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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七回 想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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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靈幽得知她在榮太后宮里喝的茶下了能致人瘋癲的草藥,沉默良久。

  她一直都知道榮太后對她心存怨念,不光是為了她不肯歸還先帝賜予的妝奩,還為了她不肯改嫁給榮清輝的事。

  所以李靈幽才會在上次進宮時留了個心眼,將茶水吐到了手帕上,拿回來讓人檢驗。

  但她真的沒想到,榮太后竟然狠得下心對她暗下毒手,絲毫不顧及她們姑嫂十多年前的情份。

  若說李靈幽一點都不難過,那是假的。

  她很清楚榮太后這樣做的目的,不過是想等她變成瘋子,就能順理成章地接管公主府,好來侵吞她的私產。

  她或許應該慶幸,榮太后沒有痛下殺手,只是想要毒瘋她。

  李靈幽自嘲一笑,對阿娜爾道:“去告訴宮里來人,就說我病了,不便進宮面見太后。”

  阿娜爾見李靈幽臉色黯淡,什么也沒說,點點頭到外面去傳話,順便叫素馨她們進去伺候。

  李靈幽躺在美人榻上,沒精打采地支著腦袋,手指撥捻著尚未完工的五彩絡子,吩咐道:“派人去涇河岸上,把無望叫回來,就說我病了,想見他。”

  素馨困惑地看著李靈幽,不明白她這是怎么了,剛才還好好的,一轉眼就病了。

  就這么一遲疑工夫,金粟搶先應了話:“奴婢這就去。”

  金粟快步退下。

  綠萼不甘示弱,一臉關切道:“殿下,要不要叫梅大夫過來啊?”

  李靈幽點點頭:“去吧。”

  綠萼也快步退下。

  獨剩下素馨一個干站著,成了沒事兒人,好不尷尬。

  李靈幽不理睬她,兀自沉浸在思緒中,低垂的雙眸中泛起一層寒光。

  榮太后敢這么對她,必有榮清輝在背后慫恿,看來上回她給他的教訓還不夠深刻。

  御王那邊應該還沒有拿出那封信來對付榮清輝,不然榮清輝一定沉不住氣跑來質問她,她得催一催御王,讓他趕緊動手。

  等御王奪了榮清輝的權,打壓了榮家的氣焰,榮太后也該安分下來。但愿他們識趣些,別再把主意打到她頭上,不然她難保下回還會不會留手。

  向來只有千日做賊的,沒有千日防賊的,她既不愿意被賊偷,也不愿意被賊惦記,那就只能把賊人伸出來的手砍掉,叫他們當不成賊。

  榮太后得知李靈幽生病進不了宮,她因做賊心虛,不免有些狐疑,當即就派了一個太醫前往公主府問診。

  隨后又讓太監去太極殿等著榮清輝下朝,把人叫到了后宮。

  “娘娘這么急著找我,有什么要緊事?”榮清輝一進門便問,語調輕松,看起來心情不錯的樣子。

  他這幾日總算是清閑下來,用三司會審絆住了殷郁,讓殷郁分身乏術不能四處找茬,再拖上三五個月,西羌糧餉告急,殷郁勢必要向他低頭。

  榮太后屏退了殿內的宮人,待榮清輝坐到她跟前,這才憂心忡忡地開了口:“我今早派人去叫永思進宮,她稱病不來,你說……她會不會察覺到什么了?”

  榮清輝眉頭一皺,壓低聲音:“姑母那藥給她用過幾回了?”

  “才用過一回,就在三天前。”

  榮清輝眉頭舒展:“那就沒事,那藥至少用上三回,才見起效,連服半個月,才會失了神志,她只用過一回,不該有所察覺,想必是真的病了,本來她身體就弱,不過保險起見,您還是得派個太醫過去瞧瞧。”

  榮太后臉色緩和:“已經派去了,就不知道她這一病什么時候才好,萬一等上十天半個月,恐怕藥性就散了,還得從頭服用。”

  榮清輝犯了難:“這倒是個麻煩事。”

  榮太后想了想,提議:“不如等她這回病好,過了端陽節,我就裝病,叫她進宮來給我侍疾,困上她半個月不成問題。”

  榮清輝心中叫好,嘴上不舍:“那就要辛苦姑母了。”

  榮太后擺了擺手:“只要能穩住大涼的江山社稷,這點辛苦算什么。”

  “太后娘娘深明大義,將來必定青史留名。”

  榮清輝追捧了幾句,榮太后心里舒坦了,轉念又道:“對了,上回永寧進宮來說,御王搶占了她的龍舟,轉賣給了永思,還借了兵卒給她參加龍舟賽,你可聽說了?”

  “略有耳聞。”

  “那你可得留神,不能真叫她拿了龍舟賽的頭名,不然我怕她掌管了凌陰,一塊冰也不分給永寧她們,到時候鬧出亂子。”

  榮清輝不以為然道:“這一點姑母大可以放心,永思的龍舟隊樹大招風,早有些人暗地里聯合起來,準備在端陽節那天給她好看,到時候她那條龍舟能不能劃到終點都難說。”

  李靈幽派去找殷郁的侍衛一來到涇河岸邊,就在河面上找到了公主府的龍舟。

  實在是那三十個橈手太過惹眼,訓練有素、整齊劃一的樣子佼佼不群。

  公主府的侍衛本是殷郁的親兵,跟著他南征北戰,又豈會認不出神策軍賬下的水師。

  侍衛等龍舟靠了岸,上前尋人,沒發現殷郁的身影,便問其他人:“無望呢?”

  橈手們脫下衣裳擰著汗,大咧咧地告訴他:“你來的不是時候,無望大哥要到下午才來。”

  侍衛還不知道公主府的馬夫就是他過去的主子,聽說無望上午不來,只當他仗著有兵卒出力就想濫竽充數,心中很是不滿,耐著性子在岸邊等了一個時辰,才看到殷郁姍姍來遲的身影。

  殷郁下了早朝,回了趟御王府便趕來了涇河,看到公主府的侍衛,便覺得納悶,脫口詢問:“荊鋒,你怎么來了?”

  那名叫荊鋒的侍衛也覺得納悶:他從來沒跟無望說過話,怎么他不光認得他,還知道他叫什么名字?

  荊鋒摁下疑惑,沒好氣道:“殿下病了,想要見你,你快同我回去。”

  殷郁一驚,下意識就以為李靈幽的心疾又發作了,火急火燎地騎上馬,一刻不停地往公主府飛奔。

  荊鋒被他落在后頭,望著他騎馬的姿勢,腦中靈光一閃,忽地瞪圓了眼睛。

  “王、王……”

  王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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