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戰過后,高雷氏有許多事情要做,忙活兩年,算是把雷家商隊又給拉起來了,能騰出手來照顧這群孩子了。
小硯臺、小星花他們知道自己要走了,這幾天很難過不安,時不時要哭唧唧一番,不過他們這兩年不是被白教的,知道去跟著高雷氏生活比待在衛所里要好。
這里離戎賊太近,他們年紀又不夠大,無法自保,離開是最好的。
而七月半剛過沒兩天,高雷氏派來接孩子們的車隊就到了。
領頭的是身手高強的小于師傅,以及桂枝嬤嬤。
桂枝嬤嬤是高雷氏身邊的老嬤嬤,在興安府的時候,對顧錦里等人多有照顧,顧錦里得知她來了,趕忙帶著兩個孩子去接。
因此桂枝嬤嬤跟兩個丫鬟剛在衛所門邊的屋子用完誘蟲藥,就聽見一陣唔嗷聲。
桂枝嬤嬤一愣,歡喜的道:“是娃兒的叫聲,莫不是秦家的兩個小娃娃來了。”
“哈,桂枝嬤嬤不愧是老嬤嬤了,就是有經驗,正是我家兩個娃來了。”顧錦里人還沒到,聲音就先傳進屋里,清脆歡快,聽著很是高興。
片刻后,桂枝嬤嬤終于瞧見她人了,是眼前一亮,趕忙給她行禮:“老奴拜見秦夫人。”
說著話,眼睛往顧錦里身后看,瞧見兩個小娃娃后,臉上涌起歡喜來:“這就是衍哥兒跟征哥兒,長得可真討喜,也康健,老夫人這回能放心了。”
高雷氏跟顧錦里共過生死患難,因此把她當孫女看待,得知她懷上雙胎后,就開始擔心,怕她流產、難產,而最怕的就是孩子不康健。
古往今來,懷上雙胎的人不少,可兩個都康健的不多,有些孩子生下來是缺胳膊少腿的,總之很嚇人。
高雷氏這么沉穩的老人家,也為此擔心了半年,直到得知顧錦里生下健康的孩子,孩子能聽見看見后,才算放心。
又怕顧錦里報喜不報憂,所以特地派桂枝嬤嬤來接人,好瞧瞧兩個娃娃是不是健全的。
如今瞧著果然是兩個健康的娃,桂枝嬤嬤高興極了,不過沒敢抱,趕路,身上臟,不好抱孩子。
“唔嗷!”二狼是個人來瘋,瞧見生人就喜歡興奮亂叫。
桂枝嬤嬤被逗樂了:“小少爺可真精神,這個是大少爺還是二少爺?”
顧錦里給老夫人的信上說了,老大有酒窩,老二沒有,可如今兩個娃娃差不多胖,酒窩都給胖沒了,桂枝嬤嬤有點認不出來。
“這個是老二,愛哭愛笑愛亂叫,這個是老大,乖乖巧巧的,平時很安靜,可笑起來的時候賊好看。”顧錦里說著,用指腹輕撫著大狼的胖臉蛋,道:“大狼,給桂枝嬤嬤笑一個。”
“唔”大狼沒笑,只叫了一聲。
顧錦里教他:“來,看著娘,像娘這樣,咧嘴、上翹,笑。”
做了兩次后,大狼很給面子的笑了。
“誒喲,大少爺笑起來可真好看。”桂枝嬤嬤的老心肝都要被大狼給笑化了,嘆道:“要是老夫人親眼瞧見,不知道會多高興。”
顧錦里承諾道:“一定有機會見面的,等他們再大一點,我帶他們去看雷姑婆。”
桂枝嬤嬤笑了,老夫人果然沒有看錯人,秦千戶跟秦夫人都是真心待人的,不過:“老夫人交代了,你們要鎮守衛所,且路遠,不安全,不用特地帶孩子去見她,要是不管不顧的帶去,她不會見你們,只會發火趕人。”
這倒是很符合高雷氏的脾氣。
顧錦里笑道:“成,先不帶去了。”
又道:“嬤嬤遠來辛苦,隨我回主宅那邊歇著吧。”
“好。”桂枝嬤嬤也不客氣,帶著兩個丫鬟,隨著顧錦里去了他們夫妻居住的宅子。
宅子加建過,園子加上屋子,比之前大了兩倍不止,多住桂枝嬤嬤三人是綽綽有余。
傍晚,孩子們收工后,得知桂枝嬤嬤來了,小星花害怕高雷氏,大哭一場:“嗚嗚嗚,聽說她很兇,用鐵鞭子打過金百戶的小妾,要是我們不聽話,她會不會也讓人用鐵鞭子打我們?”
小硯臺是個好孩子,見小星花哭了,安慰她:“不用怕的,夫人說了,高老夫人瞧著兇巴巴的,可心腸好,不會打我們的。”
小星花還是哭:“可夫人還說了,高老夫人善罰分明,要是犯錯,被罰得也很重……嗚嗚嗚,我這么好看,要是被打破相了咋辦?”
柳丹夏小姑娘忍不住了,猛拍一把桌子,道:“有完沒完了,不識好人心是不是?夫人還能害咱們不成?趕緊把你那馬尿給我收起來,哭哭啼啼的,要是被桂枝嬤嬤瞧見,還以為咱們對這個安排不滿,不要咱們咋辦?”
小星花是個識時務的小姑娘,很清楚柳丹夏的脾氣,被罵后,立馬不哭了,小小聲道:“我沒有不滿,就是害怕。”
柳丹夏:“你怕什么?咱們可是一伙人去的,興安府里還有荊子姐姐,她是夫人的人,咱們要是受了欺負,去找她給夫人送信,讓夫人派人來救咱們就行。”
又恨鐵不成鋼的道:“你可乖巧點吧,夫人對咱們已經夠好了,咱們可是沒家的孩子,你要求還這么多?”
小星花暗道:什么沒家的孩子?我長得這么好看,沒準是個大戶人家的小姐!
不過她沒把這話說出來,柳丹夏兇,她要是說出來,又得被罵一頓。
而陶嬤嬤教導她們兩年,她知道有些話是不好說出來的,不然會被人笑話。
柳丹夏見她不說話,是對小硯臺他們道:“她沒事了,你們回去吃飯吧。”
“好,有勞柳姐姐了。”小硯臺小大人般給柳丹夏行了一禮,帶著其他男孩們走了。
路上是擔心他們害怕,還安慰他們:“不用怕的,夫人說了,要是咱們實在不習慣,還能回衛所的,只要咱們不怕死就成。”
待在衛所就要做好迎戰戎賊的準備,所以得不怕死,但他不怕死,覺得能為抗戎而死是很榮耀的事兒。
然而,幾天后,卻出了一件讓他怕到大哭的事兒……他爹來了,是被木通叔親自帶回來的,穿著粗布衣服,頭發枯黃還有些白了,可能是日子過得苦,給愁白的,還很瘦,像是逃荒的災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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