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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七章梁金花與她家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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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經過短時間的交談,駱濤一行人也算了解他們的身份,他們四人都是不遠處梁家寨的小村民。

  為首的女孩子叫梁金花,今年13歲,按說她這個年齡應該正在學堂接受新時代的教育,也不知道為何在這稻田里帶著幾個小孩子割毛草?

  毛草,也叫茅根草,這是一種普遍全國各地,生命力極其頑強的植物。

  這東西也算全身是寶,葉子可以割了飼養牲口,春生嫩葉不久會長出一個叫茅針的可食嫩芽,也叫茅衣和谷荻,秋后則會變成茅草花。

  至于茅草的根系,那就不多做介紹了。

  余下的三個孩子,都是他的弟弟妹妹們。

  他們割毛草回去之后,曬干后用來編盛東西的籃子什么。

  “來吃糖。”朱霖也不知道哪里弄了一把大白兔奶糖,笑盈盈遞給了梁金花手里。

  她是覺的駱濤兩人光是問這孩子,有點太干脆,怕嚇了他們,就拿出了糖來安撫他們。

  梁金花面對朱霖遞過來的糖,她沒有一點猶豫,就給拒絕了,“姐姐,我們不吃,謝謝您。”

  嘴巴雖然很甜,但是她對駱濤一行人的戒備可是一直都沒有放松,特別是剛才朱霖的這個行為,更讓她緊張了起來。

  但所有人都看的出來她的弟弟妹妹們可是對這一把大白兔奶糖垂涎欲滴。

  喉嚨一直都在蠕動著,他們咽口水的聲音很清楚的傳到每一個人的耳朵里。

  朱霖先是愣了,后才發覺是自己過于自信,以為孩子對她應該不會設防。

  她微笑著,自己打開了一個,放在嘴巴里,“這糖可不會什么毒東西,就是糖。

  拿著給弟弟妹妹們吃。”朱霖又往她手里推了兩下,她還是不接,朱霖道:“這孩子。”

  便也不在給她,就給比她小一點的小女孩,“姐姐,您拿著吧!”

  小姑娘也沒有第一時間接過去,而是先看了一眼姐姐梁金花,見她沒表示。

  這時她身后的小弟弟拉了拉她的衣服,意思再清楚不過了。

  她內心掙扎了許久,方才做了一個大膽的決定,接過了朱霖遞過來的大白兔奶糖,也沒有道謝,就自顧隨機選擇了一顆,打開先嘗了,她咀嚼的很快。

  一點不像一個農村孩子的表現,這個年代,這個大白兔奶糖,在農村一般都是過年的時候才可能吃到,一些極其特殊的地區的人有可能都吃不到。

  她這種囫圇吞棗式的吃法,在這年代就是暴殄天物,正確的吃法應該是小心翼翼地先打開糖紙,不拿出來,沒人的時候偷偷的舔一下,然后再包起來。

  想吃的時候,再打開,再舔一下,然后再包起來。

  這個糖都吃多久只取決一點,是夏天還是冬天。

  八十,九十年代最流行的吃東西的吃法,就是“舔”式法。糖可以舔,辣條也可以舔,冰棍也要酪那就應該舔了,這玩意兒要是不舔,那就真的沒有了靈魂。

  更厲害的舔法那的是在北方,零下的天氣,用舌頭舔郵筒,舔電線桿子……

  瘋狂的童年!

  也可以說這個年代的孩子對吃的東西都充滿了敬畏。

  他們有時候他們不是在吃東西,他們是自我在上一節很有深度的思想課。

  在這個萬事萬物皆可舔的年代,這小丫頭就很另類。

  她這不是自私。

  咀嚼完,她感覺沒什么的時候,轉身就把手里的糖全塞給了弟弟妹妹。

  這丫頭的做法可是把一行人給震驚到了,這么小的年齡就懂的愛護年幼的弟弟妹妹,懂事的讓人心疼。

  朱霖都差一點哭了,眼睛微紅,只要再來點苦情戲碼,一準落淚。

  有這一把安全的糖果,接下來的聊天就更加方便了。

  大家都沒有擺架子,坐在田地邊,孩子坐在中間。

  駱濤又想起這前那個怎么不上學話題,就又問道:“我說金花,你們怎么沒上學啊?現在好像還沒到放暑假的時候。”

