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林緊隨其后下車去攙扶他。
葉妄川輕輕揮開手。
季林悄然地抿唇，往后半步，跟在他身后。
“十老在里面等候。”黑袍人垂首躬身。
葉妄川低聲道：“帶路吧。”
古堡會客處燈光亮如白晝，雕花紅木長桌旁，十老端坐主位，銀須垂胸，目光銳利如鷹。
有人走入內庭，十老便抬眼掃來。待葉妄川從容步入，他抬手揮了揮：“都下去。”
黑袍人與傭人聞聲躬身退盡，唯有季林垂手立在葉妄川身后，脊背繃直，目光警惕地盯著十老，半步未動。十老瞥了他一眼，沒再多言，視線重新落回男人身上。
男人站在長桌另一端，炭灰西裝襯得身形愈發頎長冷硬，眼睫微垂，下頜線緊繃，周身冷冽氣場絲毫不輸十老。
“妄川。”十老指尖叩了叩桌面，聲音蒼老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壓，“你的眼睛是真瞎了？”
葉妄川還沒發作，季林目露憤懣的目光。
他眼睫未抬，薄唇勾起一抹極淡的冷弧，低沉嗓音無波無瀾，卻裹著刺骨的威懾力：“十老既已查清楚了，何必再問？”
“我就是好奇。”
“是看不見。”
老者見他脊背依舊挺得筆直，指尖自然垂落，連呼吸都平穩得近乎冷漠，那份從容不迫的掌控感，絲毫未因失明二字折損半分，反倒更添了幾分深不可測的冷厲。
“你們兩個倒是像極了。”
葉妄川這時才微微抬起眼，空泛的眼眸卻像能看見般直勾勾落在他身上，極其強勢又極霸道。
十老不在意的開口，“你來找我什么事？”
葉妄川這時慢慢的說：“來找你談個交易。”
“哦？又是交易。”十老身體往前傾，“你要和我談什么交易？”
他查到燼瞳曾對喬念開了一槍，子彈還淬了賽嵐找人研制的毒藥。如今又見喬念主動找上門來找燼瞳，前因后果一串聯，還有什么猜不透的？
“你也想找燼瞳？”十老猜測道，更多是好奇看戲的心情。
男人指尖垂落在西裝褲縫邊，撩起那雙深沉的眼，對著他風輕云淡地提出來。
“我要帶她走。”
十老問：“帶誰走？燼瞳？”
面對他明知故問的挑釁，葉妄川十足沉穩，連眼皮懶得掀起來，不跟他繞圈子，“我要帶喬念走。”
十老先是仰頭深深地看他，旋即扯動嘴角，手指摩挲掌下的黃金權杖，露出底下不怒自威的本色。
“賽嵐的陰謀已經曝光，你不是我外孫。”
“嗯。”
十老繼續看著他道，“你的母親只是克斯特家族一個平平無奇的普通人，你的身上沒流淌屬于塞隆家族的黃金血脈。這樣一個你跑到島上來找我，一來就張口讓我放人。我為什么聽你的話？”
客廳里的老座鐘滴答作響，敲得人心發緊。
空氣中浮著的塵埃都像凍住了。
十老坐在檀香紅木椅上，手指重重叩著扶手，紋路在昏暗里泛著冷光，“我正在考慮要怎么處理她，結果她自己送上門來。如今你叫我放人，給我一個放人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