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到東宮,姜淵和李真就被一群人攔住了。為首的正是王上跟前伺候的大太監李忠全。
李忠全恭敬地給姜淵行禮,“太子殿下……”
姜淵懶得搭理,抬起腳步,繼續向前走。
李忠全被姜淵無視,他也不惱。只是稍微地用身子擋在姜淵的面前。
他恭敬地說道,“太子殿下,王上召見您,還煩請您隨奴才走一趟。”
姜淵打了一個哈欠,他把手靠在身后,不耐煩地說道,“本宮困了,現在就想回去睡覺……”
李忠全做出一副為難的樣子,“太子殿下,奴才也只是奉王命行事,還望您體諒一下,別為難奴才。”
“本宮若偏要為難呢?”姜淵挑著眉,嘴角勾起一抹邪笑。
李真看著這個架勢,怕太子殿下又要同他們起沖突。畢竟他們是王上派過來的人。
李真不希望太子殿下同王上鬧得太僵,她小心地拉了拉他的衣服,“太子殿下,去吧。不去,他們也不會輕易讓您回去的。”
既然小真子開口說了,姜淵毫無耐心地說道,“那就走唄。”
姜淵又示意小真子,“你回去,不用跟著了。”
李真有些不放心,她搖了搖頭,執意要跟上去。她要陪著太子殿下。
姜淵心想算了,若小真子言行無狀,御前失禮,得罪了王上,自己擔著就是了。
前后兩個小太監提著燈籠,彎著腰,低著頭,邁著小碎步,謹小慎微。
就連李忠全都彎側著身子,在前面帶路。姜淵忍不住看了一眼身旁的小真子。
他雖然膽小如數,動不動就下跪求饒,但是他的腰好像從來沒有彎過。平日里更是大搖大擺。
莫非是自己慣得他無法無天?
李真也覺察到姜淵在看她,她誤以為太子殿下有何吩咐。
她鬼鬼祟祟地防備著周圍的人,低聲地問道,“太子殿下,怎么了?”
姜淵搖了搖頭,看著她這副如臨大敵的模樣,忍不住笑了。
這時李忠全說起話來,帶著幾分真切,幾分關心。
“太子殿下,您身份尊貴,有什么事吩咐奴才一下,何苦親自動手打人呢?仔細傷著您……”
李忠全這話說得很委婉,可是姜淵卻不愿意領情。
他語氣生硬,質問道,“怎么,本宮現如今連一個太監都動不得了?”
李忠全連忙應聲,“太子殿下自然動得了。只是……”
他抬頭看了看太子殿下一眼,為難地說道,“只是這方來福與其他的奴才有些不太一樣……”
姜淵冷哼了一聲,不屑地說道,“左右不過是個太監,有什么不一樣?本宮打了便打了……”
李忠全也是個太監,他雖然沒有因為太子殿下的話生氣,但是心中還是有些苦澀。
此話一出,姜淵就有些后悔,他瞥了一眼小真子,怕其誤會。
姜淵又裝作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補了一句,“這話不是說你……”
李真抬頭看看太子殿下,他干嘛總是一副臭臭的表情?
李真當然無所謂了。不過,太子殿下現在能顧及自己的感受,真是令她十分歡喜。
李忠全愣了一下,以為太子殿下是跟他說的。
他感動地說著,“奴才知道太子殿下沒那個意思……”
姜淵皺著眉頭,不悅地說道,“本宮又不是跟你說話!”
“啊……”李忠全有些尷尬。他訕訕地笑了笑,“奴才還以為太子殿下是對奴才說的呢……”
李忠全探了探身子,朝李真那邊望過去。他有些好奇,現在跟著太子殿下身邊的宮人是誰?
有些面熟,好像在哪里見過?李忠全想了半天,好像是從前跟在長樂公主身邊的小奴才。怪不得,太子殿下會留他在身邊。
不過,他不是也掉到水里死了嗎?怎么如今又活過來了?今年宮里真是怪事連連。
李忠全收回思緒,他苦口婆心地說道,“太子殿下有所不知,這方來福曾經幫過太后娘娘……”
“而且,這方來福原本的名字也不是叫這個,是太后娘娘特意給他取的。”
見姜淵沒什么反應,李忠全繼續說道,“北國最是看中孝道,王上顧念著舊情,因此一直頗為待見方來福。”
一旁的李真這才想起來,那日晴姐姐好像跟她提過這件事,她怎么給忘了?
哎呀,李真有些懊悔,不該煽風點火,當時應該攔著點太子殿下。
這下好了,太子殿下這不是給自己找了個麻煩。她擔心地看著姜淵。
聽完李忠全的話,姜淵心中一寒。怪不得,一個老太監也敢不把東宮放在眼里。
原來,背后還有個這么大的靠山。方來福做的這些事,其中會不會也有王上的授意?
太子殿下嘲諷地說道,“顧念舊情?不知道這話你是褒他,還是貶他?”
若他顧念舊情,母后會變成現在這副模樣嗎?扶持他上位的王家,會淪落至此嗎?
李忠全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戳到太子殿下的痛處。
他瞥了四周一眼,誠惶誠恐地說道,“太子殿下,這話可不敢胡說。若叫有心人聽到,又得傷了您和王上的感情……”
姜淵冷冷地說了一句,“我和他之間沒有感情。”
“這……”李忠全也不知道該怎么把話接下去。
姜淵看著前面的宮殿,這不是去勤政殿的路上。他淡淡地問了一句,“鳳鸞宮?”
李忠全如實地回答,“王上今夜宿在了貴妃娘娘宮里。”
“這么多年,他竟然還不膩啊?”姜淵有些嫉妒,原以為王上拋棄母后,是因為他朝三暮四,喜新厭舊。
可是這么多年了,魏月清依然圣眷優渥,榮寵不斷。姜淵想不明白,他的母后究竟差在了哪里?
李忠全思慮再三,他勸說著,“太子殿下,王上現在很生氣。您還是好好地解釋一番,說不定,王上就將此事輕輕地揭過了……”
李真也點了點頭,表示贊同。這件事本身就是那個方來福有錯。
再怎么說,姜王也是太子殿下的親生父親。李真也勸說著,“太子殿下,天下的父母跟子女哪有隔夜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