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
花無邪漫不經心地走著,忽然間聽到前方來這么一句,便看到了他平日里最不擅長應對的某人。
老母親的老情人。
尷尬了……
是真的尷尬。
別看花無邪在過去幾十年的修煉歲月里作天作地,肆意妄為,立志要成為魔道最靚的崽。可他也有怕的人。
排名第一的自然是他的母親,百花宮的主人。這位聞名正魔兩道的奇女子操著最大的心,做最驚世駭俗的事情。
魔道“閉關”多年,內外鮮少交際,而百花宮的這位卻是個例外,由這樣密閉的環境也能穿出這位宮主的風流韻事也可知她平日里行事有多高調。
她這些年的言行震驚了可憐的正道修士門一次又一次,叫這群作風正派的修士大開眼界。當然,她震驚的自然不只有外人,也有自己人,就連百花宮內弟子甚至于她的親兒子花無邪也時常會被他這位娘親嚇一大跳。
花無邪從來都是敬畏他這位母親的,也不知該怎么相處,以至于后來……也有那么一點點逃避的想法。他跟王靜璇的事情遭到對方強烈反對后,不多久他就逃了似地離開了東南邊陲,之后就再也沒聽到過對方的事情了。直到聽到她戰死的那一日……
哪怕過了這么多年,他也早就到過他母親一生都可能無法抵達的境界,他仍是怕這個人。與其說怕,不如說是愧罷。
至于眼前這個人便是他因為害怕母親衍生出來的“產物”。
這個人險些成了他的繼父。他差點要喊對方一聲“父親”了。
雖然這位性情“莊重”,與一般魔道子弟都格格不入的魔君最后還是跟他母親“鬧掰”了,可這層關系還是讓他有些忌憚。在對方面前也會收斂一些,不敢太造次。
尤其他是重生后,因為某些傳言,更有些不知道該怎么面對這人,心情復雜。
……得,親自來逮他了。
花無邪以一種看似傲慢十分有范兒實際上卻是磨磨蹭蹭的動作走過去,走到某臉黑的人面前。
“胡鬧!”他沒有問他去哪兒了,上來就一聲呵斥。
花無邪沒有應答。
“溫府乃扎根潯陽城數年的大族,實力強勁,深不可測,比之一些中上層的宗門不逞多讓,你怎么敢只身前往。”
“少宮主!花無邪!你身為百花宮的繼承人何時能為你的宗門想一想?”
“你死了便死了,悄無聲息被坑死在外頭也罷。若是落在那些名門正派的手里成了人質,就休怪本君無情了。”
不一樣的情境,同樣的話……仿若時空重疊,在他耳邊回響。
花無邪有些恍然,好像又看到了上一輩子的情境。當時元宗魔君也是這樣對他說的,表情比現在難看一百倍,目光似是要噬人一樣。
當時他是難堪的,也聽不進去。兩人不歡而散,那次可以算是他們最后一次見面了吧,跟他母親一樣。再次聽到他的消息,便是在他與花妃和他們的孩子,他的弟弟戰死的時候。
最后這一家人同死了。只剩下他一個人在這世上……
那時候看著他義無反顧地跟著王靜璇離開,他們又是個什么樣兒的心情?
花無邪覺得自己要瘋了。自重活一世,什么東西都變得不一樣了,就連他自己也有些認不出他自己了。
他還是他么?懊悔、怨恨、自卑晦澀、兒女情長……這樣從前從未想過會發生在他身上的東西一一現象。就如同他這些天在掙扎,為之痛苦的事情——在漫長的歲月中,他成了另一個人,那種他過去最不屑的蠢貨。
止不住數落的元宗真君忽然頓住了,看著對方臉上矛盾痛苦的表情,他的話又說不出口了。
元宗真君沉默了,沒有再說那些事情,等待對方平靜下來,良久才道:“進去罷。”絕口不提剛才的話頭。
花無邪也沒有提剛才的事情,只沉默地跟著他走了進去。兩人都很默契地把這事當過去了。
花無邪原也以為對方不會再提方才的事。不想待到他快要走到門口的時候,對方又問:“你的事情……處理地怎么樣兒?”
“已經處理好了。那人魔君先不用理,對方還有用,來日我再親自“處理”她。”花無邪眼中閃過一抹晦澀的光,似乎想到了什么,若有所思。
元宗真君顯然也看到了,沒有多問,沉默地點點頭:“如此甚好。你自行處理即刻。別讓外界的東西過多地打擾你。若是感到棘手,本座不介意來替你圓這件事。”
“別忘了,我們此次的任務是什么?為了什么而來好……”
“我會注意的……”
大門在兩人身后自動合上,重重的,像是一只吞噬生命巨獸一樣,將那些黑暗晦澀掩藏在門后邊。
而充當了某個主題or被當做某種借口的寧夏對此一無所知。
她是個沒出息的。
許是得了某個“毫無根據”的保證,她的心倒是放寬了些,心下稍松好,開始趕到外邊逛。雖然也是跟著師長們一起出去的,可總算不再像是之前那樣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
如此待到拍賣會前幾日,潯陽城越發熱鬧,她也徹底地解了禁。
沒有魔門弟子來找茬。他們像是銷聲匿跡了一樣,群體隱匿了。
————立刻替換立刻替換——
“你死了便死了,悄無聲息被坑死在外頭也罷。若是落在那些名門正派的手里成了人質,就休怪本君無情了。”
不一樣的情境,同樣的話……仿若時空重疊,在他耳邊回響。
花無邪有些恍然,好像又看到了上一輩子的情境。當時元宗魔君也是這樣對他說的,表情比現在難看一百倍,目光似是要噬人一樣。
當時他是難堪的,也聽不進去。兩人不歡而散,那次可以算是他們最后一次見面了吧,跟他母親一樣。再次聽到他的消息,便是在他與花妃和他們的孩子,他的弟弟戰死的時候。
最后這一家人同死了。只剩下他一個人在這世上……
那時候看著他義無反顧地跟著王靜璇離開,他們又是個什么樣兒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