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惠姝專心看著手中《孝經》,仔細欣賞著紙上漂亮得不像話的字跡,根本沒注意到爹娘之間的暗潮洶涌。
小姑娘只覺得,爹寫的字真是越來越好看了。
她從來沒見過這么好看的字,也從來不知道爹還能寫出這么美麗流暢的字。
身在這樣的秀才之家,少女其實認識的字也不少。
因此看著手中美得如翩翩公子的字,張惠姝就沉浸進去了。
甚至邊欣賞邊發自內心的贊嘆著:“爹的字真是越來越好看了!”
“再也沒比這字更好看的了。”
小姑娘就是很自然的感嘆,并不需要旁人附和。
因此,即便鳳吟和張逸鳴各懷心思,顧不上回應她,她都沒發現異常。
直到少女翻完最后一頁,她都還沒從字跡的吸引中清醒過來。
“怎樣?有不認得的字嗎?”
張逸鳴并沒給鳳吟過多保持沉默的機會,也沒給便宜閨女繼續沉醉的時間。
見閨女看完了,他便第一時間出聲詢問的同時,也適時驚醒了努力保持淡定的鳳吟。
“啊?”
沉浸在字跡之美中的張惠姝被父親的聲音驚醒,連忙抬頭崇拜的看向張逸鳴。
張逸鳴又重復了一遍:“有不認得的字嗎?有就問出來。”
“爹,這上面的字女兒都認識。”
張惠姝小臉激動得通紅,期待的看著他,“爹,女兒……女兒有個不情之請,不知……不知……”
“你說。”
張逸鳴大半目光落在閨女身上,小半卻始終關注著鳳吟的反應。
在他開口的瞬間,女人身體就僵了僵,緊接著暗暗做了好幾個深呼吸,隨即才緩緩放松下來。
張惠姝并沒注意到爹娘之間的無聲暗涌。
聽著父親的鼓勵,少女立即激動且期待的道:
“爹,等二哥二嫂完成抄書懲罰后,這本書能不能送給姝兒?”
話落她嬌羞的低垂著眼眸,怯怯的道:“姝兒……姝兒想它。”
張逸鳴迎著閨女眼巴巴的目光,淺淺一笑,溫和道:“你若喜歡就拿去。”
“耶,多謝爹,多謝爹,那姝兒就先出去了。”
少女得到滿意的答復,激動得忘了女子的矜持,原地跳了幾跳。
抱著《孝經》轉身正要往外跑。
可就在轉身的瞬間,看到鳳吟臉色蒼白,滿頭冷汗的樣子。
看著這樣的母親,少女連忙停下腳步擔憂的叫:“娘?您……您這是哪不爽利嗎?”
鳳吟擺擺手:“下去吧,娘沒事,就是站得久了,有些堅持不住,沒你事了,下去吧。”
“那娘先上炕歇會兒,姝兒幫您們準備進城的牛車,到時再來喊您們。”
張惠姝聽著母親溫和的話,高懸的心這才落下。
頓了頓,她轉身回來,動作麻利的把父母喝完藥的碗拿著,這才笑著扮了個鬼臉離開了。
等便宜閨女離開,鳳吟這才暗自咽著口水,緩緩抬頭看向炕上半躺著的男人。
同時張逸鳴也看向她,四目相對,眼里火花飛濺。
兩人都從彼此眼里看到三個大大的鮮紅的字:“你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