綿竹城中,劉成迅速下令。
隨著他的下令,眾多兵馬滾滾而行。
按照他的指令行事。
迅速朝著綿竹城中的重要位置而去。
而劉成,也轉過頭望向身邊不遠處的一個人,笑著道:“李校尉,隨我一起前往北門那里如何?”
李嚴在馬上,對著劉成施禮道:“愿隨皇叔前往!”
劉成一抖馬韁,坐下青狐馬立刻就躥了出去。
帶著劉成,一馬當先的朝著前面奔馳而去……
綿竹城北門這里,戰斗一觸即發。
守將吳懿,看著那準備著眾多云梯,開始朝著城墻移動的成廉部下,面色顯得凝重。
哪怕是之前的時候,他們就已經提前準備了很多天。
但是現在,看著這樣多的兵馬,開始大舉攻城,他的心中,也一樣是沒有底。
畢竟,他們現在所面對著的,乃是那打出了許多驚人戰績的劉成劉克德!
面對這樣的人物,由不得他不鄭重對待。
遠遠的,有一些顯得比較雜亂的聲音,從東面城墻那邊傳來。
吳懿對此并沒有太在意。
畢竟打仗嘛,在戰場之上,出現什么樣的雜亂聲響,都不用太奇怪。
那邊有賈龍守著。
賈龍乃是一個戰場經驗比他豐富的將領。
他只需要全力以赴的應對好自己這邊的事情,也就可以了。
但很快,吳懿就不這樣想了。
“報!有大量賈校尉兵馬,朝著北門而來!”
有守在靠東位置的兵將,一路飛奔著朝著北門城樓處奔來,向吳懿匯報消息。
吳懿聞言,不由一愣。
面色立即沉了下來。
“立即回去告訴賈龍,北城這里,我會守好,用不著他來幫忙!
他只管守住他的東城就可以了!”
前來傳信的兵馬,立刻轉頭就跑。
結果,才跑了不幾步,就與另外一個從東城那里,一路飛奔過來的將官,撞在了一起。
來不及理會這些,這將官便接著一路奔到了吳懿身邊。
“不好了!賈龍那廝打開城門,迎接劉克德入城了!”
“什么?!”
吳懿聽到這話,心頭就忍不住劇烈的跳動了一下。
大驚失色。
“快去通知君朗公!”
他連忙出聲命令。
“君朗、君朗公已經、已經死了……”
“什么?!”
吳懿只覺得如同五雷轟頂一般,整個人都懵掉了。
實在是這消息太突然,太過于讓人意外了!
這才開始多大一會兒,北門這里,敵軍的正式攻城都還沒有,劉益州就去世了?!
“君、君朗公是、是怎么去世的?
是不是賈龍那個該死的叛徒下的毒手?!”
吳懿出聲喝問,只覺得太陽穴都在突突直跳,心中已經確定,事情一定是這樣的。
不然的話,君朗公待在城中,如此安全,怎么可能這樣快就死去?
“不是的……”
然而,接下來他卻得到了完全出于預料的答案。
“是、是君朗公來到東門那里,立在城墻上,與劉成賊子罵戰。
然后、然后被劉成賊子氣暈了,一頭從城墻上栽了下去,摔死了……”
吳懿聞言,頓時呆愣在當場。
給人罵戰,被人當眾罵暈,從城墻上栽倒下去,摔死了……
這……
饒是吳懿接受能力比較強,一時間也有些接受不了。
這實在是太荒唐了!
太過于匪夷所思了。
不論如何,他都沒有想過,君朗公居然會是這樣一個死法!
這……
他一時間,都不知道要說些什么了……
您說您,好好的在城內之內呆著不成嗎?
為何要跑到城墻之上,親自上場給人罵戰?
罵不過也沒有多大的關系,關鍵是您硬生生的被人給罵死了,這可就是真的太優秀了!
說好的堅守城池,抵擋下劉成兵馬最后的攻擊,結果現在戰斗才剛開始,您就被人給罵死了。
這接下來要怎么辦?
鼓起勇氣,準備死守城池的吳懿,一下子就被這突如其來的、自己家主公,這無比優秀的操作給弄懵了……
“你等帶領兵馬,速速下城墻,前往倉庫那里,將倉庫掌握到手中!
