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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漫長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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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人終于抬起頭來,眼淚逆流成河。

  她無法想像的是,自己呆在這個暗無天日的地窖里的時候,最親愛的爸爸和媽媽就在距離自己那么近的地方,而自己卻一無所知。

  這是一種錐心的距離,一種咫尺天涯的距離。

  女人慢慢開始有了回應,男人頗為驚喜。

  “對了嘛,這才像一個女人噻,你要是逗得老公高興了,指不定哪天就放你出去了呢?”

  女人在內心冷笑,放她出去?這怕是一個天大的笑話。

  慢慢地將頭埋了男人的脖頸之處,片刻之后,男人捂著血淋淋的耳朵,嗷嗷地叫著,在不大的地窖里轉圈圈。

  半只耳垂在女人嘴里,一股鐵銹的味道彌漫著整個口腔。

  “臭婊子,給你點顏色就開染房,老子讓你咬,我讓你咬。”

  一個響亮的耳刮子扇在女人的臉上,半邊臉猶如火在燒似的疼痛。

  “快給老子吐出來,吐出來。”

  男人的咆哮聲,和數個密集的耳刮子,并沒有讓女人松口。

  反而將那半個耳垂給吞了下去。

  男人越加地憤怒,將女人按倒在草堆上,拼命卡住了她的脖子。

  一種前所未有的窒息感讓大腦處于一片空白,松開那只薅了一把頭發的手,漫天的迷霧就在眼前,總也找不到出口的迷霧。

  在迷霧里穿梭了很久,一道熟悉的門出現在眼前,那道雙扇門上的門環鑲嵌在兩個銅獅子上。

  輕輕地叩擊著門環,母親的聲音親切地從屋內響起來。

  “來了。”

  雙扇門打開來,母親的笑臉,父親的笑臉,在眼前交替呈現。

  幸福總是那么短暫,媽媽那帶著愛的聲音漸漸地消失在耳際,兩張熟悉的笑臉也漸漸地消失在眼前,那一扇古色古香的門也沒了。

  取而代之的又是漫天的迷霧。

  “媽,媽……你在哪里?爸,爸……”

  迷霧散去,是無邊的黑暗。

  空氣中淡淡的血腥味終于將她給拉回了現實,她還在黑暗的地窖里。

  地窖里安靜得蟲子往土里鉆的聲音似乎都能聽得見,那種屬于夜的聲音和著自己輕微的呼吸聲,這就代表那個惡魔不在。

  白天的時候,她試著想要爬出地窖去的,在窖壁上徒手摳出了一個又一個能踩上去的小洞。

  手指摳得血跡斑斑,終于可以攀爬到窖頂的時候,她發現自己太過于天真了。

  惡魔就是惡魔,他怎么會這么疏忽大意?

  那個沉重的窖井蓋猶如千金頂似的,壓在頭頂,無論你如何努力,它都紋絲不動。

  山重水復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有的時候絕望到了極點的時候,希望又何嘗不在前方。

  黑暗中,透進來了一絲夜的顏色。

  那一種微亮的顏色屬于外面的世界,從那塊本應該密封的窖井蓋的邊緣透進來的。

  半個小時之后,她終于突破了最后一道防線,那個沉重的窖井蓋被移開了半邊。

  惡魔也有大意的時候,他出去的時候忘記將窖井蓋的鏈子鎖上,這一個晚上也給了袁小芳第二次逃走的機會。

  然而,幸運之神并沒有降臨在袁小芳的身上。

  通往山下的那條山路崎嶇無比,曾經有一度,她分不清前方有沒有路,茂密的灌木叢阻礙著她前進的步伐,光著腳穿行在林間,每邁一步都是那么艱難。

  支撐著她拼命往前走的是,只要到了山下的人家,她就解脫了,也就可以見到近在咫尺的爸爸和媽媽。

  曙光就在眼前,山腳下林子里那戶人家,孤寡老人鄧婆婆家,隱隱地透著燈光。

  鄧婆婆家的那只花狗聽到有人來,開始叫起來。

  這只花狗一叫,起了連鎖反應,村子里的其它狗也跟著叫起來。

  捶門的聲音急促而又凌亂。

  “鄧婆婆,開門,鄧婆婆,開門啊……”

  透過窗欞格子,昏黃的白熾燈下,鄧婆婆躺在床上,在小芳敲擊著窗子的時候,她甚至還翻了個身,睡得挺實沉的。

  鄧婆婆家再下去翻過數個田坎,估摸著還有五百米遠就是鄧小光奶奶家。

  這一個晚上的袁小芳確實是慌亂了,時間對于她來說異常的珍貴。

  如果她不在鄧婆婆家逗留,而是直接越過鄧婆婆家,快速地越過那些個田坎,到達鄧小光奶奶家。

  那么,這十多天以來的惡運就算是到頭了。

  但僅僅是這么幾分鐘的時間,命運又一次對她關上了自由的大門。

  當身后那個瘸子出現的時候,她正好越過最后一個田坎,這個田坎頗有些高度。

  田坎上有一塊突起的石頭,黑暗中她并沒有注意到那塊石頭。

  于是,她被那個突起的石頭給絆了一跤。

  這一跤,讓她直直地撲倒在那一片玉米地里。

  在她剛剛好爬起來的時候,那個惡魔就站在了她的身前。

  村子里的狗叫聲此起彼伏,幾百米處鄧小光家的幾間瓦房佇立在夜色中,散發著沉默的顏色。

  希望就在周遭沉默的顏色中一點一點地褪去,黑暗張著血盆大口將屬于她的自由吞蝕得一干二凈,連骨頭渣都不剩一個。

  她渾身上下開始顫抖起來,最后的掙扎,最后的那一聲救命被阻止在那一只粗大的手掌中。

  屬于惡魔的聲音低沉而又可怕。

  “臭婊子,你跑不出我的手掌心。”

  鄧婆婆家的大花狗叫得更帶勁了,它對著那個男人狂吠著。

  男人嘿嘿地笑聲,在黑夜中聽起來令人毛骨悚然。

  “嘿嘿,妹子,聽話一點,咱們明天又有狗肉吃了。”

  鄧婆婆家的木門吱呀地一聲響,鄧婆婆顫顫巍巍的身影出現在門口。

  “大花,大半夜的你在叫啥子。”

  大花嚶嚶發兩聲,又對著墻角的兩個人叫了起來。

  鄧婆婆的嗓門大。

  “狗日的賊娃子,瞎了眼了,我老婆子家有啥子好偷的嘛。”

  墻角,拼命扭動的女人并沒有掙脫惡魔的禁錮,她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鄧婆婆嘮叨著轉身進了屋。

  這一次,連屋內那一丁點燈光也沒了。

  第二天的午餐,一大海碗狗肉湯端到了袁小芳的面前。

  這姑娘,蹲在角落里,大吐特吐。

  瘸子嘻嘻地笑著,那笑聲跟他右耳朵上胡亂纏著的布帶子一樣滑稽可笑。

  “得,享不了福的臭娘們,你不吃老子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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