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混亂的廢棄工廠中。
愛爾蘭終于從那座熊熊燃燒的房屋里脫身,同樣趁濃煙遮掩,飛撲藏入河水當中。
他一邊小心躲避著來自岸上的各種視線,一邊緩緩靠近更加方便脫身的位置。
這時,愛爾蘭忽然神情一凜,感覺河岸邊的一叢雜草不太對勁。仔細一看,那里竟隱約有一道人影。
那個人也在看著他,顯然已經認出了他。
兩人的發色頗為相近,愛爾蘭很快就認出了這個同樣躲在河里的倒霉蛋:“波本?”
要說先前他對波本的懷疑只有三分,那么現在,僅有的三分也全都挪到了烏佐頭上。
兩人面面相覷,大半泡在河水當中,只浮出一對眼睛。看著彼此狼狽的樣子,他們無言片刻,知道這次的事,大概不是對方搞鬼,而是背后另有人在操控。
安室透審視了一下不遠處的難兄難弟,發現愛爾蘭頭發都燒焦了一點,剛才這人游動時,露出的衣物上也被燒了一些小洞。看上去比自己的處境還差了不少。
安室透:“……”看這樣子,愛爾蘭剛才難道也在爆炸現場?
不對,當時倉庫里應該沒有別人。愛爾蘭八成是走到附近才發現倉庫里情況不對,于是就近躲到了旁邊的屋子里,然后就被爆炸波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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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燒死他真是可惜。
安室透心里遺憾地念叨了一聲。
比起這個仇視一切組織干部的臥底,對面,愛爾蘭倒是覺得波本親切了一些,有種難兄難弟的感覺,遠遠朝他點了一下頭:受災的不止自己一個,不管安室透怎么想,反正他心里是比剛才舒服了很多。
安室透感受著這莫名其妙的善意:“……”
他看著煩,不再搭理愛爾蘭,轉而觀察起了周圍的情況。
這座工廠兩面環水,另外兩面倒是能走,但卻非常平整,沒什么可供躲藏的地方。現在不少記者和看熱鬧的人聞風趕來,外面全是一雙雙眼睛,想不驚動任何人從那兩邊逃走,難如登天。
因此安室透很快就從那兩個方向收回視線,轉而去看河對面。
這條撤退路線的情況就好多了,對面是一片住宅區,建了有些年頭了,巷子狹窄,監控也裝的不多,只要一口氣潛到過去,不難從復雜的小巷中脫身。
只是從河里爬到岸上的這個過程,既有聲音又有動靜,可能會被這邊的人看到。
就算有帽子擋著、背朝這邊拍不到臉,但萬一引起搜捕,終歸有些麻煩。
安室透:“……”好在剛才他偷聽了一下記者那邊的動靜,知道現在綁匪找到了,人質也找到了。等短暫的混亂平息,警方應該就會撤走,至少也會放松警惕。只要耐心在水里等一會兒,不難無傷脫身。
另一邊,愛爾蘭顯然也想到了同樣的事,沒敢輕舉妄動。
來這里之前他就調查過地形,特意帶了防水的東西,沒想到現在還真用上了。
愛爾蘭側過身,取出剛才臨時塞進防水袋里的手機,在波本看不到的地方打開,想找人到附近接應,以防萬一。
但發送消息之前,愛爾蘭又有些猶豫;這副狼狽躲避警察的樣子,實在是太難看了……
“不過還好,事情還沒到最糟的那一步。”他在心里安慰自己,“如果是我,我就往河里丟一具尸體。這樣警方沿河捕撈,就能順勢發現藏在河里的人。案發現場附近鬼鬼祟祟地藏在河里,這簡直是天然的嫌疑人……哼,鏡頭面前,烏佐那家伙到底沒敢做絕。”
這個念頭剛剛閃過,不到百米外,西邊的大橋底下,忽的響起一陣驚呼。
緊跟著就陸續有人圍攏過去。
愛爾蘭騰地看向那邊,隱約有種不妙的感覺。
沒多久,就聽一個記者經過河邊,那人正好在打電話:“命案?在哪……這么近?!我立刻就過去!”
記者掛斷電話,激動地朝那邊沖了過去。
沒多久,橋下就被圍了起來,警方趕了過去。再加上聽到消息陸續趕來圍觀的群眾,附近的眼睛更多了。
剛才那些關注著工廠和大火、只偶爾飄向河邊的視線,此時也全都徹底集中到了河邊。
如果說剛才悄悄摸到河對岸的難度是一星,那么現在,難度已經瞬間涂黑了好幾顆星星。
愛爾蘭:“……”
安室透:“……”
比起神色異常復雜的愛爾蘭,安室透此時倒是更關注另外一件事——
愛爾蘭的表情怎么那么難看?
至于嗎,雖然現在情況確實艱難了點,但只要閉氣夠久,潛得更遠一些,不難逃離這里……難道愛爾蘭不怎么擅長游泳?
他默默在心里記下了不知真假的情報。
附近竟然這么快就又出了另一起案子。柯南還沒從剛才的綁架案里回過神,就立刻精神一振,投入到了全新的案件當中。
江夏也快步跑了過去。
跑出幾步,他想起什么,忍不住瞥了一眼河邊。
這泡在河里的兩大團殺氣,事后真的不會感冒嗎。
江夏:“……”不過畢竟是組織干部,身體素質應該一個比一個好。看上去問題不大。
反正現在天氣不冷,在水里的這一陣,那兩個人冒殺氣的效率都遠超平時。想泡就多泡一會兒吧。
江夏開心地尊重了兩位同事的泡澡愛好。
沒多久,不遠處的大橋底下,警察和偵探以及隨拍記者,又全都集齊了。
橋下的小路上倒著一個人,看上去是個中年男人,他已經死了一段時間,手邊倒著一杯咖啡,看上去像是被毒殺的。
目暮警部望著地上的尸體,擦擦跑出來的一頭熱汗,無奈嘆了一口氣:“……”剛才他還在慶幸綁架案變成爆炸案以后,有別部門的同事跑來接手。結果還沒歇上幾分鐘呢,竟然就又來了新活。
但再怎么說,不能放著死者不管。他熟練下令:“保護現場,找鑒識科的人過來,立刻去查死者身份。”
警員們應了一聲,以不輸于他的嫻熟度,忙碌地行動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