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知道那天謝石做了什么,鍛造室發生了什么。就算是靈徹真君這個做父親也不知道,任他怎么問謝石都不肯吐露一言。
不過這事注定要爛在心里,永遠不能對第三者提起。謝石不肯說,靈徹真君不會說,而梁煥……他也不能說。
鍛造室那一幕,關于青鸞的一切便成了梁煥心中永遠的秘密。
今日一見此景,卻又勾起了梁煥心下的某些猜測。
謝石結丹引發的鳳凰異象,多年前鍛劍引發的鳳凰虛幻象,其中是否有著什么聯系?
他有感覺這個異樣或許代表著不僅僅是一個幻影,一定還有著什么聯系,獨屬于謝石構筑的聯系。而且此聯系或許發生在更早之前。
但這些都只是他的猜想,梁煥心下暗嘆。幸好,只有他知道,不,他也可以是不知道的。那便當做不知道吧,誰也不要說,對誰也不說。
當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落在天際的鳳凰異像后,就鮮少有人注意到,原先燒得正旺,叫所有人都無法靠近的火海開始減弱——以一種快到不可思議的速度削減。
很快便縮至大陣內圈處,想必很快火焰變會徹底熄滅。這也讓眾人看到了希望。
他們有感覺,著一切終于要結束了。
結束了么?事實上也確實快要結束了。
長久陷入神魂,沉在意識深處的某人終于要清醒過來了。
“……還不放棄么?可真是頑固呢。真不愧是我看中的魂……我倒要看看你還能撐多久。”
“別給自己貼金。你、不也看看自己的樣子,能比我好多少?”寧夏冷笑,但因為消耗太大,聲音都有些失真了,一句話伴著嘎嘎雜音,像是破鼓風的機器一樣難聽。
若說原先還更多幾分忌憚,有些擔心害怕的話,那么現在這種情緒早就被她拋得差不多了。
這老賊都要整她了,她難不成還要好聲好氣陪著講話?不打掉他的狗頭那都是怪她自己能力不夠!
“怎么?你準備的后手呢?這么久都沒點實質內容?難道你真的想著用這火就能把本座燒成灰?別忘了,這可是我的意識空間……”對方不甘落后地嘲笑道。大概是笑她不給力,根本就沒有底牌。
這倒是真的說到寧夏的痛處了。她其實也想到,若此刻反過來在她的意識空間,這家伙早就被燒得連灰灰都不剩了。只可惜這在對方的意識空間,她引進來的火有限,多了可能會跟對方的意識空間交纏地得更深。
不知怎么地,寧夏本能地覺得不要引太多真靈火焰進來,不然可能會發生什么無法控制之事。
所以除了一開始定量化進來的一小股,其余都只是對方逼近一步她就又牽引一些進來。但每次引進來的都有限,她總覺得引入太多很不踏實,因而對方才能蹦噠到現在。
對方的身形已經在火焰的灼燒下變得若隱若現,在赤紅的火焰中虛虛實實,似是隨時都有可能在勐烈的力量中隕滅。
他面上掛著一種奇怪的柔和的笑意,莫名的寧夏卻因為他這堪稱溫和的眼神感到越發不安起來,也不知道為什么。似乎總覺得那張面孔下還藏著別的什么隱藏得極深的情緒。
明明情況對他而言明顯地不利,但寧夏總覺得他沒有在怕的,甚至連基礎的憤怒或是因為無力而起的暴躁都沒有。情緒平澹如水,不知是掩蓋在某個有意顯示出來的表象之下,還是真的就沒有什么感覺?亦或者早已心有成竹?
看著對方看向火焰那明顯的古怪的神情,寧夏更是下定決心不要再引火進來了。這家伙一定還打著別的什么主意。還有……
想到這里寧夏有些哭笑不得,她真的想知道元衡真君咋到現在不到?他找到這里來了么?那大陣應該攔不住他的……估計是被別的什么東西拖住腳步了。
她卻不知,人是早就找來了,可出問題的是她自己。因為強行立起了神魂,元衡真君投鼠忌器也無法強行把她喚醒,只能等在旁邊。
寧夏也不知,她無意識地引火不但引進了神魂里頭,還燒到了外頭,所有人都不得不避退一著。再混合以天劫、異像,外邊的形勢還真好不到哪里去。
對于外邊的情況她是一點不知,但她并不是一個被動只知道等人來救的人。元衡真君暫時著不過來,她自己還收拾不了人么?!
好吧,是挺收拾不了的……
看著這人面上越發詭異的笑容,寧夏都要頭疼了。不管這人有什么成算,就算是隱著刀子掛在她頭上,那也有個定數啊,這樣不聲不響的,怪折磨人的。
若真的玩心理戰,寧夏不得不承認自己是真的輸了,完全比不上人家沉得住氣。
“如今你的魂被本座鎖在這意識空間里,我體質特殊,一旦散魂你的神魂便永遠也出不去了。你再不出手,怕是要跟著本座爛在這里頭了。”他語氣上身上免不了帶上一絲得意以及蠱惑。
得意倒好理解,但蠱惑……這家伙難道變態地在期待不成?他在期待什么?寧夏隱隱覺得自己好像抓住了什么線索的尾巴。
寧夏還能什么出手,連她自己也不清楚。還能有什么手段,自進入這里她就只有一個倚仗,借此她才能活到現在。這家伙果然在打火種的主意!
“小友倒也不必一副這樣的神色。本座可不曾想過瞞你,還誠心邀請你加入到我們當中來,可惜被小友厲聲拒絕了。既如此本座自然只能用自己的法子得到想要的。你也可以當做沒聽到,但你怕是要永遠陪本座留在這了。”你只有一條路可以選,但只可惜那也是一條死路。
果然,就是想要算計套路她。
聞言寧夏是一點都不驚訝,終于露出狐貍尾巴來,這樣不是挺好的么。野獸這樣一副面孔才叫她感到踏實,之前那種總叫人毛毛的,如今這樣才有落到實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