  她沉默了。

  她的大妹,也就是剛才以身試糖的小姑娘,她叫梁金竹,別看她年齡比姐姐小一歲,膽子可要比她大很多。

  “我們家沒有太多的錢,讓我們去學校。”她說這話沒有一點自卑,很是坦然。

  “哦?可是,拒我了解上小學是不要錢的啊!”駱濤不太了解這個政策的實行,問了一個很傻的問題。

  “你說的不對,我們這半年要五塊錢,沒有是不能去上學的。”梁金竹以極快的速度反駁道。

  駱濤對此有些意外,心知孩子是不會說謊的,忙望向胡同志,他出口解釋了一下。

  “小姑娘說的沒錯,學費是不需要交,但是書本費還是要交的。……還有政策剛實行,下邊不一定都及時跟上。……”

  經他這么一說,駱濤才明白,這就是上有策,下有招,不是說他們在敷衍上面的大局,而是在斷章取義。

  書本費?什么叫書本費?

  一學期五塊錢,一年就是十塊錢,1986年對于山區的很多的家庭都是一筆大的出入。

  何況梁金花家還有四個孩子。

  “哦,原來是這樣。”

  駱濤又拉著梁金花說話,“你的年齡可不小了,在上小學還是上中學?”

  “上了四年級,就不上了。”梁金花還是緊張放不開,說話聲音很小,但她眼神里很渴望上學。

  既然知道她為什么不去上學,駱濤也不在繼續問這個話題,轉問她的家庭收入,“哦,那你們每天割毛草編籃子,能掙多少錢?”

  她想了好大一會兒,才說:“這個,很難說的,有時候能賣出去,有時候賣不出去。”

  “那這編一個籃子要多長時間?一個多少錢?”

  “我爺爺編的快,他一天就能編出來一個,我就慢很多。一個就賣五角。”她有點不好意思,也有羞愧的意思。

  “哦,這可是辛苦活。”

  幾人正聊著,遠處就來了好幾個村里的大人。

  這絕對是剛才有人偷偷去通知村里了。

  為首的是位老漢,看著很年長,后面跟著幾位,年齡也是不小。

  見他們來了,大家起身迎了一下。

  梁金竹最先說話,“幺爺!”就向著一個五十歲上下的大哥跑了過去。

  小家伙見來了大人,也都立馬跑了過去。

  那個叫做幺爺,說著一口的方言,就聽到“胡鬧”的詞匯。

  別的就聽不懂了。

  小孩子的插曲并非影響接下來,大型社會氛圍。

  這幾個走近來,不難看出他們都很緊張,也不知道何時走出一位上了歲數的干部。

  “老梁,這位是省城的胡書*記。”他拉這位梁姓的老者拉到胡同志面前介紹道。

  看他們熟悉的勁,不難猜出這位應該是位鄉鎮基礎的干部。

  這也在告訴駱濤這天底下就沒有不漏風的墻。

  一行人一沒有安排具體行程,二也沒有提前通知。

  突然他們就出現了,挺讓人感覺神奇。

  老漢很緊張,從他抖動的手就不難看的出來。也許,這有可能是他這輩子見過最大的官吧!

  “胡書*記好,…歡迎,歡迎。…”在緊張的情緒下,他變的絮叨了起來,一詞多用。

  胡同志知道他緊張,就用自己有力的手握著他的手,用質樸的話溫暖他,“您也好啊,我們這是不請自來,……”

  他一一和來的幾人握手問好。

  “這位是京城來的駱濤先生。”

  “您好……”

  駱濤也如胡同志那般和他們一一握手。

  “這是朱霖老師……”

  “這是市里的張市*長……”

  “這是縣里的……”