記住,是將倉庫掌握在手中,在沒有得到的我的指令之前,其余的,萬萬不要做!
尤其是放火燒倉庫糧草這件事情。
在沒有得到我指令之前,絕對不能做!
誰做誰死!”
吳懿對著身邊的將領,迅速下令。
聲音顯得格外鄭重與嚴肅。
“得令!”
這部將應諾一聲,立刻點起兵馬,朝著城墻下面而去,要去完成吳懿的任務。
吳懿深吸了一口氣,只覺得心亂如麻。
事情發生的太過于突然了,讓人根本沒有反應的時間!
幾乎是頃刻之間,君朗公就死了。
賈龍那邊,就開了城門,劉成的兵馬就入城了!
他現在能夠做的,也就是盡可能快的將綿竹城的府庫給掌握到手中。
只要能夠掌握住府庫,那在之后,不論是做什么,都會有一些底氣。
要好做的多。
就目前而言,他能做的,其實也就只剩下這了。
吳懿其實是想要親自帶兵去搶占府庫的。
只是,現在外面有成廉兵馬,將要開始大舉攻城。
東面城墻上,明顯已經投誠的賈龍兵馬,正在往這里移動,已經與自己兵馬有所接觸。
東門那里,劉成大隊兵馬,正在往城中進入。
在這種人心最容易混亂的時刻里,他是真的不敢輕易從城墻上離開。
擔心一旦他離開,北門這里的局勢,將會瞬間失控!
吳懿一邊在城墻上勉力維持局面,一面關注著被他派遣出去的兵馬。
期待著這些兵馬能夠迅速的掌握住府庫。
但,這種希望,很快就破滅了!
在他的關注下,很快就出現了很多從東門那里而來的劉皇叔的兵馬,直接就將自己派遣下去,還沒有來得及散開的兵馬,給圍攏阻截住了!
自己的部將,率兵沖了幾次,都沒有沖開!
這不是最重要的,最為重要的是,在他的視野之中,出現了一面威風凜凜的黑虎旗子!
是劉成劉克德!
是那個帶領著兵馬,越過天險,一路橫掃益州的男人過來了!
“李都尉,聽說你與這吳懿相識,不如過去的勸勸吳懿,讓他不要再做多余的抵抗,率兵投降,避免無謂犧牲如何?”
劉成看了一眼那被攔截下來的、前往府庫方向的吳懿兵馬,望向身邊的李嚴,如此笑著說道。
李嚴聞言,對著劉成施禮道:“屬下正有此意。”
說罷,就帶著少量護衛,脫離大隊,徑直往城墻上而去。
“我乃李嚴,告訴你們都尉,就說故人來訪。”
李嚴對守住城墻階梯的吳懿部下說道。
吳懿這個時候,其實已經望見李嚴了。
并知道李嚴這個時候過來是想要做什么。
他站在這里遲疑了一會兒,暗自嘆口氣道:“請李校尉上來!”
“子遠,君朗公已經離世,綿竹城也已經陷落,此時,堅守下去,已經沒有任何意義。
只會而徒增傷亡。
子遠不如降了。”
李嚴上來之后,沒有與吳懿客氣,說什么彎彎繞,直接就是直奔主題。
開始了勸降。
吳懿沉默不言。
“我知道子遠你是覺得這樣做,是愧對君朗公的知遇之恩。
但是現在,事情就在這里擺著,咱們沒有別的選擇……”
吳懿深深的嘆口氣:“事情到了這個時候,我不投降也沒有辦法。
但是,需要那劉皇叔答應我一個條件!
如果答應了這個條件,我就率領兵馬投降。
如果不答應,明知是死地,我也會率領手下兵馬,拼殺到一兵一卒!
至死不降!”
李嚴聞言,鄭重道:“請試言之。”
吳懿道:“我聞劉成兵馬,入益州之后,多有惡行,燒殺搶掠,殘害百姓。
我不忍心見到綿竹城百姓也遭此劫。
所以,條件就是讓劉成約束其手下兵馬,不得在綿竹城內胡來,不得傷害綿竹城的百姓!
只此一件事!
若這事情劉成答應了,我立刻就帶領兵馬歸順!
并讓人前往西城那里傳信,讓吳蘭、雷銅二人,也立刻率領兵馬歸順,不再抵抗!
否賊,就只有拼死一戰了!”
