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徹真君他們也不知道為什么事情會變成這樣。
從剛才開始那個五華派的小朋友才說了一段莫名其妙的話,也沒做什么暗地里的手腳,掌門師兄怎么就忽然失控了呢?
問題就出在那番話上。兕子,阿彤,阿彤!
靈徹真君隱約記得牧笛跟郭霓兩人有一次到訪,牧笛就叫了這個名字。阿彤也就是郭霓……
橫插這一變故,眾人的心情自然輕松不到哪里去。三位元嬰真君臉色十分難卡,神色肅穆,要知道郭建峰差點就在他們面前失控暴走了。若真讓此事實現,昭和真君怕是要元氣大傷了。
而下邊三個疲于自救,受到的波折極大,自然也不會舒服到哪里去。
明明一室平和的情形,怎么就能搞成這個樣子。郭霓小姐姐,你就是死了,能量仍是很大啊。
估計是見謝石被林平真一同保護起來,靈徹真君也不用再分心去查看小兒子的情況,專心于仍是緩不過氣來的昭和真君。
好一會兒,室內凝滯的氣氛才重新開始流動起來。只不過現下每個人都沒剩下多少輕松愉悅的感覺了吧,之前那股聊家常的勁頭消散殆盡。
“你是怎么知道的?”昭和真君這會兒已經冷靜下來了。這已經是他第三次問到這個問題,只是這次的意思顯然跟之前那兩次不同,帶著一絲藏得很深的恐懼。
單從他的反常寧夏也能察覺,對方絕不是什么都沒發現?不然也不會因為這么單純的話就暴走失控的。
“不知昭和真君可否去過北邊的重鎮鳳鳴城?”寧夏沒有直接回答他的話,反起了別的話頭,意在更清楚地引述事情,讓當事人接受地更容易些。
昭和真君眼睛忽閃了下,卻沒應答,就當是默認了。
“一年前左右,晚輩跟著師長到鳳鳴城參加岳家舉辦的交流大會,此事林師叔也可以為我作證,我的確去過那里。”
林平真也很配合地點點頭,此事無錯。
“在那里晚輩遇到了些很有趣的事情跟……人。”
“那年也不知是什么問題,岳家的布置出了點問題,第三關傳承塔的時候,晚輩被卷進了一個很奇怪的地方。那里的人……都是活死人。”
“肉體死去,心臟不會跳動,也沒有呼吸,可是那些人仍是以另外一種方式活著,能說話,思考,四處走動。”
“然后我在那座城池遇見了一個活死人女孩兒,她的名字也叫郭霓。”
聽到這里昭和真君的表情顯得很可怕,雙目睜園,像是隨時都要吞吃一切的怒火。
寧夏也的確被對方那股怒氣刺地心臟難受,體內的靈力越發狂躁,竟隱隱也有要暴走的趨勢。她大驚,連忙抽出一絲靈氣發動纏在上臂處的菩提手串。
此物她得了之后其實鮮少使用,倒也不是不想用,而是目前對她來說有些雞肋。此物是輔助修煉的圣物,防御功效也是妥妥的,但也需要大量的靈力。
寧夏這幾年在修真界生活,遇到的諸多險況,要不是就是強大無匹只能躲著暗算的怪物,用不上這珠串。要不就是力量差不多敵人,真刀真槍打上手,也用不上這樣“精致”的武器。
能用是一回事,會用又是一回事。按寧夏這個狀況,勉強自己用起來總有一次會死于靈力不繼或是舍本琢磨。既然目前暫時沒余力用,那就等將來罷,境界靈力深厚了再用說不定又是另一番情況了。
說到底就是寧夏不大適應這件法器,沒法將它靈活地應用到打斗中,也就只能一直當做輔助修煉工具來使用。
不過這東西用作輔助修煉倒也還不錯,疏通靈力上是一把好手,還能適度阻隔傷害。寧夏能撐過浮云島也有它的不少功勞,今日又派出用場了。
感覺到手串傳來熟悉的波動,寧夏輕輕舒出口氣,提氣又道:“是的。那個女孩兒說她叫郭霓,湖陽派掌門郭建峰之女,讓我替她傳達一些事情。”
她細細地描述郭霓的外形,初遇之時,她的樣貌、穿著、配飾以及一字一句,盡量還原出來當時她在喪尸城初見的那個少女。
然后寧夏又說了少女的計謀,他們艱難的處境,那座可怕的城市是怎么運作的,她又是怎么被郭霓引到城外去的,最終遇見那個叫韓越的領隊官。
她在訴說的時候,大殿里沒有人說話,靜得可怕,好像知聽得見人的呼吸聲。所有人包括高高在上的元嬰道君也一瞬不瞬地盯著下方矮小的寧夏,觀其表情,聽其言論,眼中泛著各色莫測的情緒。
壓力有多大,心中有多虛,大概也只有寧夏這個當事人知道。不過現在不是驚慌的時候,她得撐住,憋住別慌,稱他們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把事情一氣呵成交代完。
說到韓越的時候,昭和真君的腦海里有一瞬的空白,什么都沒想。若是此時有仇家襲殺他說不定就能得手了。可惜現場只有他的師弟跟同盟。
他有些愣神。到底有多久沒聽到這個名字了。
韓越。宗門一個普通的優秀弟子,卻也有些不普通。因為他的女兒傾心于這個人,愛他,想要嫁給他。
對女孩兒來說這很正常,偏偏兒,這個女孩兒是他郭建峰的女兒,郭氏家族下一代唯一的血脈。至少在當時來說的確是。
昭和真君年歲極大才得了這個女兒,當時他甚至覺得自己以后可能再也不會有孩子了。所以郭霓維系了郭氏跟宗門的希望。
韓越很好,可惜只是一個普通的弟子,比不得天賦驚人的牧笛,也當不得湖陽派的掌門,更無法撐起湖陽派振興的重任。
郭霓對韓越的傾慕注定只能是一場夢了。昭和真君不忍心斬斷她的情愫,卻也常常告誡于她。
再然后,郭霓卻是再也沒提起過韓越,自鳳鳴城回來之后,自韓越死在那里之后。
一切都完全變了個樣,事天翻地覆,人面目全非。昭和真君再也沒見過以前那個軟和愛笑的女兒,來到他面前的似乎是一個陌生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