  小小的稻田邊,一下子就擁擠了很多,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這是要下田收早稻。

  田里傳來蛙鳴,還有一些蟲鳴,一時間大作。

  它們之所以有這般大的反應,應該是被這群不懂風情的過客,給攪了清夢,而做出的反擊。

  為了減小過錯,眾人以最快的速度轉移了站場。

  來到了他們這兒,村民認為最有排面的大隊部,青磚黑瓦的五間磚房,從遠處看著就給人一種很有排場的感覺。

  但進他們平時商量事情的會議室,桌子就有一個,那應該是村里最高領導的專座,桌上有一個話筒,這就是喊大喇叭用的,還有四條長櫈,都是靠著墻邊放著。

  村里人非常熱情的把省、市、縣、鎮,還有駱濤這個代表不了上面的,上面來的人,都一起請了進去,落了座。

  原本看著很寬敞的會議室,一下子就擁擠了很多。

  這個農村會議室門口以最快的速度圍了很多村民,他們都爭先恐后,扒著門邊,扒著會議室僅僅留有兩個的窗戶。

  看著有點人疊人,只能看見最前面人的身子,至于后面的,都是大大的腦袋。

  他們都為了看看胡同志這個封疆大吏,也有可能是來看駱濤的。

  畢竟,道聽途說害死人,消息只要這么傳:咱們村里來了京城的大領導,都快去看看去。駱濤還是能搶了胡同志的C位。

  介于這個局面,胡同志發話:“咱們還是出去坐坐,同打家一起聊了聊。”

  領導發了話,誰還有意見。

  “胡書*記,這個建議好,……”

  一幫人又呼呼出去,有跟來的武*同志們維護秩序,胡同志很方便和群眾握手問好。

  村干部搬著長櫈跟在最后面。

  村民把駱濤這群人圍在中間,“鄉親們好啊。”

  “書*記好。”

  大家臉上都洋溢著幸福的笑容,拍著自己那粗糙的手,歡迎著他們的父母官。

  在這一刻一點也看不出他們的生活還處在一個貧窮的階段。

  還要為一日三餐而累的他們,居然能帶著飽滿的精神,歡迎一個他們從來都沒見過的人。

  這就是這個時代中國的老百姓。

  對國家無比的熱愛,對領導無比的敬重,這些都是他們發自內心的。

  就是這群可愛的人,改變了我們的國家。

  不出意外,就是先和他們聊家常,問民生,了解最基礎的東西。

  “自從搞了大包干,我們現在家家……都吃的飽,現在誰家不是頓頓吃大米飯,有時候還要來塊肉。……感謝*感謝政*。”這人的發言,很片面,也很滑頭。

  胡同志臉上也沒有那么高興,他心里也明白,這人是個慣犯了,但看著村民臉上的笑意,他也不好當場詰難于他。

  他的話絕對夸大了,對此,為什么村民還配合他要以笑臉迎合,那就是因為現在確實比以前過的好了。

  農民這個階層,他們的欲望跟其它階層的欲望相比,他們是最容易得到滿足的。

  最重要的就是吃飽飯,自秦以來只要做到這一點,社會就不會有大亂的情況。

  駱濤很不合事宜的插了一句,“對了,梁金花,是誰家的孩子,怎么不上學啊?”

  這姐弟四個應該是已經回家了,自進村來駱濤就沒有看到他們。

  老漢就是村里的支書,說著很有特色的貴省普通話。

  “駱先生,那孩子是梁三友家里的,他家里……”

  聽他的介紹駱濤也知道他們家是真的困難。

  具體情況是:梁三友在鎮子上的跟著別人做蓋房子的活,一天的工錢還不到一塊。至于他的媳婦,那更是一個苦命的人,生第四個孩子的時候走了,也就是梁金花唯一的弟弟。

  為了生個男孩子,命都搭上了。

  家里還有一位老人,也就是梁金花的爺爺,才五十多點,因年輕的時候太過勞累,現在已經不能干太過于重的活,靠毛草編籃子掙點錢。

  他們家靠這些經濟來源,再加上幾畝田勉強可以養活一家人,但要供孩子上學就無能為力了。

  “哦,那咱們村就他們家的幾個孩子沒去上學?”

  “是的。

  別家就是苦點也會供孩子去上學。

  他們家實在是困難,村里也幫過他們,一次兩次可以,多了,大家都沒有那個能力。”

  駱濤認真聽著,但目光突然就在烏泱的人群中,聚焦一個女孩子的身上,這位第一次見。

  看著不大。

  支書剛才還說別人家的孩子都去上學了,這怎么又多出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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