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打興安府、在北倉府挖地道,皆是戎人占領大楚西北的計劃,整個計劃是連在一起的,而戎人會越過防線,潛入興安府的村子,也是拓古德提議的。
拓古德為了這個計劃可謂是嘔心瀝血,對一戰拿下西北是勢在必得。
因此在北倉府的陰謀敗落逃跑后,拓古德思量幾天后,就給大戎大將軍送信,讓大將軍提前攻打興安府,免得北倉府被挖地道的事情傳開后,大楚會有所防備,他們再攻城就無法出奇制勝。
大戎的大將軍勒木欽乃是拓古德的姐夫,跟拓古德的部族關系不錯,雙方是綁在一條繩上的螞蚱,收到拓古德的消息后,是商議半天,最終決定聽拓古德的,提前發起進攻。
一時間,潛伏在興安府境內的戎人像是蝗蟲一樣,從各個村子、莊子、山里跑了出來,聚集成一支龐大的軍隊。
這支軍隊宛如猛獸,又似烈火,所過之處,村鎮化為焦土。戎人是能殺的全部殺光,沒工夫殺人的就搶東西,搶不走的就放火燒光,不會留給大楚一丁點物資。
關魯縣位于興安府跟隴安府的交界地,是最先遭殃的一個縣城,可戎人打來的時候,關魯縣的李千戶卻在給姚萬用刑。
砰砰砰,鐵打的軍棍狠狠落在姚萬身上,把姚萬打得骨頭都要斷了,卻咬牙忍痛,喊道:“千戶大人,卑職知錯了,您要打要殺等以后再說,如今先關城門,肅清縣城內潛伏的戎人才是關鍵,不然關魯縣危矣!”
“危你娘,妖言惑眾的東西,聽了南邊窮兵頭的幾句話就不知道自己是誰的兵了?打,給本將狠狠打!”李千戶身為千戶,卻被分來縣里鎮守,對他來說,這是降職,是奇恥大辱,心里本就存著大氣,見姚萬去巡個防,不但把手下的兵將都給巡死了,還跟著一個南邊來的百戶殺戎人,簡直不把他放在眼里。
他可以不如同級的千戶,難道還比不上一個南邊來的百戶不成?!
因此李千戶雖然信了姚萬的話,但也沒有全信,只以為戎人就算能越過防線來到興安府潛伏,那來的一定也是少數人,不可能有太多兵力作惡,所以才有閑工夫先處置姚萬。
砰砰砰!
行刑的將士得令,是狠狠打著姚萬,把姚萬打得暈厥過去。
“大人,姚小旗暈了。”行刑的將士立馬停下,稟告李千戶。
李千戶皺眉,冷笑道:“呵,沒用的東西。”
又問旁邊的總旗:“那個張忠可還在?”
總旗回道:“還在,知道姚萬被用刑后,幾次想進來,被咱們的人攔住了。”
李千戶冷笑道:“呵,他算個什么東西,還想攔著本將給自己的兵用刑?”
不過姚萬發現戎人潛伏在村子里的事兒確實是真的。
只因跟著姚萬來報信的人里有個女扮男裝的唐玲,她哭著說了自己的遭遇。
姚萬帶來的麻袋里,還藏著幾顆戎人的人頭,以及幾塊有著牛頭圖騰的皮,這些都能證明,村子里確實進了戎人。
“把他帶進來吧。”李千戶打完姚萬,發了火氣后,冷靜下來,讓人把張忠帶進來。
關魯縣的戎人還沒有清理干凈,張忠是喬裝進的縣城,看見姚萬被打得半死,很是氣憤,可如今不是質問李千戶的時候,想要護住關魯縣的百姓,還得李千戶幫忙。
張忠:“李千戶,戎人潛伏在村子里的事兒是千真萬確,我們秦百戶正在摸去施家莊殺戎人千戶,請您即可帶兵去縣城鎮守,免得戎人千戶跑進縣城去,把縣城給占了。”
李千戶笑了:“那些人頭跟有圖騰的皮確實能證明村子里進了戎人,可戎人現在正準備攻打隴安府,就算有潛進興安府來的,也只是小數,你們百戶不用大驚小怪。”
又道:“等你們百戶打完施家莊后,讓他來見本將!”
見本將三個字說得極重,可見他很是不滿秦三郎私自去絞殺戎人,而不是先來稟報于他。
張忠聽出這個意思了,心里很生氣,百戶大人早在幾天前就悄悄派人來告知李千戶,讓他分批把兵將調去縣城。
這樣既能避開戎人的耳目,萬一戎人攻打關魯縣,縣城也有兵將可以抵抗。
可李千戶因著被調來鎮守關魯縣是心氣不順,遷怒了百戶大人,沒聽百戶大人的,大人見李千戶沒動靜后,才讓姚萬親自帶著證據來見李千戶。
李千戶見了證據、證人后,還是這副死樣子……難怪他一個千戶會被調來鎮守關魯縣!
“千戶大人放心,我們百戶說了,等他攻下施家莊后,會親自來見您,但關魯縣的百姓有危險,求您先把兵將分批調進縣城拱衛,再說以后的事兒,行嗎?”張忠幾乎是哀求般說著。
李千戶聽罷,心氣順了一些,也生怕戎人千戶會帶兵來攻占縣城,是擺了片刻架子后,終于點頭答應:“成,看在你們發現潛伏戎人有功的份上,本將就暫且聽一聽你們的提議,明天開始就把將士們分批調往縣城。”
“明天?”張忠急道:“千戶大人,這分批調兵最耗時間,如今離天黑還有個把時辰,您不如此刻就調一批將士進城。再讓他們喬裝打扮,在縣城里查找潛伏的戎人,先把這些戎人的住處給摸清楚了,等抓人的時候也容易些。”
李千戶聽得皺眉,惱怒張忠一個小旗長敢跟他唱反調,砰一聲,拍了桌子,道:“大膽,你有何資格來命令本將做事?且這里離關魯縣就小半個時辰的路程,就算戎人即刻打來,我們再趕過去也來得及。”
然而,李千戶沒有想到,戎人的進攻會來得這么快。
當天晚上,關魯縣縣城就冒出滾滾濃煙,隔著老遠都能看見沖天的火光,四周還傳來一陣陣奇怪的號角聲。
這種號角跟大楚的不同,是打了三個孔的,發出來的聲音像是牛叫,但又比較清亮。
伴隨著號角聲而來的,還有噠噠噠的馬蹄聲、奔跑聲,鐵器碰撞的鐺鐺聲,仿佛有無數人在背著重器趕路一般。
李千戶上過沙場,聽到這陣動靜是一個激靈,急忙沖出屋子,朝著縣城方向看去,瞧見火光后,是沖著守衛的將士吼道:“縣城出了何事?趕緊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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