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大貴氣笑了:“都啥時候你還想著這事兒,大嫂子是那種會索命的人嗎?”
顧大貴知道陳氏不是怕被索命,而是覺得自個沒有幫大嫂子照顧好興哥兒跟梅姐兒,對不起大嫂子,所以才會說這種話。
“趕緊走吧,要是晚了,你侄子跟徐老爺子說了不該說的話,事兒會更糟。”顧大貴拉著陳氏的手腕,把她帶上騾車,對阿峰道:“趕緊跟上徐家騾車。”
阿峰跟阿嶺已經把陳藏金、陳藏谷、陳藏谷的兒子給捆住,堵住嘴巴扔進騾車里,聞言是應一聲,甩鞭子打著騾子,跟上徐家騾車。
陳氏是騾車動了才回過神來,扒拉著車廂道:“刀哪去了?”
顧大貴道:“你扔在地上,我給你撿起來收好了。徐老爺子知道這事了,你再拿刀不合適,會讓人笑話的。”
別不小心再把自己脖子給抹了。
陳氏當年就抹了自己脖子,如今脖子上還有一道淺淺的疤痕。
顧大貴看了疤痕一眼,也是害怕得不行……不管是陳氏還是陳家人,他都干不過,要是他們打起來,顧大貴能做的估計就是藏刀子跟給陳氏擋刀子了。
“瞧你那慫樣,你怕個屁,跟他們打啊!”陳氏很是硬氣的道,那模樣是兇得不行。
顧大貴還是沒有把刀子給她,只道:“咱們先想想,等會兒怎么跟徐老爺子解釋吧。”
陳銀花看著陳氏找刀要砍人的兇狠樣,是暗道:三姑果然是個悍的,宛如女土匪,難怪家里人當年沒能拿下三姑,讓三姑養著一大家子呢。
“你看什么看?等會兒見到徐老爺子,你要好好跟他說清楚,不然老娘活劈了你!”陳氏是個爆脾氣,不管是誰,只要她心情不好的時候都是要吼的,何況陳銀花還是陳家人。
陳銀花低眉順眼:“是,侄女知道了,三姑放心。”
陳藏金跟陳藏谷父子聽罷,三人的眼睛死死瞪著陳銀花,這個賤人竟然敢給陳氏通風報信,壞了家里的大計。等著,等娘來了,他們就讓娘賣了陳銀花!
陳銀花是看都不看他們一眼,老老實實坐著,身子還向著陳氏那邊靠去,明擺著要跟定陳氏了。
“別叫我三姑,我跟陳家早沒關系了。”陳氏吼道,又看向顧大貴,希冀的問道:“大貴,你說咱們把陳家的事情瞞下來,不告訴徐老爺子,只把陳生福給要回來,成嗎?”
顧大貴搖頭:“成什么成啊,都被撞見了,只能實話實說。要是被抓現行了還瞞著不說,徐老爺子只會更生氣。”
陳氏聽罷是整個人都泄了氣般,軟趴趴的坐著,不一會兒又咬牙切齒道:“害人的老陳家,老娘這回不把他們給弄死就不姓陳!”
阿峰跟阿嶺坐在前車板子上,聽到這話是互看一眼,想著:你弄不弄死他們都得姓陳啊。
三刻多鐘后,騾車終于來到城北顧氏作坊,天色已經徹底暗下來,前鋪里還有一些來賀喜的人家沒走。
徐家護院很會辦事,是直接繞道去了后門。
一到后門,騾車還沒停穩當,陳氏就從騾車跳了下來,沖到徐家騾車旁,很是狗腿的道:“徐叔,鋪子到了,您老下車吧。”
是拿過掛在前車板子上的凳子放好,讓徐老爺子踩著凳子下車。
徐老爺子見她這么殷勤,臉色卻沒有絲毫好轉,踩著凳子下車后,對護院道:“把陳家后生請下車。”
陳氏聽到這話是忙道:“不用請,直接把那害人的小崽子拖下來就成!”
說著是半個身子伸進車廂內,把陳生福給拽住,往車外拖:“狼崽子,你給老娘下來!”
“表哥,表哥救命啊!”陳生福沒有被捆也沒有被堵住嘴巴,見陳氏來抓他,是一把拽住顧德興,向他求救。
“表哥個屁,誰是你表哥,可別往自己臉上貼金了,給老娘滾下來。”陳氏是揪住陳生福的衣服,差點把衣服扯破了才把陳生福給拖下騾車。
徐昭明也在這輛騾車上,是看得眼睛都直了,在顧德興慌忙下車后才回過神來,跟著下車。
徐老爺子站在騾車不遠處,沉著一張老臉,看著這場鬧劇……說老實話,徐老爺子如今是有點后悔把徐鐘許給顧德興的,他是萬萬沒想到,陳氏的娘家人會是這種德行,竟是這般不要臉,連大伯家兒子的說親對象都要算計。
雖說每家都有一兩門的窮親戚,可陳家已經不是窮親戚了,而是差點讓他們丟了大臉面的禍害!
顧德興看著徐老爺子陰沉的臉,是害怕得不行,小聲的說了一聲:“徐爺爺,您老別生氣”
徐老爺子當做沒聽見,看向同樣害怕的顧大貴道:“先開門進屋,堵在這里像什么樣子?”
顧大貴趕忙拿鑰匙開門:“徐叔,您老快請進。”
徐老爺子轉身,拄著拐杖,噠噠噠地進了屋子,聽那拐杖落地的聲音就知道他此刻的心情很不好。
陳生福還不怕死的喊道:“徐爺爺您老等等我,別丟下我啊,三姑會打死我的!”
“你個狼崽子,你還敢說話,老娘打死你!”陳氏是揪住陳生福的頭發,啪啪扇了幾巴掌,把陳生福打得嗷嗷哭。
徐老爺子怒了,回頭盯著顧大貴道:“你們夫妻就這么想要丟臉嗎?你們顧家想丟臉可以,我徐家可不想!”
顧大貴跟陳氏聽罷,嚇得臉都白了,陳氏趕忙停手,抓著陳生福進了門,往后宅客堂拖去。
不多時,一群人來到后宅客堂,剛剛進屋,陳氏就撲通一聲跪下來,抹著眼淚給徐老爺子賠不是:“徐叔,千錯萬錯都是我娘家人的錯,跟興哥兒沒關系,他是個好孩子,您老別生氣,婚事千萬不能作罷啊。”
徐老爺子一愣,沒想到陳氏會給他下跪,他心里的氣順了一些,道:“到底是怎么回事,說清楚。”
陳氏不敢怠慢,把陳銀花喊來:“銀花你快說。”
又指著想要說話的陳生福道:“阿峰,把這狼崽子的嘴巴捂住!”
“三姑,三姑……”陳生福想要逃,卻很快就被阿峰抓住,捆了手腳,堵住嘴巴。
徐老爺子見狀沒說什么,看向陳銀花。
陳銀花很快就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說清楚了,最后又說了一句:“我跟金花姐是在四歲以前去過顧家一回,自打那以后就沒有再見過顧秀才,跟他也沒有什么婚約,更沒有什么私下見面的事,還請徐老爺莫要相信陳生福的話。”
陳生福在騾車里一定說了些什么,她必須得解釋清楚。