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位皇子聽到旨意，歡喜直沖腦門，身軀都晃了起來，是高興得差點暈過去，穩住身軀后，忙道：“兒臣遵旨！”
跪了一天，滴水未進，是聲音都沙啞了，又忍著嗓子的疼痛，問道：“大內監，今晚誰去給父皇侍疾？”
秦大內監道：“陛下說了，長幼有序，理應二皇子先去侍疾。”
這話說的，三皇子是氣得要死，可只能認了，不滿的交代二皇子：“二皇兄可要好好照顧父皇，要是父皇因著皇兄的照顧有個好歹，我……”
“三弟住口，你這話說得相當不妥當。”二皇子打斷三皇子的話，心里則是笑了，老三這么蠢，怎么跟他爭？！
三皇子也回過神來了，趕忙看向秦大內監，道：“大內監，本皇子剛剛是無心之言。”
你別告訴那老頭啊。
秦大內監道：“三皇子，時辰不早了，您先出宮吧。”
三皇子沒辦法，只能先走了。
二皇子則是被請進明威殿。
剛踏入明威殿，就遇見了從后殿出來的太后。
太后已經年滿七十，頭發差不多全白了，此刻臉上滿是淚痕。
“孫兒拜見皇祖母。”二皇子跪下給太后請安，又道：“皇祖母不要太過擔心，父皇乃是真龍天子，定能逢兇化吉。”
太后看向二皇子，把他扶了起來，想說什么，可最終只是說了幾個字：“你有心了。”
皇兒說，世上就沒有永不墜落的皇朝，要是大楚真的不行了，那也是再正常不過的事兒。
至于兒孫們，既然吃了皇家飯，那就該承擔應有的后果，她不要太難過，只要護好皇族女眷，不讓她們太受欺凌便可。
太后這些年也經歷了很多事兒，也明白景元帝的痛苦，所以她雖然難過不舍，卻是答應了景元帝的請求。
“殿下，請吧。”秦大內監把二皇子帶去后殿。
二皇子第一次進來這里，一見之下，有些驚了……明威殿的后殿被布置成寢宮的模樣，可里面并不華麗，反而很樸素，窗前還種著一盆：“麥苗？”
景元帝聽罷，倒是夸了他一句：“你竟認得麥苗，算是不錯”
只是他的臉色還是很蒼白，聲音也很虛，一副病入膏肓的模樣。
二皇子看了心里很高興，真的是快不行了啊，面上卻流下淚來，走到榻前，跪下道：“兒臣拜見父皇，請父皇好好養病，兒臣雖然做不了什么大事兒，可端茶遞水這些小活還是能做得的，父皇有何需要，盡管開口。”
景元帝看著二皇子，竟是笑了：“沒想到，你挺會說話”
溜須拍馬是當不了皇帝的，他要的是能擔得起整個江山、抵抗得住世家豪族侵襲、能鎮住文武百官的、還能滅了戎賊的大能之人。
又問道：“朕記得你以前去伏虎軍當過差？”
二皇子聽得一驚，羞愧的道：“是兒臣不好，沒能做出什么成績來。”
他十六歲的時候，是想做出點成績來，因此是求過太后幾回，想領份差事歷練一番，原本是想去兵部、吏部、戶部的，可景元帝竟然讓他去伏虎軍。
其實能去伏虎軍當差很是不錯，要是在伏虎軍里磨礪個十年，他如今早就兵權在握，根本不用再怕景元帝。
可惜他當初年輕，不會想，在伏虎軍待了一年，被折騰得不成人樣，最后因為發怒，把領的差事給辦砸了。
景元帝就把他的差事給奪了，讓他滾回皇子府待著，之后又出了很多事兒，景元帝是越發打壓皇子們，他只能領到一些小差事。
去年才又去六部歷練。
景元帝不想聽他說廢話，是指著一堆奏章道：“代朕批閱”
什么，竟是要他代批奏章，這可是儲君才能做的事兒！
二皇子驚得愣住，父皇是什么意思，難道是在試探他對皇位有沒有意思？
“父皇息怒，兒臣不敢造次！”二皇子趕忙跪下認錯。
景元帝怒了，看向秦大內監。
秦大內監道：“二皇子，陛下病了，可奏章太多，必須有人批閱，您先代為批閱，之后陛下會過目，要是有錯漏的，陛下會糾正，您無需擔心，聽命照做就是。”
二皇子看向景元帝，內心狂喜，臉上怯懦的問：“敢問父皇，可是真的？”
景元帝點頭，嗯了一聲，開始躺下休息。
二皇子見狀，是等了好一會兒才敢應道：“是，兒臣遵命。”
言罷，開始跪坐在榻前，去批閱奏章，可因著太害怕了，一個時辰的工夫才批閱了六本奏章，沒一本奏章上還附帶一張紙條，上書：兒臣見識淺薄，若有考慮不周之處，請父皇示下。
秦大內監見狀，心下搖頭，瞥了景元帝一眼，是道：“二皇子，天黑了，這還有好幾疊奏章，明天要送到各部去的，您請快些。”
這么磨蹭，是連顧錦安都不如。
“好。”二皇子應著，加快速度批閱奏章，身上全被冷汗浸濕了。
“陛下，鐘大人來了。”內監在后殿門口稟告著。
景元帝：“進來。”
鐘寰是被請進來了，見到景元帝，行禮后，立刻稟告道：“陛下，鄔長震已經掛帥，帶著甄將軍、曲將軍，領著半個伏虎軍出京，趕往直隸與直隸大營的人馬匯合后，再領兵前往唐江府，會在哪里列陣，阻斷衛家叛軍！”
唐江府是位于直隸前方的一個府城，有一條人工開鑿的大江作為天險，拱衛直隸，只要守住唐江府，就能守住直隸，那京城就能無虞。
二皇子聽得一驚……鄔長震一驚領兵出京了？之前怎么一點消息也沒聽說？
景元帝則是點了點頭：“嗯，繼續。”
鐘寰又道：“如今直隸大營是廉將軍留守，伏虎軍則是由榮老將軍帶領，他們皆是對陛下忠心耿耿之人，請陛下放心，至于五城兵馬司，由微臣領著，可保京城無虞。”
哈哈哈，二皇子想笑，忠心嗎？榮老頭雖然有個孫女進宮做了惠嬪，可惠嬪只有一個女兒，根本沒有兒子。
而惠嬪會進宮，不過是因為父皇要更好的拿捏榮家而已。
明大人說了，榮老將軍只要還沒老糊涂，就該知道，這是一個讓榮家脫離景元帝掌控的好機會。
反正惠嬪又沒有皇子，那榮家扶持誰還不都一樣。
再說了，榮家還有其他姻親在，這京里各戶人家的關系，可不是一般的復雜。
二皇子是趁機聽了很多機密事兒，很是慶幸自己跪了一天求來這個侍疾的差事，只是他卻沒想過，景元帝為何讓他聽這些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