吳懿說完,發現李嚴看著自己,一時間沒有說話,且眼神與臉上的表情,都顯得格外奇怪。
心中不由有些發愣。
“正方這是何意?為何這般看著我?”
李嚴道:“子遠從哪里得知劉皇叔率領兵馬進入益州之后,燒殺搶掠,無惡不作的?”
吳懿道:“莫非不是嗎?
一開始就有消息從漢中來傳遞而來,說劉成種種暴行為。
后來,綿竹城中,又有很多人在說這事情……”
李嚴聞言笑著搖了搖頭:“子遠你被騙了。
這些都是假消息,都是一家之言,算不得數。
我在劍門關那里駐守了一段兒時間,就臨著漢中,對于那里的事情,要比你們知道的清楚。
劉皇叔的兵馬,一直都非常規矩,紀律性非常強。
劉皇叔本人治軍也非常嚴格,你說的那些,根本就沒有發生。
不存在!
那里發生的最多的情景,就是百姓們簞食壺漿,喜迎王師。
也有人在這過程中被誅殺,但都是一些平日里作惡多端、為富不仁的存在……
西川這里,之所以會接到劉皇叔兵馬殺伐無度的消息,乃是以楊松為首的漢中豪強家族,為了讓西川能夠大大的支持他們,專門編造的。
至于子遠在后來聽到的所謂的人人都知道的消息,絕對是君朗公為了讓綿竹城中的百姓,心生恐懼,對劉皇叔升起濃濃敵意,派人故意宣傳的。
這一路,我一直跟著劉皇叔大軍。
所到之處,紀律嚴明,秋毫無犯……”
吳懿聞言,不由一愣。
他馬上就意識到,李嚴所說的這些,應該都是真的……
“方正你所說的這些,我有些相信,又不敢全信,這畢竟關系到整個綿竹城百姓。
我需要見到劉成,聽到他親口說出承諾,方才安心!”
“你……”
李嚴聞言,一時間都有些不知道該怎么說吳懿才好。
“行,我這就回去將你的意思,稟告給劉皇叔。”
吳懿隨著李嚴一起走下城墻。
在距離地面不遠的臺階處停下,立住腳步。
李嚴則返回到劉成身邊,將吳懿的話與劉成說了。
劉成聞言,點點頭:“難得這吳子遠,有這份心,我本身就沒有打算縱兵燒殺搶掠,此時給他承諾又如何?”
劉成說著,便打馬上前。
望著不足三十部遠的吳懿出聲說道:“我乃劉成劉克德!
子遠你方才所說的事情,我已經知曉。
這點你大可放心。
自從開始帶兵打仗到現在,經歷大小戰陣無數,縱兵燒殺搶掠的事情,還從來沒有做過!
在別的地方不曾做過,在綿竹城這里,也一樣不會做 畢竟,此次劉焉逆賊才是主犯。
綿竹城的百姓,或是被其裹挾,或是被其蠱惑,都是無辜的可憐人,我自不會縱兵搶掠!”
吳懿道:“有皇叔這話,我便放心了!”
說罷,就分開兵馬,徹底走下臺階,來到距離劉成十步的地方,對著劉成單膝跪地,口中道:“罪吏吳懿,恭迎皇叔,恭迎王師入城!”
劉成下馬扶起吳懿道:“子遠身處危局,不顧自身安危,只顧百姓死活,真乃義士!”
邊上跟著的不少劉成這邊的人,知道來龍去脈,也對吳懿好感大增,覺得這是一個很不錯的人。
在最后關頭,沒有提他自己家的事情,也沒有說劉焉家中的事情,只是在為整個綿竹城的百姓著想。
這可真的是義士!
邊上的李嚴,在這種情況下,忽然間想起了什么事,望向那一臉正氣的吳懿,顯得有些高山仰止。
這家伙,以往沒有看出來。
這時候才發現,他的這一手,玩的是很溜啊!
張魯也隨著劉成一起來到了綿竹城中。
再次來到綿竹城中,他雖然有些感慨,有種強烈的物是人非的感覺。
但卻也不敢感慨的太多。
因為他現在并不能夠確定,自己母親是不是還活著。
能不能活。
這些事情,都需要劉皇叔定一個調調出來。
如何來處置劉焉在綿竹的家人!
(上個月一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