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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90、演員的自我修養

請牢記域名:黃金屋 影帝的諸天輪回

  一上樓,掌柜的立刻給蘇乙使了個眼色,示意里屋說話,然后把樓梯口的門直接從里面反鎖。

  兩人一前一后進了里屋,兩只手立刻緊緊握在了一起。

  “畫眉!”

  “老鷹!”

  這個掌柜的姓宋,明面上是綢緞莊的掌柜,但實際上,是軍統武功城站的站長,代號老鷹,他也是白小年的唯一聯絡人和上級。

  “怎么突然發緊急聯絡?”時間緊迫,沒有寒暄,蘇乙開門見山問道。

  每當德順祥在武功城日報上打說有新料子到的時候,就是老鷹在緊急聯絡蘇乙見面。

  一般來說,沒有要緊事兩人從不見面,就算有事要匯報,白小年也只會在一個固定的死信箱里留下情報,而不會直接跑來找老鷹。

  “自然是有要緊事。”老鷹面色凝重,“不然不會讓你冒著風險來這里。來,坐,我長話短說。”

  落座后,老鷹拿出一張白紙,匆匆在上面寫寫畫畫,一邊寫一邊道:“兩件事,第一,有確切消息,哲彭特務科的武田正在組建自己的情報網絡,盡快搞清楚他組織內部的情況。第二……”

  他指著剛畫好的草圖接著道:“拱宸橋日租界的這個地址近期押來一批貨,是哲彭軍人剛收繳的,你想辦法搞清楚這個倉庫的內部構造和兵力部署情況,另外查清楚是不是一個陷阱。”

  “這兩件事,第一件你可以慢慢查,但第二件要快,最好三天之內就給我答案!”

  老鷹一邊說,一邊劃著一根火柴,把剛畫好的草圖給燒了。

  火光忽明忽暗,照的蘇乙臉上的表情也陰晴不定。

  他不知道以前的白小年有沒有懷疑,但現在,他很懷疑老鷹這兩條情報的消息來源。

  武田組建情報網絡這種隱秘的事情,連他都不知道,老鷹是怎么知道的?

  不過他也沒有多問,只是點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這是你近四個月的薪水。”老鷹拿出一沓錢來,“上次見面后,一直在我這兒存著,現在物歸原主。”

  “謝謝。”蘇乙沒有廢話,直接收起,“還有事嗎?”

  “還有個不算正式的工作,你留意下。”老鷹微微猶豫,道,“這事兒本來是金陵那邊的任務,不過如果咱們這邊有消息,也算立功。就是打聽下哲彭人在晉州那邊的軍事打算,他們是不是真的要打仗,還是只是軍事訛詐?”

  晉州?

  蘇乙微微一怔。

  他回憶了下這個時間點,立刻想起了那場著名的大敗——中條山戰役。

  這是抗日戰爭進入相持階段后,果軍在正面戰場上為數不多的一場大規模對日作戰。

  這場戰爭最終傷亡慘重,幾乎是全軍覆沒,被蔣稱為“抗戰史上最大之恥辱”。

  蘇乙沉吟著,就要結合后世的結論,組織語言,制造出一些“預言”類的情報,希望能夠引起霧都方面的重視,盡量避免悲劇。

  但話到嘴邊,他猛然警醒。

  老鷹當然不可能是演員,但萬一有演員也跟老鷹聯系,得知了自己的“大放厥詞”,會怎么樣?

  這種可能性不是沒有,畢竟老鷹關于武田的情報來源十分存疑!

  蘇乙暗地檢討了一下自己的不謹慎。

  “好,我會留意的。”最終,蘇乙只是點點頭。

  臨走前,老鷹塞給了蘇乙一批上好的料子,這批料子的確來自京城。

  這樣,蘇乙來這里的目的就很明了,不會引起任何人懷疑。

  出了綢緞莊,劉德權立刻把車子開到了蘇乙面前,蘇乙彎下腰對他道:“德權兒啊,你先回,我要去廣德樓聽會兒戲,回家就挺晚了。”

  劉德權“哎”了一聲,問道:“那我明天還是八點準時去接您嗎,白秘書?”

  “照舊。”蘇乙點點頭,直起身子扭頭向街對過走去。

  聽戲,不光是為了維持白小年的人設,還為了“學戲”。

  對于昆曲,蘇乙是半點不會,而且以前基本從沒聽過,也壓根兒就不感興趣。

  可現在,他不會也得會,他必須學會怎么唱昆曲。

  不但要會唱,還要唱得好。

  這無疑是非常困難的,蘇乙一個西北人,要用標準的吳儂軟語咿咿呀呀唱戲,怎么想怎么不靠譜,但他必須做到。

  他必須用最短的時間,讓自己看起來精通昆曲,而且還要糊弄過所有人。

  原先的白小年也是廣德樓的常客,蘇乙進去后,茶博士直接帶著他去了二樓臨街靠窗的老位置,不用吩咐,直接上了六安瓜片和一盤鹽漬西瓜子、一盤干梅。

  臺上一男一女不知道唱著什么,蘇乙聽了半天,連一個字都沒聽懂。

  而且咿咿呀呀的,著實讓人聽著心煩。

  蘇乙強迫自己做出陶醉的樣子,也不去仔細辯解意思了,干脆記下他們的發音,記下旋律和節奏。

  主要記的還是青衣的唱詞和做派。

  即使不聽戲,蘇乙也還是分得清哪個是青衣,哪個是小生的。

  半個小時后,蘇乙腦仁子直發脹,他通過強行記憶,斷斷續續記下了一些。再待下去也再記不住了,干脆離去。

  直到出門他才注意到門口的水牌,寫著今日的演出信息。

  他找到了相應時間階段那行,上寫著《游園驚夢》四個大字。

  這才恍然,知道一下午鉆了滿腦子的咿咿呀呀到底是什么。

  特意繞遠了兩條街,蘇乙用圍巾遮住臉,到一家名為林記墨坊的店里,割了幾刀紙,稱了幾斤墨,這才往回走去。

  等到家時,天已蒙蒙黑了。

  家里也生著汽爐,燒著暖氣,而且樓上樓下兩層閣樓,電燈電話都通著。

  這樣的條件,放眼杭州城,能達到的也是不多。

  這都是托了張一挺的福。

  蘇乙關鎖好了門,找了個最里面的屋子,用棉被掛起堵好門窗,算作隔音,開始一邊回憶記下的唱腔,一邊咿咿呀呀地練唱起來。

  唱了大概兩個多小時,唱得蘇乙口干舌燥。

  他不知道自己唱的對不對,但嗓子有些不舒服,他也不敢再唱下去,否則明天上班被別人聽到嗓子啞了,說不定就會讓人懷疑。

  蘇乙收拾好房間,出了門來到書房,鋪開紙,開始照著一本自己寫過的文件,認真練了起來。

  這一練,就練到了凌晨三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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