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卷上只畫好了幾株竹,好像是那瀟湘館外的瀟湘妃子。
駱濤了這幅畫,便想起了《紅樓夢》中黛玉說句的一句話,就輕聲吟道:“我心里想著瀟湘館好,愛那幾竿竹子隱著一道曲欄,比別處更覺幽靜。”
待駱濤說完,陳曉旭美目看著這個已入而立之年的男子,有點佩服,因為這句話她曾說過。
“駱先生真的是博聞。”
“哈哈哈!博聞談不上,恰巧對這句話印象深刻,這句把黛玉的性格刻化的非常準確。”駱濤也是仗著記性好,對看過的書都能記的差不離。
“這畫是你們哪位才女畫的啊?”
“是我。”亙古不變的川音。
“哦,你還是個川省的妹兒么。”駱濤笑著說道。
張梨川省人,聽說家學淵源,可以說是琴棋書畫都會。
“是撒是撒。你是哪ger捏哎?”她還用上了家鄉話和駱濤聊了起來。
“我是京城人。”
“那你啷個哈會說川省話,我哈以為遇到了老鄉咯。”她挺不好意思的說著自己的猜測。
所有人都是大笑,十八九歲花一樣的年紀,駱濤在她們面前可不就成了老臘肉。
駱濤現在大有點好為人師,對此畫作提出了自己的看法。“畫的還是不錯的,有點國畫底子,不過這畫問題也有不少。”
王導一聽感情這位也是深藏不露的“大家”,便開口:“有什么不對的地方,您給說說?”
駱濤可不知道王導對自己的抬份,說到畫畫駱濤真不稱是大家,但說到鑒定書畫自己也就比那些老專家差點人生閱歷。
張梨也非常好奇,室內好多人都好奇,這不怪她們好奇,她們是演員也就是為了演戲才接觸畫畫,對畫竹子自然知道的少。
“用筆不大膽,少竹子的堅韌,看這幾筆明顯停頓了,還有您畫的這竹葉太過于孤葉了,畫竹就有這方面禁忌。”
“只有簡單的個字畫法和介字畫法,太單調不好看。竹葉畫法中還有分字,魚尾,驚鴉,落雁等等,要學習的多。”駱濤對著張梨笑著說道。
“駱先生,我就會簡單的畫法。”她有點不好意思,卻笑著回道。
“不會,可以慢慢學,這次可是個好機會啊,要把握住。”
“這還犯了一個點,就是雨竹和晴竹混了,雨天的竹子是枝竿斜,葉低垂。…………竿交互,葉亂飛。”
“晴竹又是一種畫法,它講究畫偃葉,要生動。…………結頂處,大葉封。”
“另外還有雪竹的畫法,雪中竹,姿態寒。……墨要濃,筆要干。……枝葉破,竿不全。……雪正飛,將粉彈。”
駱濤侃侃而談晴、雨、雪竹的畫法,她們都聽的入了神,回神后就熱烈的鼓掌。
“謝謝駱先生指教。”
“沒什么,要是喜歡有時間可以看看清代《蔣最峰寫竹簡明法》,也要多觀察實物…………”駱濤也不是光嘴海,也提了學習的建議。
“我會的,駱先生也畫畫?”她很是虛心接受駱濤所說建議。
“我爸爸可厲害了,啟爺爺都說我爸爸厲害。”小十月這冷不丁來了這么一句話。
倒是惹的哄堂,聽駱濤講畫竹都快入迷了,差點都忘了這個萌萌的小十月。
“你小子就會胡沁,我看你就是欠揍。”駱濤摸摸他的臉。
他小嘴一撅有點生氣,心想我幫你露臉,你還想打我,這還有天理嗎?
他的模樣再次引的姑娘們發笑,門外的漢子們不明所以,也跟著笑。
待室內再次安靜,王導很是熱情的說道:“駱先生,能不能也給我們畫一幅。”
駱濤一看這情況,也知推脫不了,“我喜歡畫蘭花,今兒個就獻丑了。”
好在這兩年勤學苦煉吧!駱濤喜歡蘭花,又加上張先生也喜歡畫蘭花,駱濤在這上面也算是有點小心得。
談不上書畫家,純粹愛好。
文房四寶已就,駱濤挽了一下衣袖,沾墨試筆。
喜畫蘭,怒畫竹。
這就是說畫蘭時用筆要清勁、暢快,筆墨要和諧又有節奏。
還要有方中有圓,圓中有方,方圓兼備。正如蘇軾詩所云:“剛健含婀娜,端莊雜流麗。”
起手三葉式:一筆如新月,二筆交鳳眼,三筆破鳳眼。
每一筆都要蘊含著輕重緩急、起伏轉折、濃淡虛實。
更要有筆斷意連、意到筆不到之境。
幾筆下去這墨蘭就勾勒了出來,再添幾筆加上幾朵似開似苞的蘭花。
又飽沾墨水,在左側空白處用清流般的行楷寫下《紅樓夢》對妙玉描寫的一句話。
“氣質美如蘭,才華馥比仙。”
落款:敬贈大觀園的女兒們。
年月日,并寫下了自己的名字。
駱濤的處女作就這么送了出去。
“駱先生這蘭花畫的太有意境了,登堂入室……”
四周贊美的話不絕,駱濤也不謙虛,就是笑笑,這事沒什么好謙虛,反正自己這輩子都淪落到賣畫養家。
有位大師說自己的畫已經到了:“坐四望五,以待來日。”(坐四望五是成語,汗汗)畫作是真不錯,就是別的方面差了點。
人家都敢這么說,自己又不是吃碗飯還怕個錘子。
駱濤又和她們談了一會,就和王導他們離開了。
大觀園的女兒們也出來相送,有膽大的,比如那看似嬌弱的林妹妹就很大膽,摸了好幾下小十月的臉蛋。
小十月對此可苦惱了,煩的直搖頭。
駱濤見他這樣,真想說:爸爸,也想要這樣的快樂。
到了招待處,朱霖就發了話,“怎么去了那么久?”
再往外望,門外好多人,“王導這是怎么了?”
“沒事兒,駱先生可是讓我們開了眼…………”
他認真對幾位不知情的講解了一遍,還拿出了駱濤畫的那幅《墨蘭》。
啟朱二老見畫都夸了駱濤幾句,說他畫的蘭花已有了自己的風格,堅持堅持七十歲之前有可能會當凌絕頂,一覽眾山小。
駱濤對這樣的贊譽很是不感冒,說不好聽點就是比誰活的長,活的久就能熬個“藝術家”。
日落西山,暮色漸起,駱濤一行婉拒了《紅樓夢》劇組的相邀,趁著天色還沒黑,乘車往家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