣會看心情買東西。
三人聊了一會兒,見演播室人越來越多,駱濤夫婦就想和朱先生告辭,同其他人見面。
這時朱先生道:“馮祺庸昨兒有沒有和你說程甲本的事?”
駱濤搖頭,“這倒沒有,怎么,他是想?”心思一轉,也就想明白了,怪不得昨兒馮先生會到場,感情老頭兒是奔著自己手里的《紅樓夢》,已知現存最早的刊本程甲本來的。
也是,一個研究了快一輩子的紅學的人,見到程甲本怎么可能不動心。
怎么昨兒他是一句風都沒透呢?
駱濤又想著今兒要是他說出來,自己又該怎么答復他,是轉給他?還是婉拒之自己繼續?
就在駱濤犯入兩難之際,朱先生點頭笑著說:“他手里有《蜀山圖歌》。”
朱先生一句話點醒了駱濤,駱濤會心一笑,知道接下來該怎么應付此事了。
程甲本《紅樓夢》雖然十分貴重,但在駱濤眼里也就比一般文物重要一點。
可這東西在紅學家眼里那就是國寶,情人眼里出西施。
《蜀山圖歌》是元代趙孟頫晚年的行書作品。
趙孟頫這人在這里就不多作介紹了,筆者認為他是繼東坡之后的中國文化史上難得的全才。
說回《蜀山圖歌》,喜歡書法的朋友應該都知道,甚至于臨摹學習此作品。
但大家學習的都是石刻,不是來自紙本,此作品有歷史記載原藏于清代的那彥成家,并被刻石于保定蓮池書院墻壁,廣傳于世。
后來就不被世人所知,駱濤是知道《蜀山圖歌》就是沒想到會被馮祺庸先生。
駱濤看過石刻拓本,評價就是:墨色清醇濃潤、結體嚴密,用筆圓轉秀勁,極顯瀟灑古逸,其運筆的輕重、疾澀、轉折已至爐火純青之境。
要是用程甲本《紅樓夢》換這副書法作品,怎么都不算虧。
朱先生見過紙本原件,駱濤就跟他詳細打聽一下。
節選一段給大家看看:“我昔西川曾泛舟,赤岸水接銀河流。蜀山嵯峨江路永,飄飄豪氣凌滄洲。參棋井鉞跨疆域,劍閣去天才五尺。岷山之源初導江,頭亂石森矛戟長。魚貫舟山九淵飛,濤噴雪隨奔川東。雙蹲滟滪大如象,萬仞瞿唐高插天。……”
直到吳祖光先生和端木蕻(hong)良先生聯誼走過來,兩人的談話才結束。
吳祖光先生是我國著名的戲劇家、學者也參與了央視版的《紅樓夢》,其夫人就是大名鼎鼎的新鳳霞先生。
端木蕻良先生我國著名作家,著有《科爾沁旗草原》等作品。
現在還擔住京城作協的領導,也是央視《紅樓夢》顧問,曾和夫人合作《曹雪芹》。
這兩位駱濤都是見過面,但都不怎么熟悉,不過有朱先生在一旁穿針引線,幾位聊的也非常自在。
沒一會兒,晚會就開始了。
此此晚會的總導演金導就走過來說,“幾位先生咱們這就開始了,你們看是不是該入座了?”
幾人笑笑點頭就跟工作人員到自己的坐席上。
“邱先生,怠慢了,剛才遇到了幾位前輩,就多聊了幾句還望見諒。”駱濤夫婦來到亞視人員這桌坐下,就向邱大昶賠罪。
駱濤也是聊天聊忘了,自己還有位遠道而來的客人需要陪。
他微笑著道:“哪里,我很佩服駱先生喲,……什么人物都能結交的上,我在人際交往上還是需要向您學習啦。”
“不敢,邱先生才是……”駱濤又捧了他幾句,這才算完。
邱大昶又轉頭夸朱霖,從服裝到氣質,什么好聽他說什么?這位也是性情中人,喜歡和美人聊天,朱霖面面俱到,言語上回答的也十分得當。
有她的加入幾人這桌的氣氛也非常熱鬧。
朱霖見李智沒在,就問羅楓,“羅先生,李小姐今兒怎么沒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語氣一點沒有昨晚的醋意,滿滿的關心之情。
女人就是心細如發,落座也有一會了,駱濤就沒注意到這個問題。
羅楓和邱大昶相視一笑,弄的駱濤兩口子跟傻子樣,也不知道他們葫蘆里到底賣的什么藥?
這時舞臺上就演了起來,沒見其人但聞其聲,就聽鳳姐高喊了一句:“寶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